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九章、此生很短4
第四百七十九章、此生很短4
「皇兄,我去幫你把嫂嫂叫過來。」夕月興沖沖的,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訴嫂嫂,皇兄已經醒了。
榮軻沒有阻攔。
顧清鴻也離開了,屋內儼然就只剩下了扶辰一個人。
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榮軻,「要不要先把你自己收拾一下,你就準備這個樣子去見池裳?」
扶辰是故意說這句話的。
雖然一直在躺著,但是池裳一直都給榮軻照顧的好好的,面容上沒有半分的不好。
也就是臉色有點不好。
榮軻愣了一下,手邊就有一杯茶水,下意識看了一眼。
除了臉色還有些微微的青白,看起來似乎很虛弱的樣子。
「不必,這樣很好。」榮軻的眼中,微微的有幾分算計的模樣。
這樣很好?
扶辰看著榮軻熟悉的目光,瞬間就是明白了什麼。
「你這是苦肉計還沒有玩夠,要繼續?」明擺著就是想要趁著這個當口,在池裳的面前假裝虛弱啊這是。
「乘勝追擊。」在扶辰的面前,榮軻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他重傷的事情已經是事實,現在利用一下,讓池裳的心裡,越發的朝著自己打開一些,也不是什麼壞事。
這麼些年來,他算計的人,早就不計其數。
這一次,面對著池裳,他也想稍稍的示弱一次。
「小爺就問你一句,你這麼假裝嬌弱的,就沒有一點羞愧之感?」扶辰雖然心裡也是樂見其成的,但是嘴上還是得理不饒人。
畢竟這樣的機會實在是太難得了。
「沒有。」臉皮什麼的,他在池裳的面前,早就已經是丟的一乾二淨了。
只要能將池裳回心轉意,什麼樣的手段他都使出來了。
扶辰被這樣的榮軻徹底打敗。
門外漸漸的有了些許的聲音。回頭看了一眼,池裳已經過來了。
面色沉靜,看不出來是在想些什麼。
扶辰識趣的走開,這種時候,將空間留給他們二人是最好的。
榮軻自然也是瞧見了池裳的。
目光膠著在她的身上,看著她一點點的走近。
一句話也沒有,她走路的腳步也很輕,幾乎沒有聲音,但是一下一下的,就好像是踩在榮軻的心頭上一樣。
幾乎是壓得他要喘不過氣來。
這種等待結果,幾乎是凌遲一樣的感覺,讓他也是幾乎崩潰。
眸中的神色,都開始隱隱有些流動。
池裳不是感覺不到他的目光,卻還是不緊不慢的走著。
面容上面也沒有過多的喜悅的神情。
終於在榮軻的面前站定。
一面倒茶一面道,「剛剛去看了景延,小孩子長得很快。」
榮軻的眼眶微微的有些濕潤,在她倒好了茶水的時候,忍不住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力道很大,好像擔心她會跑掉一樣。
明明,這就是他自己的賭局,可是現在,好像他才是最緊張的那一個人。
池裳終於看了面前的男人一眼,露出了一抹笑容,「怎麼了?」
「你……」
榮軻張了張嘴,卻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問她是不是原諒了,還是說……
池裳看著榮軻的模樣,伸手扯了扯他的衣領,「把衣服換下來。穿了好幾日了,也沒有給你換過。」
榮軻的潔癖有多嚴重,池裳不是不知道。現在穿著同樣的一件衣物這麼久了,肯定難受了。
榮軻定定的看著池裳,一滴淚珠突然從眼角滑落。
立刻起身,一把將她拽到自己的懷中,眼眶通紅。
池裳的脖頸處,也是傳來了絲絲的涼意。
輕輕的伸手,在他的後背環住了。
臉上的笑容是真的溫暖。眼眶不由的也是有些濕潤。
他設計的賭局,可是他的心裡也明白,或許這一次,依舊不會得到她的原諒。
自己在她的心上傷害的有多深。他比誰都要清楚。
可是他沒有想過,真的這一天來到的時候,他卻比任何人,都要不敢相信。
「池裳……我愛你……」榮軻輕輕的開口。
這時候,好像說什麼都是徒勞。
他的腦中,也真的就只是剩下了這麼一句話而已。
這句話,他從未和池裳說過,如今卻是順理成章,自然的說出來了。
池裳輕笑,沒有說話。
心境卻很是平和。
和之前身子有孕的時候,完全是不一樣的。
還沒有等到池裳開口,榮軻輕聲道,「為什麼……」
為什麼會原諒他?
即便心裡明白,他是在逼著池裳承認自己的心意。
看著自己即將失去生命的時候,認清楚自己的心意。
但是現在,他還是貪心的想要知道,想要親口聽著她說出來。
池裳靠在他的懷裡,輕聲道,「此生很短,我不想再浪費了。」
過去她追逐了榮軻那麼多年,後來榮軻在她身邊這麼久,他們彼此之前都浪費了太多的時間。
榮軻低頭看著池裳的秀髮,垂眸,「謝謝。」
謝謝她還捨不得自己,謝謝她這麼多年,一直都愛著他。
因為愛著他,所以才會徑直掉進他設置的圈套。
因為愛著,所以才會願意再給他一次機會。
池裳沉默無言。
感受著這種微微的平靜。
她沒有告訴他的是,在他身受重傷,生命在一點點的流逝的時候,她的腦中,只有反反覆復的一個念頭。
如果這一次,他真的不能回來的話,她居然會有陪著他的衝動,一如當年,她陪著他殉葬一樣的。
所以那一刻,之前的禁錮,她突然感覺自己可以走的出來。
她清楚的明白,自己的心裡一直都沒有放下過榮軻,她一直將自己沉浸著的,從來都是不敢相信他是真的愛上了自己。
可是真的當他在自己面前自殘的時候,她心裡的那根弦,算是徹底的炸開了。
她清楚的知道,榮軻對於她,不僅僅是只有愧疚和補償。
她堅持了這麼多年的愛戀,終於是有了回應。
即便她擔心的不願意去承認,可是的確也是事實。
這對於她而言就是一場噩夢。
一場醒不過來的噩夢。
但是方才夕月過去告訴她,說是榮軻已經醒過來的時候,她就感覺,自己好像一瞬間走出了噩夢一樣。
方才在門外的時候,她就這麼靜靜的看著榮軻,看著他熟悉的眉眼。
那一瞬間,她突然感覺,他還活著,還在她的身邊,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