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一章 樓獄要對雲朵下手
燕夙修便將身邊用來辦事的得力高手,給調遣了過來。
他打算是讓人今天先從皇宮裡跟著薄雲朵,先試試她會不會發覺。
如果發覺不了,就在夜宴結束后,再混進薄雲朵帶來的隨行薄家侍從里,更能神不知鬼不覺的,跟著薄雲朵,混進薄家。
「去了蘭亭雅絮,見嵐貴人。」其中一個黑衣人,宛若出谷雛鶯的聲音響起。
嬌滴滴的女子嗓音,與黑衣人唯一露在黑色面巾外的一雙殺氣畢露冷酷無情的眼睛,實在不怎麼匹配償。
「嵐貴人?」燕夙修眉峰微動,臉色難看的臉上,驀地浮現一絲笑意,「這個蠢女人,莫不是想利用嵐貴人除掉卉嬪么,真是異想天開。嵐貴人若是有用,也不會到現在,還被一個無腦的卉嬪壓著。」
嘴上他雖罵著人,可他眼睛裡帶著的寵溺,跪在地上的兩個黑衣人,都看得真真兒的。
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裡的無語。
「蠍子,你過來做什麼,不是讓你盯著點皇后么。」只是稍動了些情緒,身體就跟著疼痛加劇,燕夙修忍不住咳喘了一聲,手捂住了嘴唇,掩小咳嗽的聲音。
另一個黑衣人,眼神立刻警覺的看向了燕夙修,「皇後娘娘那裡並沒有任何動靜,屬下派了人一刻不離的跟著呢,宗主您只管放心。屬下這次前來,是因為屬下安插在九幽教主那裡的人,發現九幽教主有異動,所以……」
「混-賬!」黑衣人話還沒說完,就引得燕夙修臉色陰鷙,眼神立刻凜冽的朝黑衣人看了過去,「本宮已經警告過你,不許在樓獄身邊安插你的人,樓獄對本宮視死如歸忠心耿耿,若有朝一日發現他的人里居然有本宮的眼線,你要他怎麼想!難道你想逼走他,讓本宮失去這條臂膀嗎?!」
一番話倒是說的慷慨激昂了,可說完以後,燕夙修就是一陣十分劇烈的咳嗽,咳得腰都直不起來,那咳嗽聲也似撕心裂肺一般。
「宗主您怎麼了?!」終於發現燕夙修不止不對勁的兩個黑衣人,異口同聲的關切燕夙修。
那個被燕夙修稱作蠍子的黑衣人更想上去攙扶燕夙修,卻被燕夙修袖手揮開,「滾!」
燕夙修身子不好了,傷的又是心臟這樣要害的位置,故而這一下沒有動用真氣內力,所以沒對蠍子造成什麼損傷。
但仍讓蠍子眼神露出了受傷,「宗主,您別動怒,您似乎傷的不輕啊!屬下並非小人之心,也是防患於未然啊,畢竟樓獄公子可曾是江湖呼風喚雨的第一邪教教主,卻甘心對宗主您做小伏低鞍前馬後,讓屬下如何能完全放下戒心?而今他又是宗主您的左膀右臂,若有朝一日他背叛您,那對您的打擊將是……」
「夠了!」燕夙修從胸腔里發出一聲怒斥,眼睛都有些紅了,「再說一個字,就給本宮滾出毒殺宗,本宮不需要你這種只會挑唆是非心胸狹隘之徒!」
蠍子驀地止住了聲音,望著燕夙修的眼神,已經近乎哀求,明明一個大男人,看起來竟有幾分楚楚可憐。
跪在蠍子旁邊那位有著嬌滴滴女聲的黑衣人,見到蠍子這副模樣,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然後她乾咳了兩聲,轉眼也去看向了燕夙修這個主子,「那個……宗主,蠍子是做的有些太小人之心了,不過要不是他這小人之心,或許還不會發現樓獄公子,竟在與嵐貴人在暗中交涉,也正是因為如此,屬下才與過來跟屬下說這事兒的蠍子,現在一道過來與宗主您提。」
「蝮蛇,你在說什麼。」燕夙修一愣,神色發懵的看向了女子黑衣人。
女子黑衣人,蝮蛇,眼神冷靜沉著的,迎視燕夙修碧青的眸,「屬下被孟非離總管提醒過,樓獄公子一直不喜歡雲朵小姐,甚至,已經起了分裂雲朵小姐與宗主您的心思,所以,讓屬下悄悄在看著雲朵小姐的同時,絕不能讓樓獄公子接近雲朵小姐。而這一次,樓獄公子無緣無故接近嵐貴人,而嵐貴人又突然召雲朵小姐過去,屬下有些懷疑……」
