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九十章 太子被泥石流活埋
他狂吼一聲,一陣風一樣,朝深淵口奔了過去。
看架勢,他似準備一躍而下,卻被他身邊緊隨在側屬下,給拖了住。
一個還好,他尚且能掙脫的掉,但被他吼聲吸引的屬下,一個接一個涌了上來,他的四肢被他們一個又一個控制了住攖。
很快,他連動都動不了了——
而其他人,已經開始打鬥了起來,沒什麼人還能有暇顧忌樓獄這邊兒償。
也只有並未參與到戰鬥中的花無心,神思視線,皆被樓獄吸引。
花無心露在面紗外的緋眸一凜,從血衣人群的最後走出,轉身朝樓獄被制服的深淵之口另一端走去。
他走向的位置,是在樓獄東北的方向。
是以,當他走到懸崖口時,從他的角度,他的方位,所看到,與樓獄很不一樣。
而他也是晚了一步,深淵下的情形他只看到了已經發生了事情的後面,並沒有,看到發生事情的經過。
但對於深淵中的雲朵而言,剛才發生的事情,正像卡了殼的電影播放器,一遍又一遍,瘋了似地,在她腦海中,不停的,不停的播放。
在那瘋狂重複的影像里,巨大的泥石流已經追趕而來,她側目看的分明,泥石流幾乎離燕夙修,已經不過十幾步的距離——
然,十幾步,僅僅只是十幾步,對燕夙修這樣擁有那般的鬼魅身法而言,想要甩掉吞噬而來的泥石流,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可燕夙修卻不知道是怎麼了,是體力在剛剛登岩的時候已經耗盡,還是內力已經不足,他已經使用不出身法來進行逃離,只能像個普通人一樣,僅靠著雙腿本來的力量,在奔跑著。
人的雙腿,哪怕將奔跑的速度發揮到極致,也根本抗爭不了泥石流的追趕!
於是,她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泥石流一寸一寸,以肉眼可觀的速度,朝燕夙修逼近——
原來她已經打算閉上眼睛,安靜的承受這個結果,與燕夙修,一起被泥石流活埋的結局。
可誰想到,在她就要閉眼的前一刻,燕夙修卻突然大吼一聲,爆發出巨大的力氣,將在他懷中的她用力一拋,生生將她扔到了幾米之外!
而他自己,卻被已經緊貼上他後腳跟的泥石流,一個瞬間,徹底的淹沒。
被扔到地上的雲朵在當時那一刻,根本就無暇顧及自己被扔的疼不疼,有沒有受傷。
還未停止下來的泥石流繼續朝她迫近,她也像沒有看見似地,人好像獃滯了,瞠大著一雙眼睛,面孔毫無血色的呆坐在地上。
木然的看著,已經逼近就在眼前,宛若洪水猛獸一般可怖的泥石流。
可出乎人意料之外的是,泥石流在離她六七步之遙的距離上時,卻赫然停止了前進。
一剎那,它又搖身變成了,之前那座沒有顯現形象,隱形在這幽幽山谷里的,山峰當中的一部分。
沒有生氣的,沒有靈氣的,錯落在那兒。
深淵之上,花無心看到的,就是泥石流停下來的前一刻。
他差點兒就要縱身躍下,想去救她。
明明這裡離身處深淵之中的她的位置,是相距甚遠。
除非他真的能快如閃電,否則,根本就沒可能救得下她。
但,當時,他並沒有想到這些,唯一的念頭,就是救下她。
然他剛一提氣,泥石流竟然就這樣停了下來。
明明前一刻,它還是那樣的去勢洶湧!
