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如獲至寶七殺令
朝霞渾身一顫,莫名的清楚,薄雲朵這不是嘴上說說的宣言,而是在對她下戰書!
雲朵是沒有等她朝霞給予什麼回復,說完這話以後,就鬆了她的頭髮,大搖大擺的,在若干終於聽到動靜而過來的一干霞光軒的下人目光中,堂而皇之的走出了霞光軒。
下人們都被眼前的一幕嚇傻了,完全就沒有想到過,還有看到這樣一幕的一天攖。
親眼看到她們那一直都高高在上的女主子,竟然也會有像狗一樣趴在一個誰都瞧不起,誰都鄙夷,甚至曾經還是誰都可以欺負的,最下-賤的四小姐腳下的一天——
這一幕實在是太震驚,震驚的幾乎到了驚悚的地步償。
以至於她們根本一時都消化不了,就這麼傻傻的站在花園門口,既沒有去阻攔四小姐薄雲朵的去路,更是忘了要去將女主子朝霞攙扶起來。
也就只有容嬤嬤,在衝進來看到這一幕的第一時間,便即刻就朝朝霞跑了過去,「夫人!」
朝霞伸手攀住了容嬤嬤攙扶過來的一雙老手,仰頭望向容嬤嬤,頃刻淚眼迷濛,「快……去叫老爺……去叫老爺……」
*
雲朵沒有再回隨雲院,而是加快了輕功和身法,到了東宮。
倒不是因為害怕她剛才在霞光軒對朝霞如此明目張胆所做的事情,怕薄久夜知道以後的後果。
而是比起弟弟笙寒的下落,朝霞這件事,根本就無足輕重。
雖然剛才她是衝動了,但她向來敢做敢擔,既然做了,就不會去追悔莫及,不怕之後會有什麼惡果。
和昨晚一樣,雲朵直接翻牆而入,直接去了東華宮。
但是宮殿里並沒有人,冷冷清清的,一點人氣兒也沒有,好像許久都沒人住了一樣。
她立刻出了東華宮,抓了一個潛藏在暗處的影衛出來,讓影衛去將太子找出來,或者把孟非離總管找出來也行。
但令她失望的是,這影衛卻告訴她,太子和孟總管出去了,已經一天多沒有回來了。
他們只是被留下來看守的影衛,並不是常伴在太子左右的貼身影衛,所以太子究竟是去哪裡玩樂了,還是去哪裡辦事了,他們一點也不會知情,就更不知道太子什麼時候回來了。
雲朵滿心失落的離開了東宮。
笙寒的失蹤,來的莫名其妙,她現在已經完全混亂了。
老伯不像是撒謊,而且如果真的挾持笙寒來做威脅,就根本不需要撒謊,而是直接拿笙寒來要求她了。
而再說朝霞,如果真的是她命人綁走了笙寒,那早就不知道在她面前有多得意了,何必還要受她的羞-辱呢?
既不是魘做的,也不是朝霞做的,那到底會是誰擄走了笙寒?!
雲朵覺得頭好痛,思來想去,還是百思不得其解。
本來還以為再來讓燕夙修幫這個忙,派人出去找也好,啟用背後的情報組織也好,依照他的能力,應該很快就會有結果。
可是沒想到,燕夙修卻根本就不在東宮。
「沒辦法,只能去求他了。」
回頭望了一眼即使沒有主子,卻依然歌舞昇平的東宮,雲朵苦笑,轉回頭,大步流星的遠離了東宮。
只要一想到身體孱弱的笙寒,不知道現在是怎樣的被人惡劣對待,處於怎樣的水生火熱之中。
她就覺得自己整顆心,都在冰火兩重天里煎熬著。
一分一秒,她都不想乾等著,只想快點把他安然無恙的帶回自己的身邊。
哪怕,要付出她一直都不想使用的代價。
沒有去其它的地方,按照來時的路線,她很快又回到了薄家。
在大燕,若想迅速找到一個失蹤的人,她心裡很清楚,沒有人比那個男人更有能力。
只怕連太子燕夙修,或是皇家其他人,都比不上。
而這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
雲朵抬眸,望向自己時常翻出翻進的那堵隨雲院的外牆,嘴角勾起一抹無奈的笑。
在這個古老的時代王朝里,無權無勢,真是寸步難行。
就在她正要馭起輕功翻牆而入時,突然覺得身後有道強烈的殺氣直逼而來——
