531.第531章 絕義
林琪瑢和宗一逆著海嘯般的陰陽波動，剛到千萬裡邊界，林琪瑢面前陡然被一抹冰冷藍光截去前路。
星光、藍芒對立。
「站住！」冰藍妖藍的身影一現，冰冷地盯住眼前突然出現的這人。
「冰藍前輩？」
冰藍萬年寒霜般的玉面上，突然一動，「林琪瑢？」
林琪瑢點點頭，「晚輩現在姓李，前輩幫兜著點。」
冰藍看著林琪瑢身外星輝，眼中現出一抹深意，她又不以為然掃了眼後面宗一所在，轉瞬變得陰森起來。
「既然這樣，瀆皇和六王子的爭鬥，你到澹生勤天那裡幫忙掠陣！哦？西川鶴水那小子也來了？
我去與冰瀆會合，揍六王子手裡的長矛；叫什麼不好，偏叫破冰矛，不爽它很久了！」
冰藍留下一言，忽地就不見了。
林琪瑢連聲苦笑，「倒是放心……連小祀王也不在意么？不過，我現在姓李啊，怎麼與西川鶴水套關係？」
他駕起星光，倏忽又行，臨了還不忘朝後面招呼：「宗道友一起來吧！」
宗一大模大樣現出身形，似笑非笑道：「正有此意！」
林琪瑢不認識什麼澹生勤天，鶴水神子倒是熟稔。
星光乍現，自引得鶴水神子和其旁一站一坐、一銀一金法袍二人的注意。
沒等落下，遙遙祭地所在，一張冰光四溢的擎天藍帆已經昂揚升起，伴隨於此的是一艘深邃墨藍的巨艦行於濁水滔滔之上……
瀆上之船！
破冰矛實際是一桿通體紫黑的大矛，殺意驚天，戰意狂妄。冰藍化帆在瀆上之船沒等落穩，它就身化億萬向瀆上之船猛撲過來，大矛目標正是冰藍！
但是冰瀆做為瀆上之船的靈慧，怎會容忍破冰矛如此輕視。滔天濁浪立時化出無數灰暗觸角，與船上彈出的七條更是危險的黑色繩索，呼啦啦反撲過去……
可是濁水觸角和黑索每每就要纏住破冰矛，此矛便會不斷閃爍，間不容髮躲了開去。如此這般一經耽擱，冰藍寶帆已然乘風張起，「嗚」地一聲號角長鳴！
「哼！冰瀆，你以為冰藍回來我就奈何不了你？！」
「冰藍不在，你我也不分勝負。如今我的寶后回歸，你還大言不慚，是要佩服你，還是嘲笑你好？」
船舷兩側驀開出八個方口，裡面咻地彈出八顆里許大小的墨黑水球！
水球也不知是何物所成，如此大小，在三寶面前蒼蠅也算不上。破冰矛竟然倏地向後飛退，被逼出了濁浪之外。
水球就勢落入濁浪中，本就灰黑的濁浪汪洋唰地更黑一層，裡面隱隱泛出不少藍色冰晶樣的光芒……
冰瀆、冰藍已然徹底合一！
「哈哈哈！冰瀆、冰藍，老虎不發威，你們真拿我當病貓？……好！好！」
破冰矛身形一抖，便化成數十萬里的龐大神形，矛頭紫黑光芒如輪一閃，騰地飛向瀆上之船！
冰瀆和冰藍合力化出的濁水堅殼般一硬，化成雄厚障壁。但是破冰矛這一記看似平常實際生猛，還是狠狠的扎了進去。矛桿一粗便用力壓下，竟想挑飛瀆上之船！
如蝗黑箭從船上飛出，在破冰矛前倏然一合，便成一根天箭，針尖對上麥芒「錚」地一聲響徹天際；更有無數濁浪卷上破冰矛體……
破冰矛暗沉紫色猛然成為通亮紫晶，黑箭被頂得向後一退，後頭矛柄一閃不見，下一刻已「轟」地一聲掃中無窮濁壁……
「嘎嘣」聲連起，濁壁裂紋叢生，便欲崩潰。但是藍芒馬上一閃，裂紋拱身向外一彈，便欲合攏如初！
嚎——
這是一道無聲卻悠長的嚎叫，但是真實存在幾千萬里無人不覺……
剛落到西川鶴水等四人身邊的林琪瑢，只覺魂海劇震，身形不由一晃，但是二文與魂光馬上一鎮，才穩住神志。
再看西川鶴水，也是一個栽歪，差點跌倒，身上一把琵琶虛影一閃，也安穩下來。
而另外二人，則「噗」地噴出一口鮮血，頭頂一銀、一金兩道寶冊突現，方勉強倖存下來……
「這……是魂寶？」
西川鶴水與旁邊的澹生勤天，雖得冰藍知會，卻未識破林琪瑢真身，全身散發著探究與疏離。
西川鶴水幾不可見瞥了不遠處的宗一一眼對林琪瑢道：「這位道友倒是見多識廣。不過，閣下能在這等魂寶發作下安然若素，還引得方天小祀王忌憚，不知是何方高手？」
林琪瑢不自在輕咳一聲道：「在下姓李，與那位宗道友有一面之緣罷了。實當不得鶴水神子誇讚。」
