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第186章 我們都是將死之人
楊珞珈自嘲地笑笑，楚天成和楚昊峰肯定都已經看過她的病歷單了！可她卻並不在意他們如何看待這件事：「楚哥哥，無論發生過什麼，都不會改變我愛慕容威這個事實。」
「我明白了。」楚昊峰心中瞭然。真的愛一個人，便會超脫占-有和肉-欲，願意為那個人活，為那個人死，為那個人付出自己的一切，哪怕這付出顯得盲目傻氣！楊珞珈對慕容威，就是如此；何毖對楚昊峰，又何嘗不是這樣？
楊珞珈換回了自己的衣裳，和楚昊峰一起守在病房裡，等何毖醒來。
何毖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眼前並肩而坐的兩個人，心中一驚。
「你感覺怎麼辦？」楊珞珈一把抓住何毖的手，淚盈盈地問。
「沒想到……這麼疼……這全身麻醉有什麼用？」何毖苦笑著閉上眼睛，她根本不敢再看楚昊峰第二眼，他這樣陰沉的臉色並不多見。
「我問過醫生，你要卧床休息兩天，不能劇烈運動。」楊珞珈拍拍何毖的手臂。
「然後呢？」何毖的呼吸十分急促。
「你沒有吃過促進排卵的葯，所以醫生只從你的身體里取出了一個卵-子，他們正在進行試管培育，如果成功了，就可以進行受-精-卵移植。」楊珞珈艱難作答。
「你吃過那種葯？」何毖突然睜開了眼睛。
「我吃了一周。」楊珞珈實話實說。
「這就是說，成功率很低……」何毖失望極了。
兩個女人在討論這種事情，實在令楚昊峰感到崩潰。他現在腦袋裡是麻木的，他不知道要給何毖一個怎樣的交代，甚至不知道該和她說些什麼。
「珞珈姐，對不起，我打了你，你沒事吧？」何毖內疚地笑笑。
「沒事，只是脖子有點酸，你下手很有分寸。」楊珞珈怎麼可能怪她？「何毖，你說不讓我做傻事，你自己做的這又是什麼？」
「珞珈姐，我沒有那麼偉大，只是到了那個時刻，我就做了那個決定。可能很傻，卻是我想做的。你看看最近咱們經歷的這些事，峰哥生病，無趣哥坐牢，不都說明人生苦短嗎？命運已經那麼多舛，就更應該任性一點！」何毖不後悔自己代替楊珞珈上了手術台。
「任性之後呢？」楚昊峰終於開口。
「峰哥，你不要有心理壓力，你不需要為我做什麼。」何毖竟然開始勸他。
楚昊峰以手撫額，她越是這樣，他就越沒有辦法去面對她。
「我沒吃過促進排卵的葯，樣本有限，成功率低，如果沒成，就當這一切都沒發生過吧，我們還可以像以前一樣。」何毖嘻嘻哈哈地說。
「我們不可能像以前一樣。」楚昊峰沉聲說道，「何毖，你明明知道我是個將死之人……」
「那又怎樣？在我看來沒什麼分別，你還是原來的你。」何毖坦然地說，「也許我走出門去，就遇到車禍了呢？無趣哥明明沒有殺人，都被誣陷成這樣！我們都是將死之人！」
「歪理邪說。」楊珞珈無奈地搖了搖頭，不過她卻隱約覺得何毖說得很有道理，如果慕容威死了，那楊珞珈也會活不下去，她不也是個將死之人嗎？
「珞珈姐，我替了你，楚伯伯還會救無趣哥嗎？」何毖突然想起這個問題。
「我爸說了，他會努力去救。」楚昊峰讓她們兩個安心。
「還好，那我做的事情也不是完全沒有意義。」何毖鬆了口氣。
第二天一早，楊珞珈就煲了湯送到醫院，一半給何毖，一半給楚昊峰。
何毖抱怨道：「這個腰也真是酸啊！我本來以為自己體壯如牛，才不會那麼嬌氣！」
「你給我老實躺著，不許下床溜達。」楊珞珈發號施令。
「姐，你也太凶了！」何毖綻開笑顏，「不過給你找點事干也是好的，省得你天天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我真是看夠了！好好伺候我兩天，這待遇可真難得！」
楊珞珈被她給氣樂了，她似乎已經很久沒有笑過。
就在這時，羅醫生走進病房，看她那萎靡不振的樣子好像是一夜沒睡，何毖和楊珞珈立刻收斂笑意，等待醫生的宣判。羅醫生正色說道：「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受-精-卵培育成功了，三天後移植到母體子宮。」在羅醫生十五年的從醫生涯里，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醫療事故，權傾一方的楚家能夠不追究她的責任，她已經相當於是逃出生天了，既然楚天成說要讓她繼續進行受-精-卵培植，她當然會全力以赴。
「成功了……」何毖愣在那裡，喃喃自語。
楊珞珈也愣怔住了，受-精-卵移植到何毖體內，一旦成活，何毖就要成為孩子他-媽了！
「一個卵子也能成功，這是我從來沒有遇到過的，你的卵子很強韌。」羅醫生欣喜地說。
「和我一樣強韌。」何毖輕聲說道，卻再也笑不出來。
深夜，江州第一看守所一片寂靜，只有獄警巡邏的皮鞋噠噠聲。
慕容威被關在一個單獨的「號子」里。除了傍晚可以到大院里「放風」一次，其他時間他只能對著一室寂靜，回顧他這24年大起大落的生涯。他想的最多的，是楊珞珈。那些他曾經以為被自己忽略了的點點滴滴，竟都歷歷在目。
他第一次見到她，是她轉學過來的那天，她和他們一樣穿著海軍藍的精緻校服，扎著清爽的馬尾，靈動的杏眼平靜無波。因為是私立名校，所以他們的校服不是那種寬大難看的運動服，而是漂亮的修身款。楊珞珈的制服非常合身，短裙下方露出白皙的長腿。
「卧-槽！校花要換人嘍！」
「我還沒見過這麼辣的妹子！」
「就像是從動漫里走出來的清純美少女啊！」
「別看了，這是我未來的老婆！」
「就憑你？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全班的男生都炸了鍋，九成都對楊珞珈一見鍾情，慕容威卻對她沒有什麼感覺，那時候的他，只是個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少年，對女孩子沒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