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 寒王又來糾纏雲朵
太子,就是一個天生的,冒險者,一個狂徒。
越是兇險,越是成謎的東西,就會越吸引他的注意,越讓他覺得有挑戰性,越會讓他著迷。
哪怕會因此,喪失性命攖。
對此,作為兄長的他,也是頗覺無奈。
想到此處,望向雲朵單薄背脊的燕蓮闕,心頭莫名湧起一股,雲朵與太子,倒還真有幾分天作之合,天生一對的感覺償。
對此想法,燕蓮闕忍不住好笑的連連搖頭。
燕蓮闕是看雲朵看的出了神,殊不知一旁在另一張桌上描繪字畫的薄雲穎,卻看他,看的丟了魂。
只是,但見燕蓮闕的目光始終只在雲朵的身上,連手中的毛筆滴了墨汁在宣紙上都還不自知時。
薄雲穎再看他的目光,就是失魂落魄了。
對於一個字畫師來講,在紙上滴墨,是大忌,也是最不能犯的低級錯誤。
可見,七皇子根本就沒有把這場所謂的字畫比拼,當成一回事兒。
甚至讓人覺得,這只是他隨口找的,一個能名正言順留在這裡的,一個借口。
她薄雲穎滿心歡喜的原以為,不管他是真心想與自己一較高下,還是找借口留在這裡,都是為了自己,卻不想,卻是自己在自作多情。
這,是不是很可笑……
喀嚓一聲,薄雲穎手中的毛筆,因為停頓在紙上后,無意識的越來越用力摁,空心的竹枝筆筒不堪重負,生生折成了兩段。
鬧出的聲響不小,竟是一下子,將亭子里三人遊離天外的神思,都給拉了回來。
三人回神后,幾乎是不約而同的,看向了發聲的來源。
看向了,斷在薄雲穎手中的狼毫毛筆。
薄雲穎看清后,這才猛然發覺,自己才是鬧出動靜的當事人,不由的一下子,就慌了起來。
她不敢去看雲朵與七皇子看過來的眼睛,生怕被看出什麼,又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在畫好一半的字畫上,在筆下暈染出的許大一團墨汁,幾乎紙張還差點被戳出一個窟窿。
她很想把自己手裡的『兇器』,那斷成兩截的毛筆藏起來,但眾目睽睽之下,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巨大的心虛感,在她心頭擴散的越來越大,讓她慌得不知所措,更是恨不得,把自己,狠狠的藏起來。
慌張之下,這一不小心,便讓筆筒斷掉的那截尖銳,刺進了她的手心,一下子,鮮血滴落到了白紙上。
鮮血的殷紅,墨汁的黝黑,顯得格外的對比分明,顯得格外的扎眼。
薄雲穎疼的倒吸冷氣,眼角已經泛了晶瑩。
「怎麼還不快將斷筆扔了。」七皇子燕蓮闕離得雲穎近,一兩步就到了雲穎的身邊,一手連忙拽起雲穎拿筆的右手手腕,一手拿掉了雲穎還緊握在手心裡的斷筆,隨手丟到了地上。
他的話語之中,語氣儘是責備。
直到他抽出了自己袖子里疊好的一方乾淨雪白的,只在一角綉了一朵紅蓮的帕子,小心翼翼的給雲穎包紮起手時,雲穎方才從怔愣中回神。
但云穎的眼神仍然有些發直,訥訥的目光從燕蓮闕緊握自己手腕的手指,溫吞的移到了,他在為自己包紮的另一隻手。
再移到了,他認真的臉上。
她方才發現,原來自己與他,已經離的這麼近了。
近的,她能看清他面容的所有輪廓,纖毫畢現。
更能嗅到他身上散發而來的,沁人心脾的清淡蓮香。
這是她薄雲穎,以前從來都不敢想象的事情,不敢奢望的人,現在,卻與她離得如此之近,甚至,還在關心她。
這簡直,就像是在做夢一樣。
之前還因為七皇子一直只看雲朵,而一眼都沒有放在自己身上過,讓薄雲穎自嘲又自卑的所有情緒,都煙消雲散了。
