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二章 雲朵死也不願寒王碰
「他是無辜的……他,也只是個受害者。」雲朵扯了扯嘴角,容色淡漠的回應。
雖然剛才七皇子冒犯了她,但她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他一直都那麼討厭她,卻還要備受藥物的影響而吻了她。
可想而知,七皇子當時的內心裡,一定也是不好受的攖。
她和七皇子是同病相憐,七皇子已經夠悲哀了,若是再被人殺死,豈不是太冤枉了償?
寒王額頭的青筋,在一陣狂跳,「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心慈手軟了!」
「那麼寒王,殺一個大燕的皇子,對你有什麼裨益?還是說,對現在你這招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能多添一筆風花雪月的美談?」雲朵冷笑,徐徐的抬眼,啼笑皆非的斜睨寒王。
說寒王突然現身在這裡都是一樁巧合,都是因為太關心她,時刻注意著她的動向和安危,才會找到這裡的?
她,才不相信。
她倒是怎麼看,都覺得寒王一早就已經等好了,就等著別人對她薄雲朵出手,然後呢?
他寒王再以大英雄,救世主的姿態來營救她薄雲朵,讓她薄雲朵從此打心眼兒里感激他,又因身中媚葯而不得解,索性便對他這個大恩人以身相許了——
從此,名正言順做他的王妃,遠赴晉國。
嘖嘖,瞧瞧,這原本不幸的一場陰謀,被寒王殿下這麼一翻轉,就算是傳揚出去,醜聞也會變成一樁風花雪夜的美談,多麼的羨煞旁人吶……
多麼的,手段高明吶。
好可惜,她這個女主角若是笨一點兒,蠢一點兒,不要這麼大煞風景,或許,就完美了。
寒王被說穿了謀划,剛才渾身充斥的暴戾,一下就平靜了下來,人也冷靜了,把懸在七皇子頭上的腳,收了回來。
「在你心裡,本王為何總這麼卑鄙無-恥?」
問出這話,寒王的臉上,甚至還帶了笑。
「因為王爺就是這麼卑鄙無-恥。」雲朵也笑。
寒王仰頭大笑,轉正了身,朝雲朵走了過來,逐漸趨於一如往昔的冰寒眼眸,視線一瞬不瞬的將雲朵網羅其中。
「本王不過是遵了雲朵小姐在水榭時,對本王的一番期待,本王怎可,拂了雲朵小姐的心意呢。」
一步一步,寒王就像獵人,視線就像無形的大網,將雲朵一點一點兒,收緊網中。
雲朵挑眉,唇角緩緩上挑,「就算我不說,王爺也照樣會做,不是?」
早上在水榭里,在旁人看來的,雲朵和寒王那一番曖-昧的眉來眼去,實際上,兩人卻是在下無聲的戰書,在向對方挑釁。
雲朵知道今天晚上這場戲檯子上,絕對不會少了寒王這個角色,索性挑破了斗,看誰技高一籌。
可惜,真是沒想到,寒王還沒出手,她卻先被從沒在她算計之中的人,給先下手為強了。
燕夙修燕夙修,我怎麼就沒發現,你簡直就是我的劫……
想到這,心口的隱隱作痛,讓雲朵也是越來越迷離的神智,近乎變-態的得到一絲清明。
「他既然已經不要你了,就不要再做無謂的抵抗了,忘了他,做本王的王妃,又有什麼不好呢?」寒王已經走到了雲朵的面前,因為距離近了,反倒拉高了兩人的視線差,寒王只能伸出手,抬起坐在地上的,雲朵的下巴。
彼時,雙方才能再度對視。
「我若是不答應呢。」雲朵真的是個很奇怪的女人,越是碰到逆境,她越是喜歡笑。
她現在的笑容,因為藥物的關係,甚至比花還要嬌美。
寒王眸色加深,忍不住用食指,愛憐的勾畫著雲朵小臉的輪廓,「你覺得你現在,還有選擇么。」
落到他的手裡,她又是這般無力抵抗的樣子,根本就沒有選擇了。
