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雲朵膽大熱辣的舞
孟非離制止完了己方人安靜下來以後,悄悄又回到了太子的身邊。
「爺,出事了。」
孟非離的臉上出了一層薄汗,雖然看似笑容滿面,可仔細看就會發現,他的笑容有些僵硬。
燕夙修心不在焉的目光,漫不經心的掃視著薄久夜身後,那些薄家家眷要坐的位置,空了好幾個償。
他的目光懨懨的收了回來,百無聊賴的拿起酒壺斟酒,「什麼事。」
孟非離彎下腰,湊到了他的耳邊,聲音壓得極低,「工部尚書寧海,在押解進京的半路上,遭了劫匪,被人殺了。」
燕夙修頓時精神一振,「什麼時候的事。」
問這話時,他的目光,已經看向了對面薄久夜旁邊座位上,正在笑呵呵的與薄久夜說著什麼的八皇子。
「捷報是剛剛到的,但屬下估計,只怕在今兒個晌午,就已經發生了。」孟非離有些懊惱,「明明樓獄已經派了人假扮成了獄卒護送寧海,可怎麼就遇到了那樣厲害的悍匪呢。」
燕夙修冷笑,拿著酒杯的五指,指節青白,「悍匪?你有聽說過悍匪不打家劫舍,卻要去劫一窮二白的囚車么,何況,這悍匪都厲害的能殺了樓獄手下的暗衛了,還有必要當悍匪么?只怕早就該去自立門戶,參加武林大會了罷。」
孟非離一驚,「殿下的意思是,有人打著悍匪的旗號,委派了殺手,來將寧海滅口的?」
「本來還以為捉到寧海這條老狐狸,就能揪出他背後的老八,屆時證據確鑿,就能讓父皇名正言順的將老八這個慫包給處置了,沒想到老八的手竟然伸的如此之快,哼,只怕還真要讓你猜對了,老八他一直都在裝慫。」將杯中斟滿的酒一口喝乾,燕夙修難看的臉色依然沒有緩和。
「既然次次事件都是在指向八皇子,可見這八皇子是果真隱藏至深。」頓了頓,孟非離擰眉,猶豫了一下,「殿下,事情既如此明朗了,不若咱們今後專心對付八皇子就是,明兒個圍獵,就不要再……」
「不行,這事還得繼續辦。」沒等孟非離說完,燕夙修立刻果斷的打斷。
孟非離眉心擰的愈發厲害,「可是殿下,這件事實在是太危……」
「那是誰。」再次打斷孟非離,燕夙修的視線,已經轉移到了側方那一方被圍起來的空地上。
這寬敞的空地上,灑滿了花瓣,一直都是各家千金小姐,或是宮中的舞姬名伶,用來表演歌舞的地方。
剛才還一直歌舞昇平奏樂不斷,現在卻突然靜了下來。
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空地上的東面,被擺了數面大大小小的鼓,豎著的大鼓,大概有十面的樣子,鬆散的圍成了一個圈兒。
而圈兒的正中央,橫擺了十面以上的中型鼓,被擺成了蓮花的形狀。
彼時,站在這朵『蓮花』正中央的,是一名白衣飄飄的蒙面女子。
這女子面戴白紗,烏髮挽成飛仙髻,髻上左右斜插了略有十支銀簪,每一支銀簪頂端,都以銀絲垂掛,絲的末端鉤掛了一隻拇指大小的銀鈴兒。
不管隨著這女子的動或不動,銀鈴兒都會清脆的玎玲作響。
女子的白衣很簡單,只是非常素鎬的白紗長裙,沒有任何的花樣子,只是腰上系著同樣銀絲串成的銀鈴兒。
還有站在『蓮花』中心鼓面上的裸-露雙足上,也是系掛著兩串銀鈴。
此刻,隨著這白衣女子的曼妙動作,髻上,腰際,足踝處,銀鈴響成一片。
可奪人眼球的,並不是這個。
而是女子每跳出一個動作時,她臂彎間掛著的那條白綾隨之甩出,白綾兩端也不知道是掛了兩個什麼,被白紗包裹,圓圓的東西,大概只有女子拳頭大小的東西,就會砰的一聲,撞擊到圍在『蓮花』周圍的十面大鼓上的,其中兩面。
加之女子跳躍時,腳下踩著的鼓面發出的鼓聲,兩廂呼應,鼓聲雜亂,卻雜的很奇妙。
再加上隨動而響成一片的銀鈴兒聲揉雜其中,這彷彿所有亂鬨哄的聲音交匯一起,就莫名成了一首令人新奇刺-激的曲調。
在場所有人一下子都安靜了下來,幾乎全部人的耳朵,都被這鼓鈴之聲俘獲。
可他們的眼睛,卻並沒有在這白衣女子的身上,而是全部的視線,都被空地中心處,一頭四肢健碩的大黑牛,與一位身段婀娜身著紅裙的女子所吸引。
這是個非常怪異的組合,一下子就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獵奇的視線。
可最吸引他們注意的,是女子的行為。
女子面戴紅紗,衣著很大膽***,上身只是長及胸口下的無袖紅紗裹-胸,露出一大截的纖細腰肢,以至於這樣更顯得下身的紅裙很大很寬,層層疊疊的,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薔薇花。
但見女子隨著鼓鈴之聲,輕提裙擺,宛若拉開一葉花瓣。
可那健碩的大黑牛卻似被她小小的嬌柔舉動所刺-激,當即就紅了眼睛,划著前蹄,咻地一聲,如離弦之箭一樣,就朝女子撞了過去!
