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天神

  這種情況的出現，衛晨自己都沒有發現。


  他的意識，進入了一個極為模糊的狀態。


  他感覺自己在茫茫大海中漫無目的的遨遊，很痛苦，又被大海的遼闊所感染，覺得很舒服。


  他感覺自己在高山間行走，荊棘遍地，很辛苦，但風高雲淡，全身心的舒暢。


  他感覺自己正在白雲上漫步，危險之餘，更多的是登高望遠的美感。


  他有一萬種感覺，正面和負面，交替出現。


  但他心神寧靜，因為他已經知道，要珍惜。


  無論處在何種狀態下，都要珍惜。


  折磨和苦難，必定會遠去，幸福和安樂，也維持不了太久。


  那是一種定型，是時間留給所有人的苦惱。


  當生命走到盡頭，時間戛然而止的時候，也許，才是真正的解脫了吧？


  但衛晨又想到，死了就是解脫了嗎？了無牽挂的死，跟牽腸掛肚的死，同樣都是死，後者明顯比前者更幸福。


  衛晨沒有思緒，但有很強烈的靈魂意識波動，那些靈魂意識波動，毫無疑問，都是天魂內的那些氤氳之氣帶來的。


  在氤氳之氣的作用下，衛晨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麼，只能跟著那些複雜的思緒，到處奔走，安靜的享受著那個過程。


  這一路上，他看到了顛沛流離，看到了妻離子散，看到了別人，也看到了自己。


  他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裡，要走到什麼地方，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停下來，他僅僅是漫無目的的走啊走，順應著自然。


  不用刻意去強求，也不用刻意去追求，該來的，始終會來。不該來的，終究不會來。


  衛晨漸漸明白，在茫茫人生路上，有些東西，是命中注定的。


  這種想法，很快佔據了他的腦海，令得他天魂中的那些氤氳之氣，不再緊鑼密鼓的增強和擴散，所有的進展，瞬間就停了。


  衛晨走啊走，他看到了一個勤奮修鍊的少年，儘管天賦很差，但那少年一招一式的修鍊，極為認真。


  那是在雲靈宗的時候，還沒有凝聚第一道武魂的時候，衛晨自己。


  衛晨捫心自問，走到了這一步，是命運嗎？


  沒錯，是命運，妖蓮大帝的出現，是命運，後來的一系列的事兒，都是命運，自己的身世，魔域的時間之長，都是他命運的轉折點。


  按照正常發展的話，他會慢慢的變成一名魔域強者，甚至是黑魔天那種級別的強者，登上黑魔族魔帝之位，成為魔域內頂尖級別的存在。


  魔域是最高級的空間位面，魔域的頂尖級別的存在，已經是所有空間位面中的最強者了。對比起九天仙界的那些仙帝來，也是一個級別的。


  應該滿足了嗎？


  衛晨看著雲靈宗那個練劍的少年，心潮澎湃，真的是命運嗎？最初的時候，自己什麼都不是，在雲靈宗受盡欺負，若不是衛柔姐，自己早就被趕出雲靈宗了。


  妖蓮大帝出現后，一切都隨之改變了，那是一種命運。


  但衛晨自己，何嘗不努力呢？


  他的努力，他的付出，都掩藏在了身後，尋常人根本看不到。


  多少個不眠不休的夜晚，很多人入睡安寢，很多人花前月下，很多人吃喝玩樂，衛晨自己，卻是在不日不夜的修鍊著。他幾乎沒有休息的時間，沒有睡覺的時間，沒有玩樂的時間。局勢一直都在推著他前進，他馬不停蹄，也不敢停蹄。


  那是他自己的努力，跟命運無關。


  那是他自己的選擇，也跟命運無關。


  衛晨看到了曾經那個努力的自己，看到了沒有妖蓮大帝之前的自己，多麼的弱小，多麼的無助。


  命運的轉折點，不會平白無故的開始，也不會莫名其妙的開始。受盡欺壓后，換成是其他人，不早就黯然離開了嗎？

  衛晨還在堅持，等待著他的轉折點，等待著妖蓮的出現，徹底改變了他的世界。


  那不是命運，那是他自己。


  衛晨繼續往前走，他看到了對他關愛備至的衛柔，看到了對他無欲無求的木輕煙，看到了迷人的清雅，看到了孱弱的雪蟬，看到了強勢的海族公主紀天眉，看到了很多人。


  一個個人的出現，讓衛晨的思緒更加翻飛，沒有邊際，沒有盡頭。


  但所謂的命運，已經被拋諸腦後。儘管他知道，很多東西，的確是命運使然，但沒有自己的努力的話，命運有什麼用？


  這個時候，衛晨天魂中的氤氳之氣，再次開始壓縮運轉，時間武魂，一點點朝著凝聚成功的方向進發。


  衛晨不知道那一切，他更不知道自己在哪裡，只能繼續往前走，走啊走。


  終於，衛晨來到了天盡頭。


  他看到了一片茫茫白色，白色氤氳之氣間，又充斥著青色的氤氳之氣，兩種氣態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副曼妙的風景畫。他在兩種顏色的氤氳之氣間，感受到了時間和空間的存在。


