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薄雲穎得了失心瘋
她可是大哥的親妹妹,就算她現在是對薄家沒用了,可到底還是和大哥同出一脈的親妹妹,大哥又怎麼會真的會對自己起了殺意呢!
說到底,大哥這樣做,只是在試探她,刺激她,嚇唬她,看她到底是不是給薄雲朵投毒的罪魁禍首!
她也是糊塗了,竟然怕成了這樣,連這個都忘了,差點就要綳不住,自動去此地無銀三百兩了攖!
屆時,可不就中了圈套?
只怕真要讓大哥知道了她是要害薄雲朵那個狐狸精的兇手,說不定,說不定真的要對她這個親妹妹下手償!
誰讓她的好大哥,現在已經完全讓那個賤-人給迷住了!
想到這裡,薄雲惜既是惱恨雲朵,又是對薄雲珂心存感激,要不是有薄雲珂一直在她身邊,只怕她自己一個人,是撐不下去的。
薄雲惜緊緊拉住了薄雲珂的手,情緒平復了下來,對薄雲珂露出微笑:「對,九妹妹說的對,是五姐姐糊……」
「啊——」
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尖叫,讓場面混亂的無數人,都嚇了好一跳。
眾人不由的,紛紛轉頭去看這聲尖叫出自何人。
不想,卻見十小姐薄雲穎,雙手抱著頭,一臉驚恐的望著躺在她跟前不遠的,那具婆子的屍首,雙腳在地板上以刮蹭的動作,將身子不斷朝後面挪去。
邊倒退著,薄雲穎邊不斷的搖晃著腦袋,那獃滯空洞的眼神,那極具驚恐的表情,怎麼看,都有些神經質。
「你別過來,別過來!不是我要害你的,不是我要害你的,我也不想的,我也不想的啊——」
驚慌失措的自言自語到這,薄雲穎驀地嚎啕大哭了起來,眼淚像決堤的洪河一樣,頃刻流了她滿面,毫無梨花帶雨的美感,相當的難看狼狽。
正當所有人面面相覷,覺得這十小姐是不是瘋了的時候。
薄雲穎突然,猛地轉過頭,看向了坐太師椅上的薄雲惜,「是她,都是五姐姐讓我這麼做的,都是五姐姐讓我這麼做的!冤有頭債有主,冤有頭債有主,冤有頭債有主——」
薄雲穎是個膽小的,平素說話都不會大聲,溫溫吞吞嚅嚅諾諾的,光是言行,都讓人覺得她很好欺負。
可這會子,也不知道她是怎麼了,聲音又尖又細,音量高亢刺耳的嚇人,好像換了一副嗓子一樣。
甚至,這嗓子不僅不像她的,還透著鬼氣森森的感覺,尤其一直念叨那句冤有頭債有主的時候,就宛如,都是前來討債的索命厲鬼的聲音。
眾人的神經,再次被薄雲穎這一出,給弄得緊繃了起來,本來就被嚇壞的那些丫鬟婆子們,又一次尖叫起來。
「鬼啊,有鬼啊——」
「十小姐被鬼上身了,被鬼上身了啊!」
「我們該怎麼辦,我們該怎麼辦——」
就連在座的薄雲惜,都忍不住瞳孔緊縮,癱坐在了椅子上瑟瑟發抖,看向薄雲穎的眼神,都透出了毛骨悚然的畏色。
「你……你胡說……你胡說……你瘋了……是你瘋了!」
這反駁的言詞不但畏畏縮縮,還毫無底氣。
「十妹妹只是被嚇傻了,說的都是胡話!」薄雲珂拉著薄雲惜的手,五指尖長的指甲,幾乎要嵌進了薄雲惜手的肉里,雙眼帶著凌厲與警告,狠狠剮了薄雲惜一眼。
也不知痛的,還是讓薄雲珂那眼神給驚的,薄雲惜身子一顫,緊咬住了嘴唇,不敢再說話了。
可她不說,不代表其他人也不說。
譬如薄雲穎。
薄雲穎真的像得了失心瘋一樣,剛才還在又哭又叫,還魔症一樣的自言自語,忽然這時候,她莫名其妙又笑了起來,咯咯咯的笑,笑聲相當的詭異。
「五姐姐,你不是要告訴雲穎,什麼事兒都不會有的么?只要雲穎乖乖的聽話,你就不會毀雲穎的容,也不會把雲穎賣到窯-子里去,還會讓雲穎許個好人家,怎麼現在你要反悔了,要拋棄雲穎了呢……」