她幾乎是本能的轉身向後方出手,但是掌風要揮出之際,她赫然眼尖的發現,並沒有人要襲擊她,而是一塊令牌一樣的東西,煞氣沖沖的朝她飛了過來。
令牌飛過來的速度很快,也就是眨眼的時間,所以她根本看不清令牌的樣子,但潛意識裡,隱約覺得無比的熟悉。
所以,眨眼過後,她立即收回掌風,出掌瞬息改為五指成爪,將迎面飛來了的令牌又快又準的抓到了手裡。
沒曾想,這塊令牌攜帶的內勁不小,剛一抓到后,就迫得她的身體朝後退了兩步。
「好強的內力。」雲朵虛眯了一下眼睛,開始打量起手中的令牌來。
入手是冰涼的觸感,金屬的質地,漆黑的模樣,似鐵非鐵。
但她還是下意識的認了出來。
這是玄鐵,鐵中聖品,許多武林人士窮極一生,都想得到用來打造神兵利器的頂尖材料。
用這樣頂級的玄鐵只做一塊小小的令牌,這樣大手筆的奢侈程度,令她蹙了蹙眉。
而在看到玄鐵令牌上篆刻的三個大字時,她的眉頭就蹙的更緊了,眼睛幾乎要眯成了一條線,「七殺令……殺門。」
少頃,忽然像想到了什麼,她的眉目立刻舒展開,臉上甚至染上了喜色,如獲至寶般的摩挲起了令牌上的那三個字體,「太好了,太好了……」
她向來很少有這麼激動的時候,還是第一次如此的驚喜交加。
不過不一會兒之後,她漸漸就將這些情緒收斂,把七殺令小心的放進了腰間佩戴的荷包里。
等到情緒完全收斂,她深吸一口氣,這才熟練的翻牆而入了。
只是一進去,當看到空蕩蕩的院子,她挑了挑眉。
她來去的很快,但仍舊是花費了一些時間的。
而這段時間裡,朝霞已經有足夠的時間打小報告,把她薄雲朵說的罪大惡極。
換做以前,現在這隨雲院里等待她的,應該是無數的護院或者打手,亦或是抓她的天羅地網。
但是沒有,什麼都沒有。
她能敏銳的感覺到,現在的隨雲院依然很安全。
「回來了。」
一聲柔軟溫和的男人聲音,打斷了雲朵此刻的思緒。
雲朵收回思緒,循聲望去,但見薔薇花圃后的石桌前,隱隱綽綽的坐著一個身形修長的人。
而今尚在春季,天色暗的比較早,從棲梧別苑回來后的四處奔走耗費了一些時間,一晃也就到了這天色暗沉的下午。
雖然天色昏暗,那人的大部分身軀又被花圃所擋,且又是背對的位置,但云朵依然能一眼,就知道了那人是誰。
雲朵收回目光,輕輕嗯了一聲,邁步走了過去,「大哥是來興師問罪的么。」
她問得很平靜。
但以前,可不是這麼個問法的。
以前不論她做了什麼事,哪怕做了一點小錯事,或者即便是被人栽贓誣陷,眼前這個男人的第一時間,可是連問都不會先問一聲,都會先把她狠狠懲治一頓。
然後再道貌岸然的詢問事情始末,最後查也不查清,就會對她蓋棺定論的治罪了,不是嗎?
現在卻拋開其他人,只身前來隨雲院等她,明顯,是想單獨的對她問話。
簡直就像隨性前來找她聊天的,一點也不像要來問罪的樣子。
薄久夜啊薄久夜,你果然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么。
不,應該是說,你到底是想玩什麼把戲。
「過來。」薄久夜沒有站起來,連轉身回首都沒有,更沒有回答雲朵的問題,只是這樣輕淡的說了這麼兩個字。
回話縱然簡單且淡然,可語氣里那股子不容抗拒的威嚴,還是很明顯的。
走的不慢的雲朵現在已經到了薔薇花圃處,而今聽得他這兩字言詞,眉角便挑高了起來,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弧度。
薄久夜真是在誰的面前,都要時刻擺出這樣一幅當家人,一副主人的嘴臉,把旁人當貓貓狗狗一樣呼來喝去,且不能反抗他。
當然,還是有人除外的。
譬如比他更高一等的皇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