在場所有人見狀,呼吸一緊。
而膽小的各家女眷們,有的已經駭然變色,驚呼出聲。
甚至有的還閉上了雙眼,不敢再看。
可就在下一秒,眾人驚喜喝彩聲,此起彼伏。
膽小的女眷們聞聲,好奇驅使,再度張目望去,這才發現,那紅裙女子,不但立刻躲過了黑牛的衝撞,而且躲閃的姿態非常優美,就像一朵漂浮在綠色湖水上的薔薇落花,正在旋轉綻放著。
她們覺得很不可思議,她們卻也為之深深驚艷了。
就這樣,這場美女與野獸的奇妙舞場,華麗的拉開了序幕。
在場全部的看客,都被這場華麗卻又充滿驚險刺-激的狂舞,所深深的震撼與吸引,沒有一個不為之驚艷,沒有一個不為之眼熱心跳,熱血沸騰——
孟非離隨著自家主子視線看去,見到那伴隨一頭紅了眼的瘋牛跳舞的紅裙女子時,驚呆了的同時,腦海里,莫名就像到了一個人。
那個人,一向膽大火辣,尤其最喜歡,與危險為伍。
雖然那紅裙女子蒙了面紗,縱然面紗若隱若現,讓女子充滿了神秘感,但他就是這樣鬼使神差的,瞬間便聯想到了那個人。
還沒等他回過神來,耳邊就已經傳來了自家主子的冷哼聲。
「這世上除了你會想出跟一頭瘋牛跳舞的瘋狂想法,本宮還真是不做第二人想。」砰的一聲,青銅的酒杯被燕夙修用力摜在桌上,生生把酒杯砸進了桌面內。
而他一瞬不瞬望著紅裙女子的一雙眼,實則比場內那條瘋牛的眼,還要猩紅,「薄、雲、朵。」
孟非離生生打了個寒顫,腳下下意識的,悄無聲息的往旁邊挪了又挪。
他總覺得,待會兒肯定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
為了生命安全,他還是先做好防禦準備的好……
彼時,穩坐在燕夙修對面的薄久夜,臉色也是有些難看。
「噯喲,那是哪家的小姐啊,竟是這樣的狂放***,不錯不錯,臀翹腰細,本殿很喜歡!」旁坐在薄久夜左手邊座位上的八皇子燕卓然,一雙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紅裙女子,眼珠子幾乎都快掉了出來。
薄久夜聞聲,斜睨八皇子一眼。
這一眼,儘是陰翳。
八皇子一顆心,早就已經飛到了紅裙女子的身上去了,哪裡還會注意到薄久夜那稍縱即逝的可怕一眼。
他雖沒注意,可跪坐在薄久夜右手邊的容芷,卻把薄久夜這一眼,給收盡了眼底。
她目光微動,莞爾一笑,執起茶壺,為薄久夜斟茶,「相爺,您身子不好,少喝些酒水,還是喝些清茶解解酒吧。」
薄久夜卻似沒聽到一樣,繼續拿著酒杯往嘴裡灌酒,且比起之前一度的斯文勁兒,要豪放了太多。
容芷見狀,也不惱不怒不嗔,只是溫婉的微笑,將茶杯擱回了桌上,「相爺,您瞧瞧,在場所有人的聚焦點兒,可都在四小姐身上了呢,四小姐算是成功跨出第一步了,相爺不該高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