怪異的笑著不可怕,可怕的是,薄雲穎森森然的望著薄雲惜,一張一合的說話,白森森的牙齒微露,還雙手雙腳並用著,一寸一寸,朝薄雲惜那邊兒,爬了過去。
由於之前那婆子的鮮血,已經流到了薄雲穎的腳下。
薄雲穎這樣翻身一跪,裙角雙腳,膝蓋上,全都沾了那婆子身上的血。
爬了一路,她拖著那血跡,就留了一路。
看起來,份外的觸目驚心。
尤其她的言行動作,再配上這半身的鮮血,看起來,真是愈發的像一個,剛從墳墓里爬出來的女鬼。
彼時,不光是膽小的婆子和丫鬟們,再度被嚇得失聲尖叫,就連那些一向不動如山不苟言笑的護衛們,都被薄雲穎的樣子,給驚駭到了。
護衛們一個個縱然不及婆子丫鬟這些女人們失了言行,但一個個的臉色,幾乎都成了青灰色。
而剛剛安定下來的薄雲惜,神經再一次崩了起來,幾乎已經坐不住,想從椅子上跳起來,「別過來,你別過來,別過來!」
可惜她的手被薄雲珂緊緊的抓著,若是不然,她早就已經落荒而逃,哪裡還需現在這般,只能踢著雙腿,阻止薄雲穎的靠近。
她的喝止和無用的踢腿舉動,根本就阻止不了薄雲穎的欺近。
眼看薄雲穎雖然爬得慢,卻已經越來越近,嘴裡還一會兒厲聲念著冤有頭債有主,一會兒又笑嘻嘻的念著姐姐你別丟下我。
駭的薄雲惜一個勁兒的開始掙脫薄雲珂的手,驚懼萬分的只想立刻離開。
還是薄雲珂鎮定,雖然臉色也有些不好,但還能從容的對護衛們下令,「還愣著幹什麼,十小姐已經瘋了,還不快拿繩子綁起來!」
令是下了,可侍衛們哪裡敢動。
倒不是因為他們這些大男人真的怕的連薄雲穎都不敢靠近了,而是他們所聽令的主子,可不是她薄九小姐薄雲珂。
「九妹,長兄還在呢。」從剛才就沒了動靜的薄久夜,終於說話了。
比起在場的這些,或多或少都被驚嚇到的所有人,薄久夜依然一派的從容不迫。
他只手支著下巴,閑散慵懶的斜倚在椅子上的模樣,輕鬆悠閑的表情,無不是在昭示著,他從剛才到現在,都是以什麼樣的心態,在看著這場鬧劇。
分明,是以看戲的心態。
他這一句不緊不慢的話,讓薄雲珂為之一振,讓眾人才想起,還有這麼個坐鎮的主子在。
薄雲珂比任何人反應都要快,她臉上的表情,瞬息的轉為了擔憂,「長兄,您快讓大夫給十妹妹瞧瞧吧,只怕是被嚇壞的不輕,若是不好生的醫治,只怕是要壞了心智的!」
「壞了心智,呵。」薄久夜眸子一轉,瞥向了還站立堂中央,竟是巋然未動過的那位,之前斷言何物有毒的薄家郎中斷腸草。
那斷腸草倒也是個伶俐人,一接到薄久夜的目光,就朝薄雲穎大步走了過去待到薄雲穎身後時,伸手就在薄雲穎的脖子后一按。
讓眾人心驚肉跳的薄雲穎,當下便脖子一歪,兩眼一翻,昏厥了過去。
斷腸草低聲一句得罪,半蹲下了身體,一手全當倚仗,讓軟倒下去的薄雲穎倒在了他的臂彎間,但無一手指觸碰到薄雲穎的絲毫身子。
他另外的右手,則去拿捏了薄雲穎的一隻手腕兒,替薄雲穎診起了脈搏。
少頃,他便抬眼對薄久夜回話,「心脈未損,只是一時驚嚇,精神頭兒受到了影響,產生了幻象。」
「這麼說,不是失心瘋。」薄久夜眉角一挑,眸子斜睨向了薄雲珂,眸子里,泛著戲謔的涼薄之色,「那麼那些話,可就不一定是胡言亂語,而是因為幻覺,幻想出了過度恐懼之物,才會口不擇言了?」
薄雲珂一眨眼睛,嫣然一笑,「沒壞了心智,自然是好的,可誰知道十妹妹到底是口不擇言,還是其它的,也不好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