「呵呵……」雲朵笑出了聲,貝齒微露,笑聲宛若金絲雀的叫聲一樣動聽,因為被寒王勾起下巴而被迫上仰的脖頸,是那麼脆弱而美麗,「我若說還有選擇,你信么?」
寒王微怔,思想被她帶動,下意識就去思考。
當他飛快想到,眼仁兒生寒的想要阻止雲朵什麼時,已然遲了一步。
不知什麼時候被雲朵撿在了手裡的碎瓷片,已經把她的手掌割的鮮血淋漓了,想來從之前開始,她就在用瓷片割著手掌的疼痛感,來讓自己保持清醒的。
只是七皇子不知道,現在的寒王也不知道。
而彼時,雲朵手裡這片已經被鮮血浸透染紅的碎瓷片,已不是割著她自己的手掌那麼簡單了,而是,狠狠的抵在了她自己的脖子上。
不,確切的說,是她脖子上的動脈上。
她用最尖銳鋒利的碎瓷片那一頭,已經深深扎進了脖子的血肉里,鮮血順著她纖細優美的脖子,在她美麗的脖子和外露在衣襟外的美好鎖骨上,劃出了濃墨重彩的優美弧度。
那麼美麗,又那麼觸目驚心。
寒王趕忙鬆開了她的下巴,唯恐因為勾動她下巴的舉動,會拉扯到,撕裂到她抵住動脈上的傷口。
「你想以死來威脅本王?」
好像有些不敢相信,寒王表情那麼驚詫,瞳孔都在收縮。
「不可以么。」雲朵卻那麼輕描淡寫的回答,可就是這麼一說話的工夫,傷口流出的鮮血愈發的加劇。
「為什麼,為什麼薄久夜可以,燕夙修可以,連燕蓮闕都能夠觸碰你,我就不可以!!」近乎咆哮的,像個歇斯底里的孩子一樣的,寒王沖雲朵怒吼著。
雲朵對從未如此模樣的寒王,視若無睹,望向他的視線涼薄,聲音更涼薄,「我,可以走了么。」
寒王額頭上的青筋在突突直跳,臉上的肌肉因為咬牙切齒而有些抽搐和扭曲,拿在手中的劍被捏的咔咔作響。
他靜默了下來,全場的空氣,都似乎被他身上散出的寒氣給凝結了。
雲朵搖搖晃晃的從地上站了起來,淡淡的看了怒不可遏的他一眼,搖搖晃晃的轉過身,搖搖晃晃的,朝屋外走去。
屋外,小小的院子里,堆滿了屍體。
有不少蒙面黑衣人的屍體,也有寒王身邊的禁衛軍的屍體。
濃厚的血腥味在空中飄蕩,粘膩的,像是讓人將鮮血,都給吸進了肺腑中。
噁心,前所未有的噁心,讓雲朵直想作嘔。
她這樣一個總是走在死亡刀劍上的雇傭兵,竟然就像剛出道時,會覺得人血是噁心的了……
雲朵無聲的笑,任充滿血腥的風,迎面撲來。
噁心的,不是這些鮮血,而是今晚的一切,今晚的人,今晚的人心。
她從不是個好人,接觸的好壞之人,也是多如牛毛,可今晚這些人心,就是令她感到噁心了,噁心的想吐!
紫紅蟒袍的中年男人,眉目冷淡的望著一步步,慢吞吞離開了屋子和小院的薄雲朵,「這麼放她走了,主上,你甘心嗎?」
靜默許久的寒王,低沉的笑了,也是望向薄雲朵背影的眼,透出濃濃的殺意,「不甘心,又能怎麼樣?殺了她?本王還捨不得。」
中年男人眯了眯眼睛,「她就是利用你的不舍,在脅迫你……她跟她的娘,真是越來越像了……」
*
薄雲穎離開臨水小亭后,渾渾噩噩的四處遊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到了哪裡。
也是因為見到太子身邊那位總管孟非離,帶著一幫子宮人氣勢洶洶的在四處找著什麼太子的愛寵,弄得四處烏煙瘴氣吵吵嚷嚷的,這才令她精神為之一振。
等抬頭望去,就見鸞鳳和鳴四個燙金大字的匾額,正掛在面前不遠的迤邐宮殿上方,她渾身都是一個激靈,忍不住的朝後倒退了幾步。
縱然薄雲穎沒進過深宮,卻也是聽府里底下的丫鬟們竊竊私語過這些宮裡邊兒,流傳出的一些宮闈之事。
其中,自是關於宮裡邊兒的這些女子們的事迹,是最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