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七章 六皇子發現太子蹤跡
「當然是本殿擁有最強的實力,最好的能力!」六皇子倨傲的昂起了頭。
卻換來老翁的一聲輕笑:「論才學,誰不知七皇子燕蓮闕是帝都的第一公子,論軍功,誰不知四皇子燕玄策是邊疆聲名赫赫的西北大將軍,論財富,誰不知道八皇子燕卓然的母妃管陶貴妃的管家,是大燕首屈一指的富商,年年國庫,甚至都需要管家來充盈,現在倒好了,就連年紀輕輕的十四皇子在東南邊關,也已經聲名鵲起,就更別提,還有那些年紀尚幼,但未必不是好苗子的幾位小皇子了。」
六皇子登時啞口無言,臉黑到不行,被他攥在手中的毛筆,被折成了兩段。
白髮老翁斜睇六皇子一眼,將手裡的茶盞,慢騰騰的往身側的小几上擱置,「殿下唯一比他們優異的,是集結了他們所有人的這些長處,成了他們當中,最完美的一位而已。償」
六皇子的臉色這才緩和下來,眉宇間,那股目下無塵的傲氣又涌了上來,可他正打算說話,卻被白髮老翁話鋒一轉,捷足先登。
「薄久夜那般睿智的一代少相,未必不會取長補短,鋌而走險去選這些皇子當中的一個來輔佐。」白髮老翁抖了抖兩隻廣袖,悠然站起身來,「這就是他不會非要選六殿下你的原因。」
六皇子緩和下來的臉色,再度沉了下來,將手中斷筆朝地上隨手一甩,「哼,本殿也未必需要他薄久夜的扶持,支持本殿的大臣也不差他一個!」
「一個薄久夜少了,是沒什麼了不起,可少了他薄久夜一個,就等於少了他薄久夜身後的四成文臣。」白髮老翁負手在背,淡漠的注視六皇子,「殿下如果能舍掉這四成的文臣話,那老夫,也無話可說了。」
四成的文臣是什麼概念,那就相當於,每天早上站在金鑾殿里的文武百官,有將近三成的大臣,都是薄久夜的人!
六皇子一臉的難以置信,他不知道原來薄久夜這個在父皇面前向來卑躬屈膝,平素也不曾與什麼大臣往來,甚至還被父皇笑稱若無薄家豐厚家底,就是我朝以來最年輕也最是兩袖清風的一品宰相,在背後竟是可怕到了如此將近一手遮天的地步!
但是,對上白髮老翁那雙亘古無波的眼,六皇子知道,這位母妃親自替他求來的帝師,是絕對不會對他撒謊的。
而他燕嘯麟縱然再怎麼桀驁不馴,再怎麼眼高於頂,也知道,這四成的文臣於大燕的朝堂而言,又會是怎樣的概念!
大燕,可並不像大溱國一樣,是個重武輕文的國度,甚至,大燕雖不至於重文輕武,但文人志士在大燕,絕對比武人佔據的地位,還要略高一些。
不然在大燕,就不會亘古流傳這樣一句老話:文人的嘴,武人的刀。
文人在前,武人在後,那是因為文人僅靠一張嘴,就能殺人於無形,甚至,文官在朝堂上只要朝堂上動一動嘴皮子,就能讓邊關的百萬雄師全軍覆沒!
是以,放棄這四成的文官究竟是什麼概念,不用老翁再來提醒他,他燕嘯麟,就已經再清楚不過。
「這麼說來,他薄久夜,非得要為本殿所用了。」
想明白了到這,六皇子緩緩往身後的玉座坐下。
沒想到,白髮老翁卻沒有贊成六皇子的觀點,「不,倒也不是非要將他收為己用。」
六皇子愕然,他以為帝師說了這麼多,就是讓自己不管用什麼方法,都要將薄久夜收到自己麾下,沒想到,帝師卻突然反口。
簡直讓他莫名其妙,不明所以。
白髮老翁目光深沉,一瞬不瞬的凝視六皇子的眼,「清洗朝堂,大換血。」
「什麼!」六皇子噌的一下站了起來,震驚的瞪大了雙眼。
「殿下,曲五爺的消息到了。」帳外,是傳報小廝的聲音。
帳內,氣氛凝滯,讓人喘不過氣來。
六皇子與老翁一動不動的對視著,靜默著,對帳外的聲音,彷彿置若罔聞。
清洗朝堂,那是什麼含義?
