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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雲朵重傷回薄家

  她成功達成了她的目的,而花無心該玩的也都玩了,但凡再蠢,應該也不會去履行她的口頭盟約,真的做她的下手。


  畢竟她是個女人,還是個武功的確不如他花無心的女人,何必真的好好的血殺宗宗主不做,低聲下氣的去做她的狗呢攖?

  花無心沉默了片刻,方才緩緩抬頭,與雲朵四目相對,面目俱是沉著與冷靜,「無心雖不是出自名門正宗的君子,但也知道身為男子,當一言九鼎,心懷坦蕩。既然君上以無心之命,換無心一忠,那無心必當忠君之事,說是君上的人,那就是……」


  說到這,花無心面上熱了一下,聲音低了下去,遠沒有剛才的激情高亢,「君上的人……」


  雲朵真的被花無心的話給震撼到了償。


  她沒想到花無心的理由就這麼簡單,沒想到花無心身為一個殺手,卻有如此磊落胸懷。


  所以她並沒有注意到,花無心末尾之言的有異。


  抿了抿唇,雲朵一瞬不瞬的看著腳下這個單膝跪地的美麗男人,緘默了。


  震撼歸震撼,但她薄雲朵向來是個很有保留的人,所以不會因為他花無心這一句,而完全的信任他。


  但是,現在鬼殺宗已經解體,她算是已經和薄久夜正式開戰了,正是用人之際,這樣送上門來的人才,確實不用白不用。


  即便可疑,她也不得不用。


  關於這一點,她早就已經有了盤算,不然剛才也不會無緣無故,真的拿萬兩黃金開口要買下南湘館這樣的破落妓-館。


  「很好,那麼本君現在,就能放心把第一個任務,交給你了。」微微一笑,雲朵上前,親自將花無心攙了起來。


  花無心似乎很高興,雖然沒有笑,但是抬起的眼睛卻在發光。


  但是目光一接觸到雲朵的笑臉時,他又趕緊垂下了眼帘,並很有分寸的往後退了兩步,「是,無心但憑君上差遣。」


  雲朵很滿意他這樣的進退得當,收回虛扶他胳膊上的雙手,「很好,你現在當務之急要做的……就是給本君一掌。」


  *

  眼看日落西沉,如血的夕陽餘暉灑落進東宮裡,愈發把這血流成河,哀鴻遍野,屍骨累累的華美宮殿,渲染的像是黃泉地獄里的鬼之城,豐都。


  東華宮裡,以紫金打造的精美青雀貔貅三腳鼎爐里,輕煙繚繞,幽香撲鼻。


  平素精神頭十足,一向古靈精怪的十三公主,現在全身渾身都被汗水浸透,像條狼狽的落湯雞一樣,有氣無力的躺在貴妃椅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但她幽怨的眼神,卻落在了對面的睡榻上,正已然入睡的燕夙修身上,「這……這到底是怎麼搞的嘛!九哥差點把我們幾個全殺了!」


  燕夙修現在的臉色很白,加上他本來皮膚就白,現在加上這不健康的白,就好像不是活人,該有的樣子,而且氣息十分的微弱。


  作為妹妹,十三公主怎麼可能不心疼,怎麼可能不抱怨。


  也是氣喘吁吁累癱在地的孟非離,眉心幾乎已經擰成了麻花狀,「屬下真的不知,只知殿下趁屬下不注意,早上就跑了出去,快晌午回來時,就已經成了這幅模樣。」


  「你是怎麼做下屬的!」一旁將長劍拄在地上,以劍支撐著身體,唯一沒有倒下的樓獄,那左半邊沒有被玄鐵鬼面包裹的剛毅臉龐上,俱是怒氣。


  孟非離面有愧色的低下了頭,「是我的失職,待殿下好了之後,我自會請罪。」


  「好了好了,別吵了。」十三公主不耐煩的低聲斥責兩人,望向自家哥哥的目光變得擔憂起來,「九哥已經好些年都沒有舊病複發了,歸根結底,這都是心病使然,一旦陷入自我封閉的,就易走火入魔,喪失理智。所以我想,是不是九哥他最近遇到了什麼心事,成了解不開的心結?」


