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第241章 賭石

  看到何老過來，沈丹和楊言都上前問好，畢竟是長輩，他們不能失了禮數。


  展修也上前問好，但何老對他的態度那叫一個淡漠啊……


  對沈丹：「丫頭也好啊。」


  對楊言：「小子不錯。」


  對展修：「恩。」


  季薇有些詫異的看了自己這個便宜師父一眼，然後又看了展修一眼。


  展修這孩子其實還不錯，為人處世年輕一輩當中應屬佼佼者，按道理來說應該是比沉默寡言而且還面癱的楊言更受老人喜歡一些的。


  但現在何老明顯有點不大喜歡楊言，那用眼白看人的架勢，季薇都替展修覺得憋屈。


  偏偏展修還不敢有意見。


  為啥啊？因為季薇現在是何老的關門弟子，他不敢得罪。


  關鍵是他也得罪不起。


  展修叫人安排了去賭石場的車，一輛加長林肯，何老帶著季薇先上去，楊言跟沈丹跟在後面，展修……自覺地去副駕了。


  季薇低聲問何老：「師父，展修怎麼這麼怕你？」


  何老眼皮一翻：「我怎麼知道，現在的小子心理素質就是差。」


  對面的楊言：「……」


  沈丹嘴角抽搐，她剛才看見何老瞪展小修了，那眼神……就跟看階級仇人一樣。


  季薇搖搖頭：「您也別太嚴肅了，免得又有人說您性子苛刻。」


  言下之意，何老跟老友講電話時吹噓的話她全聽見了。


  何老頓時心虛的別過眼睛，假裝自己什麼都沒聽到。


  季薇一看這樣子，簡直要氣笑了。


  何老跟幾位老友約好了地方，恰巧跟沈丹他們想去的賭石場是同一個。


  車子開到賭石場外面的停車場，幾人下車步行至入口處。


  沈丹瞪大了眼，四處看了看，疑惑道：「這就是滇城最有名的賭石場？」


  她的語氣滿是懷疑，主要是這裡真的不像個很有名的地方，周圍的建設一點都沒有高大上的感覺，反倒像是一塊荒地上稀稀疏疏的弄了些建築，看起來跟鄉下差不多。


  季薇解釋道：「賭石場說白了其實就是礦場，玉石都是從礦石堆你開採出來的，四處都是石頭，看起來自然是這樣子。」


  賭石場的外面擺了不少地攤，攤上基本上擺的都是毛料，毛料的外表看起來就是石頭，一大塊一大塊的石頭堆在一起，的確看不出什麼美感來。


  也虧得這裡是有名的賭石場，換成別的地方，你擺一攤子石頭賣，別人十有八九認為你是騙子。


  沈丹一聽，表情頓時就不想剛才來的時候那麼興緻高昂了，滿地都是白花花灰濛濛的石頭，有什麼看頭。


  幾人在門口等了一會兒，便有幾個老人朝他們走過來。


  「嘿喲！老何你可算是來了，我們剛剛都在說你那個被你吹上天的小徒弟呢？帶來了嗎？給我們幾個都長長眼看看！」其中一個老人聲如洪鐘，人未到聲先至，伴著另外兩個老人善意的笑聲，很快就走到了近前。