他燕嘯麟現在不過還是個連王都還沒封的皇子,就算勢力再大,也大不過皇權,在朝堂里,也還只是個佔了小小一席之地的雛鳥。
就算再怎麼狂傲,他自己也掂量的清楚,胳膊擰不過大腿,他在父皇的眼皮子底下,怎麼都不可能做到,讓整個朝堂大換血,這樣稱得上天方夜譚的事情!
除非——逼-宮-造-反,他燕嘯麟登上皇位,取而代之!
他真的萬萬沒想到,帝師居然會提議這樣的話!
帳內安靜的詭異,沒有絲毫的動靜,這讓帳外吹風等候的小廝,有些不安。
於是,小廝又開口喚了一遍,「殿下,是曲五爺帶來了關於太子殿下的消息,您要不要現在……」
「進來!」一聽太子兩個字,六皇子一個激靈,神智漸漸回籠。
小廝應聲,挑簾走了進來。
然,剛一進來,帳內壓抑的氛圍,就差點讓他上不來氣兒。
小廝雙腿有些發軟,趕緊把頭低的愈發低,懷揣著心驚肉跳的情緒,到了六皇子書案前跪了下,咽了一口唾沫,「回……回稟殿下,五爺讓心腹過來,帶了一句話給殿下,是……是關於太……不不,是九皇子的音訊。」
「說!」燕嘯麟煩躁的將書案上打開的戰國策,給用力合了上。
小廝渾身一個哆嗦,小身板抖得愈發厲害,「五……五爺說,青衣姑娘……發現七殿下正在往山下趕,看樣子是……是發現了九皇子的蹤……蹤跡……」
六皇子登時眼前一亮,臉色的表情,卻在冷熱交替,喜怒交加,「那個野-種竟然真的沒死!」
他派去的那些人幾乎已經死絕了,何況,他六皇子所派之人的目標,一直都是撞破了他私-情的薄雲朵,所以那林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他並不清楚。
他只知道自己的人有去無回,只有種強烈的感覺,自己那些人,只怕在這次太子被刺事件中,扮演著非比尋常的角色。
所以他很想找到燕夙修,絕對,要第一個找到。
若不然,一旦讓燕夙修活著回來,在父皇面前說上些什麼,只怕……
一想到後面是什麼後果,六皇子臉上頃刻殺氣洶湧,一拳捶在桌案上,「讓神殺宗主來見本殿!」
*
在這冰天雪地里,除了一望無際的銀裝素裹,就是連天亮和天黑,都似乎沒有。
因為這裡的蒼穹,一直都是烏沉沉的,沒有星月,也沒有雲層。
雲朵猶記得這兩天蟠龍山的天氣都很好,晚上都是漫天的星辰,明月如勾。
「看出什麼來了,寶貝兒。」親自享受雲朵包紮上藥后的燕夙修,心情特好的將環抱雲朵的雙臂收了收緊,垂眸好笑的瞧著,正自自己懷中仰起小臉兒,仰望天空的雲朵。
以前看別人秀恩愛,聽別人嘴裡左一個親愛的,右一個達令的叫著,雲朵就覺得胃中翻騰,汗毛倒豎。
現在聽燕夙修改口左一聲右一聲寶貝寶貝的叫著,反倒心頭甜蜜悸動的很。
她不知道還有沒有別的比燕夙修這樣連聲音都很妖孽的男人存在,但是曾見過幾乎成千上萬的優秀男人的她,反正就是沒遇見過。
也不是說燕夙修的聲音有多似天籟,而是他這一聲一聲兒寶貝兒的叫著,那語氣那口吻,怎麼聽怎麼撩,怎麼聽怎麼酥。
說實話,聽了無數遍,她還是每聽一次,都忍不住呼吸停滯一次。
雖然這確實有點沒用,但這也不是她控制得了的啊……
咳了一聲,雲朵垂下臉,以儘快掩飾自己的緊張,「沒,倒是沒看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來,不過總覺得,這裡就好像,和外面的世界不是同一個世界。」
吃下血參丸,雲朵的嗓音都好了不少。
燕夙修虛眯了一下眼睛,表情有些凝重,「嗯,這裡確實,與外面世界隔離了。」
「嗯?」雲朵一聽,不禁好奇的仰起頭,望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