  樓獄自然而然,立刻調轉目光又到了孟非離的身上。


  作為時常伺候在主子左右的人,孟非離立刻很有自知之明的苦思冥想起來。


  想了沒一會兒,他忽的眼前一亮,「是她,是她今天回來了!」


  說完,他又很懊惱的一拍腦門,「嘖,昨晚才說的好好的,我怎麼就忘了呢,真是該死!」


  「誰?」樓獄不明所以。


  不待孟非離回答,十三公主立刻跳了起來,一臉驚詫,「是雲朵姐!」


  *

  京都享負盛名的茶酒客棧,十里飄香,裡面的天字一號房的房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


  正在裡面聽著小曲兒喝著小酒兒的老人,被嚇得手一哆嗦,酒杯就這樣被打翻了。


  再看隔著一道珠簾後面唱小曲兒的貌美歌姬,被嚇得花容失色,老人頓時很不高興的一拍桌子,轉頭怒目而視身後被踹開的房門處。


  但見門口搖搖晃晃走進來的人,老人立刻破口大罵,「你個不肖徒,死哪鬼混去了,這麼晚了才要死要活的回來?回就回來吧你,還跟土匪進村似的鬧這麼大動靜,懂不懂什麼叫斯文啊你,嚇壞了你師父我也就算了,嚇壞了人家輕塵姑娘,那就是你的不對!」


  「喲呵,師父就是師父,現在還會教徒弟什麼叫斯文了。」雲朵樂了,慘白著一張毫無血色的臉,只手捂著胸口,背無力的靠在了門板上。


  她好笑的睨向擱那老爺椅上坐著的自家老爺子,舌尖舔了舔嘴角溢出的鮮血,「不過很可惜啊……師父您老教會徒兒的斯文敗類之功法,早已深入骨髓已達巔峰之態,只怕再學相反之功,是很容易走火入魔的。所以呢,早就老不死,所以根本不會被嚇死的師父您吶,還是省省吧,啊。」


  「嘿,你這個……」老爺子被氣的吹鬍子瞪眼,本想拍案而起,可是才發現自己的腿根本就站不起來了,頓時囧的不行。


  等他老人家眼珠子一轉,正想換個別的花樣說辭時,嘴還沒張呢,就被雲朵撲通一聲倒地的聲音,給生生的打了斷。


  見狀,老爺子眼睛立刻朝站在門邊動也不動的斗笠車夫瞪了過去,「你這個老裘,真是個球啊你,還不快攙起來!」


  車夫老裘還沒動,那名嚇壞的歌姬突然嚇得尖聲大叫。


  老爺子掏了掏耳朵,滿是褶子的臉瞬間皺成了包子,「咋咋呼呼的煩死人了,唱歌比女鬼哭的還難聽,還快點扔出去!」


  車夫老裘仍舊沒動,手倒是一手指著暈在了門邊的薄雲朵,一手指著裡面珠簾里尖叫的歌姬。


  「你個傻裘,這還用問嗎?一個連女鬼都不如的廢物玩意兒,哪裡比得上老-子那不肖徒半根手指!再這麼叫下去,把不肖徒吵醒了怎麼辦,當然是先扔廢物嘛!」


  老爺子喝著小酒,恨鐵不成鋼的數落車夫老裘一頓。


  老裘無所謂他的數落,即刻聽話的把事兒給辦了。


  這說扔,還真就是扔,老裘直接把房間的後窗一腳踢開,拖死狗一樣把不斷掙扎的歌姬直接從窗戶扔了出去。


  對,甭管外頭是湖還是街道,不論死活,直接扔。


  扔完回來,他拎小雞似地提溜著雲朵的后領子,就這麼把雲朵拎到了老爺子跟前。


  老爺子一手邊磕著瓜子,一手則不是翻翻雲朵的眼皮,就是把把雲朵的脈,然後一臉滿意的嘿嘿笑。


  「這傷是血殺宗的人乾的吧?真是幹得漂亮,就吊著這麼一口氣,看著像要死了,卻又根本死不了,嗯……不錯不錯。」


  點著頭讚賞一番,老爺子又對車夫老裘一瞪眼,「還愣著幹啥,趁新鮮,趕緊帶著她麻溜的上薄家去啊!」


  兩主僕就這樣將昏死過去的雲朵,打包帶走到了薄家。


  真是不巧的是,他們前腳,是十三公主剛到。


  *

  彼時萬家燈火剛掛,闌珊璀璨處,別有一番別緻風景。


  十三公主身份尊貴,且又是女客這樣的客人,自然是由薄家的女主子招待。


  舍朝霞這位丞相夫人,其誰。


  只是朝霞最近備受冷落,已是人比黃花瘦,諸病纏身,故想借故推脫掉。


  可貼心的容嬤嬤卻諫言,十三公主對薄家的三爺有意,只怕有朝一日就是薄家的妯娌,十三公主又是那樣的身份擺在那兒,若是能提前做好妯娌關係,是百利而無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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