花無心便沒有再縱身跳下去,腳下生了根一般,站在了腳下這座小山的深淵最邊緣,靜靜的,俯視著深淵下的她。
只不過,令他停步不前的,並非是泥石流的突然停止,而是,她,薄雲朵的樣子。
雲朵獃滯了片刻后,突然噌的一下從地上跳了起來,也不知道身受重傷的她哪裡生出來的力量,讓她那樣主動飛奔到了停滯不前的泥石流前,雙膝撲通一聲跪在了泥石流上。
一雙手,不斷在泥石流上挖掘起來。
泥石流,顧名思義,就是泥土和石頭,混合而成,似洪流般的東西。
所以,雲朵跪下的膝蓋下,除了看似無害的泥土之外,還有無數尖銳的石頭,刺著她的膝蓋,扎的她很快就有鮮血滲出。
她卻像感覺不了痛,是什麼滋味,仍用一雙手,徒手挖著泥石流。
那一雙手,比她的膝蓋更為的慘烈,不過挖了片刻,就已經鮮血淋漓,指頭血肉翻飛。
她卻依然像感覺不到自己的手痛不痛,似把自己一雙手當成了不會痛不會壞的挖掘工具,瘋狂的挖掘。
泥土上,大大小小的石塊上,很快,被她的鮮血染紅了大片。
花無心眼底透出心疼,雙拳在兩側握了握。
他還是縱身跳下了深淵,往她的身邊閃身而去。
沒有勸她,沒有安慰她,待到她的身邊時,他只是安靜的拔出了自己的佩劍,用劍挑開一層層的泥土石塊。
深淵之上。
樓獄生出一股怪力,將拉住他手腳的手下,瞬時全給震飛了出去。
「殿下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你們就統統以死謝罪!」朝自己那些屬下怒吼一聲,樓獄便也縱身跳下了深淵。
雖然他實在氣頭上,但並沒有失去理智的地步。
他的武功造詣,並沒有達到如太子與花無心那般深不可測的地步。
這座小山雖比起的蟠龍山,矮了足足一半以上不止,至少還是有百米左右的高度,如果就這樣跳下去,不死也肯定殘廢。
所以,在跳下來的過程中,他用自己手裡那柄東瀛刀,一刀狠狠扎進了山體岩壁之中,以達到借勢緩衝身體下墜的速度。
這般方式,讓他花費了不少的時間,才到雲朵的那邊兒。
他同樣什麼也沒說,拿起自己手中的東瀛刀,快速的刨著泥石流的土層和石塊。
但他速度雖快,動作卻很小心,盯在自己刀下的雙眼連眨都不敢眨一下,生怕的自己手上的刀,會不小心傷到土石下的,被活埋的太子。
樓獄那些屬下不敢幹看著,很快一個個套用了樓獄的下去方式,到了樓獄的身邊周圍,紛紛也加入了挖掘中。
蟠龍山上,叢林之中,在雲朵與太子之前,跌落崖底的懸崖邊沿上。
一位身著白色道袍,發須雪白,但皮膚並沒有顯出老態皺紋的老者,如蒼松一般負手立在那兒,古井無波的眼,居高臨下的俯瞰著下面的一切。
宛若,高高在上的神明。
山風吹拂而過,老者道袍鼓脹,被風吹得獵獵作舞,雪白的發須,卻一動未動。
老者的身邊,有另一位清瘦一些,花白的發須較為短一些的老人,一身灰青長袍,坐在一方黃梨木造的輪椅上,笑眯眯的捋弄著八字鬍須。
「老哥哥,你還是這樣的冷血。」
老人哂笑,從誇大的袖管里,拿出一卷竹簡來。
竹簡的外面,套了一隻青色綢子做的小布袋子,是剛好能將竹簡裝下的大小。
布袋子的外面,以金色的絲線,綉了三個字。
——薄雲朵。
「他既然敢瞞著本尊做大燕的太子,就該有本事的承受,這個位置給他帶來的一切。」白袍老者接過灰袍老人遞過來的竹簡,扯下竹簡外面套著的那隻青綢子布袋,將已經發了黃的竹簡,漸漸展開。
一系列的小動作,白袍老者做的,可謂是慢條斯理的很。
但,自他看到竹簡上的內容時,一點兒也沒起皺的雙手,卻是一僵。
連那雙一直都古井無波的眼,都起了波動。
「原來,這個小姑娘,是她的女兒。」
白袍老者緩緩將竹簡,又給合了上,不苟言笑的臉上,依然沒有任何的表情,但是,總覺得,又好像哪裡有些不同了。
灰袍老人卻是哈哈大笑起來,滿臉戲謔,「我說老哥哥,什麼叫她的女兒,你怎麼連她的名字都說不出口了?好歹她玉蝴蝶,是你未過門的未婚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