林琪瑢一語帶過，接著看向銀袍俊美青年，「李某最近所見的道友，個個非同凡響，頭角崢嶸。冰藍前輩匆匆對李某提過勤天神子，這位想必便是了。」
銀袍青年雖是臉色發白，卻抬手抹去嘴角一絲血跡，勉強噙笑拱手：「李道友莫要客氣。本人確是澹生勤天。」
林琪瑢笑得格外親切，略一抱拳轉而問道：「勤天神子旁邊這位是？」
澹生勤天讓出身形，露出被其遮擋在身後的金袍青年。金袍青年本就有傷，此時胸前染血，臉色煞白！
「這就是元黃神子，與鶴水神子同門。不過先前已被方天六王子重創正在療傷，現在神魂又受了衝擊，倒不便與李道友招呼了！」
鶴水神子在一旁任由澹生勤天介紹本宗同門但笑不語。金元黃一時半會也沒有蘇醒的跡象。
幾人簡短一語，便不再言。魂識仍在關注前方戰局。
破冰矛是一件實實在在的魂力化寶，更顯出魂則端倪。顯然這個六王子有方天神祖血脈，九分可能是其所遺直系子孫。
但見一道魂威暴發，瀆上之船首當其衝猛地一顫，濁壁登時崩潰，破冰矛已到冰藍巨帆面前！
巨帆混沌翻滾，一聲冰寒長吟丕現，對方魂威唰地崩滅，接著一個龐大的上古「呻」字在寶帆上浮出。
古字白光洶湧，甫現便化做一張潑天大口主動彈出帆面，一口將矛頭含在其內，更咬住了破冰矛矛首緊接矛柄的七寸！
「啊？」這邊四人大異，另一邊宗一也是一怔。
林琪瑢心道：原來瀆皇雖無神祖血脈，確已經摸索出了一線魂則的影子……
冰瀆馭著瀆上之船，瞬間化成一眼無盡漩渦，從後面一下就將破冰矛吞了進去！
一時間，瀆船巨帆黑藍交融，濁清相應，已把破冰矛死死困在腹中……
任誰也看出破冰矛不大妙！
扭曲的戰團中，一隻大手抓了破冰矛突然一現，手與矛一接，便暴發出無盡之威。冰瀆與冰藍全力聯手所成的皇尊法域，並著四道陰陽則與一線隱隱魂則，「砰」地便被崩開一處缺口，破冰矛聲勢滔天被大手一掄，橫掃千軍衍成一片萬里紫光……
「呼……」一聲長呼帶著莫可名狀威力向大手掃來。
「五聲之呼？嘿嘿……」
一語方落，大手握著破冰矛唰地飛落一旁，化出一位麒麟紫袍束金冠的穩健人影，正是方天神域六王子；
而瀆上之船所在，則有一條雪清色身影浮現，一派清爽沉靜，正是瀆皇。
破冰矛一個扭曲融入六王體內；六王子身外紫光更加深邃；
而瀆上之船也落到瀆皇發頂，一個模糊瀆皇清靜的雪袍下擺，已經生出濁浪無窮。冰藍寶帆被其托於右掌之上，輕輕舞動神奧萬方的旋律……
「拜炎，你我交情到此為止。」瀆皇聲音平靜，吐出的卻是斷情絕義之語。他眼望六王子，依然溫和。
六王子拜炎方正剛毅的臉龐薄唇微抿，目光無諱直視瀆皇不無可惜道：「當初，我們都想過這一天，仍是忍不住結為好友。相交十餘萬載，已是難能。看來終抵不住成神做祖的誘惑……
不怪你。本王暗中前往既川下界，違背交情在先，今天能痛痛快快打一場離別，已然無憾！」
瀆皇微微一笑，「是啊！易地而處，我也會這麼做。談不上誰對誰錯……來吧！你先我先？」
拜炎豪邁大笑，「我先！以前覺得你有學問，我總讓著你，就是後來知道你是扮成綿羊的惡棍，也改不過來了！今天定要解氣再說……看矛！」
「哧」地長嘯破空，破冰矛脫手飛出！
瀆皇右掌一握，冰藍一閃而沒，其右邊臂膀藍光一閃，一拳轟了出去！
拳矛相接，世界驀然定格。幾息過後，破冰矛陡然倒飛而回！二人足下虛空「嘎吱吱」龜裂開來，打開了一個新世……
天地無常，時空永恆，無生無死……
諸多看不清原狀的破碎殘骸，有大陸、有星宇、有亂流、有空間、更有一縷縷林琪瑢也不認識的奇異之物，在裡面靜止不動……
時空廢墟……
拜炎大掌一攥，破冰矛已然在握，只是手腕不禁抖了一下。
拜炎和瀆皇相視一笑，縱身向著腳下廢墟一躍而入！
「瀆皇尊……」
「瀆皇？」
林琪瑢、西川鶴水、澹生勤天、金元黃加上宗一一行五人，禁不住飛身上前，來到虛空裂縫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