「該死!」本來像骨頭已經散架,好像站不穩而須得靠著亭子柱子站立的燕夙修,猛地立刻站直了身體。
也不知道是下意識的過度動作而導致疼痛劇烈的關係,還是因為憤怒之類的情緒,他腦門上的青筋都迸了出來。
人在下一刻,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蠍子與蝮蛇當下只覺得眼前一花,看到原地沒了人時,立刻對視一眼,眼神都很嚴肅。
蠍子狠瞪了蝮蛇一眼,「不好,宗主重傷,這樣強行動用內力,是會真氣大亂的,都怪你,沒事還提那什麼勞什子的雲小姐雨小姐的!不知道往後再說啊!」
蝮蛇一巴掌朝蠍子扇了過去,「你個敗家男人,要不是我把雲姑娘拎出來說,你以為宗主會輕易放過你嗎!宗主可是把樓獄那邪教頭頭都是當成了兄弟看的,你三番兩次的找樓獄晦氣,宗主不懷疑你想搞內部分裂挑撥離間,不會好好整治你一頓才有鬼!!」
蠍子捂住被打偏的臉,扯了扯臉上差點被打掉的面巾,眼珠子對蝮蛇瞪得溜圓,隱約可見無形火焰在眼裡燃燒,「那又怎樣,宗主愛怎麼治我就怎麼治我,我樂意受著,你管得著嗎你!你個咸吃蘿蔔淡操心的死八婆!」
蝮蛇猛地從地上跳起,一腳踹在蠍子腹部以下內個位置,「你個賤-骨-頭,死變-態,去死吧你——」
踹完,蝮蛇神氣凜然,抖了抖踢人的腿,瀟洒的揚長而去,直追燕夙修離去的方向。
蠍子捂著難以言說的襠-部,弓著身,強忍難以言說的滋味,淚流滿面的望著蝮蛇離去的瀟洒背影。
*
蘭亭雅絮離鳳朝凰,還真是不怎麼遠,聽說是這卉嬪正得鸞貴妃的寵信,就被支使到了離皇后這鳳朝凰近邊兒的蘭卉軒。
其中這裡面到底都是些什麼用意,真真假假的,有些人看的很清楚,有些人,卻很糊塗。
蘭亭雅絮是當年皇上寵幸嵐貴人時,下旨讓人建的一座蘭草庭。
因為蘭草中,有些名貴的品種十分嬌弱,皇上還命人給嵐貴人,打造了一個透明的琉璃屋,以便保持屋中溫度,令蘭草四季開花,不會再讓嬌弱的蘭草再飽經風吹日晒,只開一季。
只可惜,皇上的寵愛卻像遵了蘭草本來的自然規律一樣,只寵了嵐貴人一季。
短短一年中,嵐貴人一路扶搖直上,從風頭無兩的嵐妃,一-夜之間,也不知道是做了什麼觸怒龍顏之事,就被貶斥做了一個小小的貴人。
要不是皇後娘娘仁厚賢良,不忍不久之後還滑胎了的嵐貴人命喪九泉,就跟皇上求了情,讓嵐貴人在蘭卉軒將養身子,勿要再將嵐貴人趕到別處不好的地兒。
若不然,嵐貴人恐怕不是無人照拂,就是中了宮裡總是出現的那些什麼意外,在五年前,就香消玉殞了。
雲朵一路上,腦子裡都在回憶著,後來十三公主跟她說的這些關於嵐貴人的宮中事迹,有些恍惚走神了。
男人皆薄倖,帝王皆薄情,作為帝王的男人,薄倖且薄情。
這種男人就該避而遠之,可這泱泱后-宮裡,總是少不了主動的,或是被動的,對帝王前仆後繼飛蛾撲火的女人。
念及此處,雲朵眉尖,染上了幾許,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因為走神,那小太-監已經將她帶到了蘭亭雅絮,她卻還不自知。
蘭亭雅絮的風景,與如詩如畫,典雅不失大氣的鳳朝凰比起來,就像小家碧玉的別緻小院兒。
沒那麼震顫人心,卻也足夠賞心悅目。
尤其在夜晚看來,更是別有一番風情。
因為是從蘭亭雅絮的后-門進去的,所以沒有經過蘭卉軒的主殿主院,自然沒有引起蘭卉軒其他人的注意。
小太-監帶著雲朵甫一入院,就見一位拿著鋤頭的纖瘦女子,不顧這是黑夜,竟讓一個小宮女掌著一盞宮燈,她則正給一片蘭草鋤著雜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