原來起身還想上前關切雲穎如何的雲朵,在看到這麼一幕時,笑了笑,踩著無聲的步履,轉身離開了亭台。
踩著亭台的石階,自上而下的四處觀看,雲朵忽然發現,來這裡的男男女女,好像都是成雙入對,郎才女貌。
她卻只是一個人,被遺世孤立在了這裡。
說不在意,說可以泰然處之,說不落寞,都是騙人的。
她就覺得很刺眼,很厭煩,很想找個無人的地方,安安靜靜的把自己藏起來,不讓自己變成這場變相相親的華麗舞台上,供人賞玩的跳樑小丑。
但是。
「雲朵小姐,我們又見面了。」
眼看石階就要到底了,雲朵也從高處,尋好了僻靜的地方,正準備下完了石階,就要往那處而去。
不想,卻被從石階入口的拐角處,走來的一個人,給擋在了前路上。
雲朵還站在最後第三層的石階上,來人站在最底下那層。
是以,雲朵就算不抬眼皮子,也能因為站的高的角度便利,完整的看到來人的模樣。
而一見這人,雲朵即刻就生了警惕。
「寒王殿下,別來無恙。」
對於這個三番兩次揚言要娶自己的年輕兒郎,雲朵說不清對他是什麼感覺,兩人畢竟沒什麼交集,談不上喜歡,也談不上討厭。
可這個人總是對她懷揣著說不清道不明的目的性,讓她總覺得,他特別的危險,本能的,令她警鈴大作。
「多謝雲朵小姐關切,本王很好。」寒王這個人,看起來年紀輕輕,卻給人十分老成的感覺,向來都是冷冰冰的,不苟言笑的。
可每回在雲朵的面前,卻總是不經意的,會透出他這個年紀,本該有的少年情怯,有些說不出的局促,卻還要掩蓋的很好。
但云朵卻看不到,因為在雲朵那裡,雲朵都只顧防著他了,哪裡還分得出別的心思,來看他的情緒變化。
對於寒王這直接了當的接了自己的隨口一問,且還似乎挺愉悅的回答過來,雲朵嘴角忍不住的抽了一下。
「我就不叨擾王爺雅興了,告辭。」
雲朵雖然很喜歡挑戰新鮮危險的外來事物,但對於一無所知的東西,她並不會盲目的去挑釁,這樣既會顯得很被動,也很容易影響自己的判斷,甚至,說不定還會有危及自己性命的可能。
所以,在還沒有得到對方一定的了解之前,她不會給予對方佔據主導權的機會,是以,就會暫時先退避三舍,遠距離觀察。
現在她已經脫離了薄久夜的掌控,相信薄久夜為了避嫌,不會再和她有過多的交集。
因為她和薄久夜都明白,從她薄雲朵今天走進這個皇宮開始起,她將會很快成為別人的女人,再也與他薄久夜,除了所謂的兄妹之外,有任何的瓜葛。
而他倆之間曾經那些事,萬一被人翻了出去,對誰都不會有好處。
薄久夜是個聰明人,她不用去提醒他,他也一定知道該怎麼做。
是以,既然得了空檔,這個寒王,她也是時候,該去讓鬼殺宗,好好兒的查一查了。
想到這,雲朵眸子里星芒閃爍,一抬眼,轉眸看向了,不遠處的假山處,正在等候她與雲穎的兩個丫鬟。
一個方瑩,一個跟著雲穎前來的花無心。
視線在兩人身上輕描淡寫的轉了一圈收回,雲朵兩步踏到石階最後一層,腳下一轉,要繞著寒王走了。
可她腳下步伐還沒踏出去,就被寒王伸過來的一隻手,給擋了住。
雲朵今天的情緒本就因為接二連三的感情糾紛,而變得很不妙,現在能綳著給寒王兩句好話,已是極限。
現而今眼見寒王要出手攔自己,心頭的無名之火就燃了起來。
「這可是在大燕皇宮,不是大晉國,還請寒王自重。」
被男子攔截這種事,若是換到了別的小女子身上,就算沒嚇得嚶嚶啜泣心膽俱裂,至多,也只是一番大道理,一通指摘對方。
抑或是,拿自己身份嚇唬對方,或是準備拿錢財給自己消災。
那才是小女子才最應該有的反應。
可到了雲朵這裡,一句話,就給對方扣上了大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