  青色的氤氳之氣，所代表的，正是空間。


  白色的氤氳之氣，所代表的，正是時間。


  兩種顏色的氤氳之氣，交匯在一起，一個個空間位面，在衛晨眼前呈現。


  他終究明白，所有的空間位面，都是時間和空間。


  白色和青色交織，橫豎有秩序，構成了絢麗的光彩，在光彩之間，高山流水，人煙鳥獸，依次出現。


  他終於明白，時間軸和空間軸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人類聚集地，一個個的空間位面，都是靠著時間和空間組建而成的。


  時間和空間，才是萬物的根本，一切之根源，無比的強大。


  哪怕僅僅是站在遠處看著，衛晨也不禁熱淚盈眶。


  他不知道自己的眼淚從何而來，看到那些波瀾壯闊的場面，眼淚不自覺的流下。


  是感動嗎？


  是激動嗎？


  是震撼嗎？


  都不是。


  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原始的悸動。


  突然間，衛晨眼前的一切轟然崩塌，他的神識，回到了身體中。


  他緩緩的睜開眼，兩道精光爆射而出，其中的一道，呈現青色，代表著空間。另一道，呈現白色，代表著時間。


  兩道精光一閃即逝。


  衛晨自己都沒有發現那種奇妙的變化。


  「剛才是怎麼回事兒？做夢了嗎？」


  「那麼逼真的夢，還真是詭異啊！時間和空間，竟然都是有顏色的。」


  「那些橫豎交織的東西，竟然組成了世界嗎？」


  衛晨正想著，妖蓮大帝猛的出現在他身前，滿臉震撼的看著他。


  「衛晨，你凝聚出時間武魂了？」妖蓮大帝語氣中滿是驚駭，他做夢都想不到，時間武魂，那麼恐怖的武魂，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被衛晨修鍊成了？


  衛晨愕然，旋即閉目內視，他看到，自己的天魂之中，赫然充滿了白色的氤氳之氣！那些氤氳之氣上的感覺，不正是時間武魂嗎？


  他又「看向」地魂，地魂內，充斥著大量的青色氤氳之氣！


  那些氤氳之氣，不正是空間武魂嗎？

  最讓衛晨驚喜的是，兩種不同屬性的氤氳之氣，順著經絡流走，在經絡中相遇，變成了之前看到的那種，橫豎交織的狀態。


  白色氤氳之氣和青色氤氳之氣一經相遇，就產生了奇妙的變化，那種變化，衛晨說不上來，但他隱隱約約的感覺到，一些奇妙的東西，在自己的體內，緩緩的凝聚。


  衛晨面露駭然之色，想到那種可能性，他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難道說，我的體內，要組建成一些低級的空間位面了？」


  衛晨感覺到，白色氤氳之氣和青色氤氳之氣相遇后，橫豎交錯，一些原始的生命悸動，出現在他的經絡中。


  漸漸的，他的體內經絡與經絡之間，兩種顏色的氤氳之氣互相蔓延，使得他的經絡，徹底貫通，互相之間氣息流轉，絲毫不費力。


  奇經八脈，全部貫通了？


  衛晨喜不自已，哪怕是沒有其餘的功效，單單是奇經八脈全部貫通，對未來的修鍊，都有著無窮無盡的好處。不僅僅是奇經八脈，他體內的每一個穴道，大大小小四百多個竅穴，都被兩種顏色的氤氳之氣衝擊開，青白兩色氤氳之氣，赫然變成了那些經絡竅穴的守護之氣，緊貼在經絡竅穴的壁上。


  那一切，看似很漫長，實際上，僅僅是過了幾個呼吸的時間罷了。


  隨著所有的竅穴和經絡被沖開，經絡竅穴之間，在青白兩色氤氳之氣的作用下，構建了一個整體。衛晨體內的所有能量，一下子爆發出來，在他體內，按照一定規律的運轉著，那運轉方式，跟衛晨剛才的「夢境」中，看到的空間位面形成，一模一樣。


  衛晨體內，橫豎交錯的能量，帶出了更多的生命氣息。原始生命的悸動，更加明顯了。


  甚至，對衛晨無比熟悉的妖蓮大帝，都感受到了衛晨體內發生的一切。


  妖蓮大帝嗔目結舌，那是什麼鬼東西？


  他「看到」，衛晨體內，像是被織布機絞殺著一樣，密密麻麻到處都是青白兩色的絲線。而其餘屬性的魂力，盡數被絞殺，融化出了最原始的生命氣息。


  妖蓮大帝駭然看著衛晨，結結巴巴道：「衛……衛晨……你……你他娘的……結成時間武魂了？」


  衛晨皺了皺眉，無奈道：「我也不知道，我的體內多出了很多莫名其妙的東西。」


  「麻痹的，哪裡是什麼莫名其妙的東西啊，你的體內，正在構建空間位面，構建一個體內世界！麻痹的，你怎麼做到的？我的天啊，你小子，到底怎麼做到的？」


  妖蓮大帝激動的抱頭痛哭，他蹲在地上，嗚嗚嗚的哭了起來。


  那完全是激動的。


  他見多識廣，他深深的知道，衛晨體內的東西，代表著什麼！

  強大，無比的強大！


  恐怖，無比的恐怖！

  構建空間位面，那還是人嗎？九天仙界中，最強的西天佛祖，也沒有那種本事！


  能夠塑造一個新世界的，僅在傳說中存在！

  天神，傳說中的天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