  幾個老人都穿得很樸素，一身老式的馬褂，長褲，布鞋，很有鄉土的氣息。


  何老看到幾位老友，頓時就來了精神，拉過季薇就介紹道：「快看看，這就是老夫的小徒弟，關門弟子，怎麼樣，比你們家的那些不肖弟子要好看多了吧？」


  季薇的嘴角當即就抽搐了，她幽幽轉頭看了何老一眼：「師父，您確定要這麼坑徒弟嗎？」


  對面的幾個老人原本聽見何老的話之後很是無語，但季薇開口之後，他們便笑起來。


  「小丫頭沒說錯，你這個師父啊最喜歡坑徒弟了，你那三個師兄師姐都不喜歡你師父，你師父太討嫌了！」剛剛大嗓門的老人頓時就開始拆何老的台。


  何老不滿道：「說什麼，老菜頭！老夫哪裡討嫌了，少在我徒弟面前說我壞話，說不定我那幾個不肖徒就是被你給說走的！」


  「你要是不討嫌，你那幾個徒弟會不理你？」


  何老：「……」


  「好了好了，你們能不能別一見面就吵，吵得頭疼。」一個模樣溫和的老人此時上來解圍，幾個大老爺們在大路上這麼幼稚的爭吵也是太丟人了。


  「老何啊，你說你收徒的時候是不是只看長得好不好看吶？」又一個老人說話了，他打量了季薇幾眼，點點頭：「的確是個水靈的丫頭，比你先前那個女徒弟長得好。」


  何老神色一頓，眼中閃過一抹情緒，才淡淡道：「的確如此。」


  季薇默默的看了何老一眼，心想何老的跟她三個師兄師姐的關係有些複雜啊。


  先前聽了一耳朵電話，似乎是三個師兄師姐都跟師父有嫌隙，但是具體情況卻不得而知。


  「師父，不是說要看賭石嗎？別在這兒站著了，咱們進去吧。」季薇適時轉移眾人的注意，免得徒增尷尬。


  何老的幾個老友都朝季薇看了看，默認了季薇這個提議。


  賭石場其實說白了就是一處玉石礦坑，剛從礦坑裡頭開採出來的原石稱為毛料。


  毛料從外形上看就跟普通的石頭差不多，但毛料之中很可能深藏著玉石，有些甚至已經展露出玉石的顏色。


  這裡大大小小的毛料攤子前都圍了不少人，是不是能夠聽見一些驚呼或是惋惜的感嘆聲。


  原本不怎麼感興趣的沈丹又因為這裡的氣氛好奇起來。


  「薇薇，那些人在幹嘛？」沈丹小聲問季薇。


  季薇說道：「那就是賭石了。」


  「怎麼賭？」沈丹問。


  季薇道：「剛出土的玉石基本上都是包裹在毛料裡面，這些外面看起來與石頭無異的物質其實是玉石在常年累月的形成中因為各種自然條件被土質化的產物。」


  「哦，這樣啊……」沈丹表示明白。


  季薇又道：「而賭石，就是通過觀察毛料的外在形狀，紋路，質地，來分析毛料的內部是否包裹著玉石。」


  「玉石的價格你也知道，在玉器店裡最便宜的玉鐲玉墜子都成千上萬，若是遇上極品翡翠，更有可能賣到上千萬，然而這裡的毛料，在沒有開出玉石的情況之下，價格並不高，若是從中開出玉石，很可能賺取幾十倍甚至幾百倍的利潤。」


  沈丹聽得瞪大了眼：「……那豈不是發了！」


  季薇笑道：「所以賭石才讓很多人瘋狂。」


  季薇說這些的時候，幾個老人也在聽，被何老叫做老菜頭的老者此時笑道：「小姑娘懂得挺多，是何老教的？」


  何老立即道：「我可沒教，那是我徒弟博學！」


  老菜頭頓時切道：「你沒完沒了了是吧，挑著機會就誇你徒弟！」


  「那是，不誇我徒弟誇誰！」何老得意道。


  老菜頭懶得理何老，轉頭對季薇道：「小丫頭，你知道的這些只要是玩賭石的都知道，光曉得這些可沒什麼大作用咯！」


  「來都來了，不如去賭兩把，老何要不要一起，你這老賭鬼來試試手氣怎麼樣？」老友三揶揄道。


  何老身為博彩行業的泰斗，敢叫他「老賭鬼」的人身份定然也不簡單。


  何老頓時一臉高深莫測道：「老夫的運氣不是用在這種地方的，老夫讓薇薇陪你們去試試手氣好了。」


  季薇：「……」


  這事問過她了嗎？坑徒弟坑上癮了吧！


  沈丹問道：「薇薇，你會賭石不？」


  季薇：「……不會。」


  沈丹立即看向何老，眼神控訴。


  何老乾咳一聲，嚴肅道：「反正就試試而已。」


  幾位老友紛紛露出嫌棄臉。


  不過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來賭石玩兩把也不妨礙什麼，於是索性大家都去挑些毛料開兩把玩玩。


  季薇無可無不可，沈丹興趣又來了，拉著楊言開始到處看毛料。


  他們這一行人一看就很引人注目，許多販賣毛料的攤主都盯上了他們，見此時有機會，便紛紛湊上去推銷自家的毛料。


  沈丹和季薇這兩個臉嫩的小姑娘就成了別人眼中的肥羊。


  「哎呦，姑娘你聽我說，看毛料就是要看這石頭上的紋路，你看看我這毛料上的紋路，是不是很特別很有規則，只要沿著這些紋路解石，有很大的可能賭漲！咱這都是老坑出的毛料，絕對有價值賭一賭！」攤主舌燦蓮花，一臉「我這是童叟無欺，發自肺腑的跳樓大甩賣」的表情，咬牙忍痛道：「一口價，這塊毛料你只要出五千，咱就當做個人情！」


