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 薄雲穎給雲朵下藥
人前,薄雲穎一直都是膽小怯懦的,大聲說話的時候都那麼少的可憐,還總是戰戰兢兢,唯唯諾諾的,大概還從來沒有一刻如她現在這般。
這麼冷靜,這麼冷漠的時候攖。
該說的似乎都說完了,她手上紙包里的白色粉末,一點不留的,全數倒進了碗中。
頃刻,粉末與瓷碗里的湯藥,融為了一體,半點痕迹不留。
將包粉末的紙張扔進了還在燃燒的火爐里燒成了灰燼以後,薄雲穎端著葯碗,去了雲朵休息的偏殿。
一路上,她無比小心翼翼的端著那碗湯藥,視若瑰寶的樣子,生怕會有一滴會從碗里晃出來償。
只是沒有人看到她這一路上,盯著湯藥的那雙低垂的眸色,是比湯藥還要深沉的顏色。
眼見只有半條長廊就能進到偏殿了,薄雲穎的步伐反倒慢了下來,一直低垂著的眸子,看向了站在殿門前就像門神一樣屹立不動的花無心。
她的目光閃爍了一下,這個花無心畢竟跟過她這麼幾天了,她知道,這個人不簡單。
等花無心敏銳的目光看過來的時候,薄雲穎眼神一變,怯怯的把眼睛垂了下去,繼續小心翼翼的踩著步子,往偏殿走。
待她要走到門前時,卻被花無心伸手攔了下來。
薄雲穎畏懼的顫了顫身子,膽怯的看了花無心一眼,咬著嘴唇,「我只是……只是想給姐姐送葯吃。」
花無心扮演的是個啞巴丫鬟,他自然不能開口說什麼,所以他也不磨蹭,立刻拿過薄雲穎手上的葯碗,折身進了偏殿,反手將門掩了上。
十三公主都要那麼小心的怕走漏風聲,他作為雲朵的人,自當更加的小心,哪怕薄雲穎現在是被雲朵操縱的人,他也不能完全放下心。
萬一薄雲穎進去看到雲朵的狀況,繼而生出什麼疑慮,再一多嘴去問誰,那保不齊雲朵的聲譽,說不定就會被有心人揣度,再加以以訛傳訛的傳揚,只怕是……
雲朵現在的狀況,果然如花無心所猜測的那般不容樂觀。
就這片刻的工夫,雲朵身上的衣物,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她自己扯開了,上半身的衣物是鬆鬆垮垮的掛在了臂彎間,淺黃色的繡花肚兜已經露了出來,腰上系著的腰帶也被扯掉了,半是掛在了榻上,半是垂在了地上。
她就像在經歷蛻皮的蛇精一樣,在不大的美人榻上翻來覆去的扭動著身軀,因為衣裙很薄,現在已經被完全的浸透,濕答答的貼在她的身上,把她身軀包裹的曲線越發明顯賁張,一派的婀娜曼妙。
她一頭的青絲也已經散亂,些許垂下了榻,些許散落在榻上,些許和著她粘膩的香汗黏在了她的臉上,還有脖子上,身上。
雖然她因為自傷的關係,她確實又流了不少的鮮血,但現在,估摸著是因為藥效在她體內滋生的愈發強烈的關係,以至於她之前還泛著蒼白的臉色和唇色,現在卻已經透出了靡麗的緋色。
雲朵恐怕現在已經不知道,自己而今的模樣就是比施了粉黛的模樣,還要精緻動人。
而她整個人,是自成一副香艷無比的畫,令人忍不住的心潮澎湃。
花無心看了一眼之後,卻不敢多看,拿著那碗葯,低垂著腦袋到了貴妃榻前。
近了,他聞到了來自雲朵身上愈發濃郁的香氣,他不由緊繃了身體,喉結在高高豎起的衣領之後,悄悄的滾動了一下,「小姐,喝……喝葯。」
雲朵睜開眼瞧他,呼了幾口氣息,吃力的動了動嘴唇,「喂我吧……」
也許是很難受的關係,她現在開口請求時的樣子,似乎若有似無的透著一股子楚楚可憐,尤其是那雙已是濕漉漉的眸子,就像無辜的麋鹿一樣。
讓花無心下意識看過去的視線對上她這樣的眼,忍不住渾身一僵,「是……是。」