  沈丹一臉好奇的翻看這那塊被喊價五千的毛料，轉頭問季薇：「薇薇，這石頭裡會有玉石嗎？」


  季薇還沒開口，那攤主就誇張的說道：「姑娘，你看看這毛料的個頭，裡面要是開出玉石來，那估計得價值有幾百萬呢！」


  「真的假的啊……」沈丹一臉不信，眼神頗為嫌棄的看著毛料，心道怎麼看都只是塊破石頭嘛！

  季薇看了看毛料，眼神有些深邃，瞳孔的深處閃爍著金色的流光，她忽而笑起來，溫聲道：「如果這裡面真的有玉石，幾百萬估計值不了……」


  「這位姑娘，你可看好了，這毛料要是解出翡翠，那起碼的有拳頭大小呢！」攤主不滿道。


  季薇說道：「幾百萬值不了，不過幾十萬倒是有可能。」


  攤主聞言頓時笑容燦爛，然而下一秒就挺季薇又說道：「如果真有翡翠在裡面的話……」


  攤主臉色頓時就僵了。


  沈丹看了看毛料，皺了皺眉：「要是沒有翡翠的話，五千塊是不是就白花了？」


  季薇點頭：「沒錯。」


  「五千塊買個石頭？那也太虧了。」沈丹搖搖頭。


  攤主一下子就急了：「姑娘，賭石就是要靠賭的呀！沒賭之前誰知道會不會有玉石啊！」


  沈丹頓時皺眉：「你剛剛還說看毛料要看紋路看質地，還說你這塊石頭裡面很大可能有玉石……合著你剛剛在忽悠我啊？！」


  攤主一下子卡殼了。


  季薇忍不住笑起來，丹丹生氣起來還真的是挺凶。


  攤主原本以為這兩姑娘好忽悠，沒想到最後竟然反而是自己被問卡殼了。


  季薇接過丹丹手裡的毛料，說道：「反正都是來玩，買塊玩玩也行的。」


  沈丹說道：「五千買塊石頭也太貴了吧？」


  季薇轉頭看攤主：「這塊石頭也不大，按照毛料的零售價來，兩百塊吧。」


  這塊毛料顏色灰白，紋路也雜亂無章，看起來就跟要皸裂了似的，這種品相在賭石裡面基本上屬於沒幾個人願意多看一眼的廢料。


  攤主也就是用來哄哄什麼都不知道的遊客。


  毛料的大小也就四塊磚頭合起來的大小，真要能開出翡翠，也沒有多大，像攤主說的能賺幾百倍的可能性基本為零，除非開出極品翡翠。


  不過季薇動用天眼探查，發現這塊毛料內部有一團幽綠的光芒，很有可能真有翡翠。


  但這是季薇第一次用天眼觀察玉石，至於開出來的東西究竟是什麼，她自己也不確定，所以還需要進一步的了解。


  在季薇來這裡的時候，就想過天眼對賭石這方面的影響，這也可能成為她的人生開始轉折的第一步。


  「哎呦！你們這兩個小姑娘也太會砍價了吧！我這攤子小本買賣啊……五百塊！最低價了！」


  「兩百，不賣的話就不要了。」季薇淡淡的說道。


  沈丹想了想還是說道：「薇薇，兩百塊買塊石頭還是算了吧，萬一沒開出玉石豈不是兩百塊打水漂了？」


  攤主一聽，頓時道：「唉唉，行了行了，兩百就兩百吧，這塊給你們，你們拿去玩吧！」


  沈丹頓時不悅：「我們還沒說要買呢！」


  攤主一指季薇：「她說的兩百。」


  季薇正準備掏錢，展修卻先一步掏出兩百給攤主：「算我的。」


  見此情形，沈丹好笑的挑眉：「展小修，獻殷勤啊！」


  展修默默扭頭，臉上有些發燙。


  季薇好笑，說道：「謝了。」


  展修別彆扭扭的回了一聲：「不用，出來怎麼能讓你們花錢。」


  沈丹在一旁悶笑：「哎呦，這是把我也算進去了嗎？看來我今天可以多買幾塊石頭了哈哈！」


  展修：「……」


  季薇失笑：「好了，咱們去解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