秉著呼吸,花無心的左手機械的伸到了雲朵的後腦勺,將她腦袋稍稍扶起來一點兒,但她那從頭皮與頭髮透到他手掌的熱度,是灼燙的驚人。
花無心呼吸一窒,不敢多想,忙將手裡的葯碗對到了雲朵嬌艷欲滴的唇前,眼睛只敢盯著手上的葯碗瞧,一點也不敢挪動視線分毫,生怕看到不該看的什麼東西。
好在雲朵還尚存清明,沒有因為藥物的關係,而無意識的對花無心做出什麼來,很乖的喝完葯,就繼續躺回了枕頭上。
這短暫的時間,小小的舉動,對花無心而言,卻似和人比了一場武一樣,額頭已經冒了一層的汗,一臉的疲憊。
自然,本身他與太子那一場打鬥就受了不小的內傷,但他一直都在強撐著的這個原因,也是一個。
雲朵看到了他臉上的疲憊,忍不住伸手,將他臉上沾著的一縷青絲撥開,對他抿唇一笑,「謝謝你……幸苦你了……」
她從未對他道謝過,也許是習慣了,也許是有些理所當然,此番方才發覺,這個人默默在自己身邊,做了很多很多,她該感謝的事情。
但現在這份感謝,卻並不是因為他給她喂葯,為她守護。
而是在感謝他之前的懷抱,讓她可以依靠,可以肆無忌憚的哭泣,給了她那麼溫暖的安全感。
若是平常,無心定會板著一張臉,一本正經的說,這都是他該做的,這都他的本分。
現下無心卻是手足無措的丟下一句不用謝,然後像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幾乎是倉皇的逃出了偏殿。
手還沒來及收回的雲朵,一臉不理解的愣了愣。
奪門而出后的花無心,靠在厚重的殿門上急促的喘著呼吸,左臉燒的通紅一片。
在雲朵為他撥去那縷頭髮的時候,指尖不小心碰觸到了他的臉頰。
那種炙熱劃過肌膚帶起的顫慄,仍在花無心的臉頰上游弋,肆無忌憚的擴散,蔓延。
導致無心的左臉,怪異的燒紅,導致無心的心率,詭異的狂跳。
如果不是突然傳來一聲虛弱的呻吟,讓他捕捉到了,他還以為自己此刻就要死在心臟不規律的跳動之中了。
聞聲,他立刻循聲望去,就見殿門前的紅漆廊柱下跌坐著一個人。
因為是背對著他,他一時無法看清是誰,只覺得那身形背影,十分的熟悉。
常年訓練常年的殺人,讓他來不及去慢慢把心情平復下來時,身體和敏銳的神經,就已經做出了反應。
他當即就朝那人走了過去,呼吸迅速趨於平穩,腳步沉穩有力。
到了那人跟前他這才發現,倚著廊柱跌坐在地的不是旁人,正是薄家的十小姐,薄雲穎。
而薄雲穎的小臉是蒼白如紙,眼睛緊緊的閉著,嘴角還掛著一縷鮮血,看起啦,就像沒了生氣的布娃娃。
無心不能開口說話,只能驀地蹲下身,蹲在薄雲穎的面前,伸手先試探薄雲穎的鼻息,發覺氣息雖弱但還尚在,於是,就掐了薄雲穎的人中。
片刻,薄雲穎便醒了,然後一臉驚恐的睜大眼睛看向花無心,還想動手做出抵抗姿勢的,可似乎身子受傷了還是怎的,一動就痛的她整張小臉兒都皺了起來。
也正是因為痛,她迷糊眼神才清明起來,才看清花無心是自己人,便不再激動。
但她沒有鬆口氣,而是一把抓住了花無心的手腕,頗帶神經質的環顧左右,「阿花,有人,有黑衣人……」
她的嗓音很沙啞,透出顫抖與無助的恐懼。
娉婷台雖然沒有了伺候侍奉的宮人,但宮殿左右一直都是有御林軍把守的。
花無心聽了薄雲穎的話以後,當即警惕的四下巡視,這才發現守在宮殿外的御林軍,居然一個都沒有了。
忽然,有一道黑影飛快的在對面的長廊上跑過!
花無心不疑有他,只以為暗害雲朵的那幫子人又鍥而不捨的追了上來,並且把娉婷台看守的御林軍都給清理掉了。
於此,既然已經沒了幫手,花無心便不再多想,立刻朝對面黑影閃過的長廊,閃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