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二章 皇長孫前來的來意
這孩子而今這般待她,實在不是沒在她的意料之內。
兩人舉動不小,旁的人許是都沒有注意到,畢竟現在在場的,沒有幾個不是跪著的。
可,一直注意這邊動靜的,卻是看了個清楚。
剛剛雲朵與鳳眠兩母子說話的同時,薄久夜與皇長孫這邊,也是在簡單的寒暄了幾句,你來我往的說了幾句漂亮話償。
但見到雲朵與鳳眠那頭似乎不大好了,一直注意著那邊動靜的孟非離,擔憂的蹙了蹙眉。
而後,他適時的走近皇長孫的身側,含笑著適時提醒,「殿下,奴才知道薄相是您一直以來最是仰慕的大學士,自是有問不完的學識需要請教,可今兒……天兒實在有些太晚了,殿下,您看……」
其實,皇長孫也並沒有向薄久夜請教什麼問題,一上來一見面就說那些,未免也太不合適,所以就先詢問了薄久夜的身體,再稱讚了一下薄家的宅子如何如何。
還別說,別看皇長孫年紀小小的,又是常年不世出不受寵的,可在人際交談方面,竟是出奇的老練。
其實若是有心去觀察這長孫殿下,就會發現他嘴上一直都在這邊同薄久夜客套,實則那一雙清亮的眼睛,是時不時的都在往雲朵與鳳眠的那邊瞟了過去。
見到雲朵與鳳眠的突髮狀況,皇長孫也目露出了憂色,可他正開始問著薄久夜的一首新詩,一時間,話語很難從這上面轉圜下來。
不由得,他這一直板著的嚴肅小臉兒上,有了浮躁之色。
好在這時候,孟非離適時的插上了這麼一句,立刻解了他的圍,令他悄悄的鬆了一口氣。
但面上,皇長孫卻愈發的正色起來,眼裡露出濃濃的惋惜,「孟總管提醒的是,今兒的時辰是不早了,皇爺爺那頭,恐還等著本殿回宮。看來今晚,是沒法子再與薄愛卿繼續賜教了。」
雲朵與鳳眠那廂,薄久夜是背對著的,所以兩母子那邊發生了什麼變化,薄久夜並不知情,但薄久夜是什麼?
薄久夜可是個城府極深的人精,耳聽孟非離與皇長孫這邊,明擺著是要跟他結束閑聊的話題,而是要突然的轉到正題上了,他如何還猜不到是否發生了什麼事?
所以他順著皇長孫的話,順桿往下爬了,但相當的不動聲色,「賜教不敢當,長孫殿下天資聰穎,年紀雖小,卻是極有遠見,能與殿下暢談,是微臣之幸。不過,今夜確實時辰晚了些,微臣不敢耽擱殿下,只待往後,能再與殿下,有機會一敘。」
孟非離目光淡淡的落在皇長孫的對面,對皇長孫始終保持君臣之禮,姿態畢恭畢敬的薄久夜身上。
聽聞薄久夜這般說,孟非離眉角微挑了一下,眼神露出欽佩之色。
薄相明明是燕帝最得意的大臣,在朝堂里,確實已經是所謂的中流砥柱,但薄相卻一直都這麼不驕不躁,不溫不火,在任何時候,任何皇家人的面前,即便是皇長孫這種黃口小兒面前,他的姿態永遠都放的這麼低,時刻讓皇家人嘗到主子與奴才的差別,不會讓皇家人產生任何的危機感。
他這種為人處事的性格和態度,真是註定了,會平步青雲,會一直得到燕帝的重用。
所以孟非離現在倒是越來越不奇怪,太子殿下為什麼對薄相,越來越防備。
當然,另一個原因,也是至關重要的。
「薄愛卿過謙了,愛卿的才識有目共睹,皇爺爺也繆贊有加,本殿也很期待再與愛卿一敘的那日。」皇長孫一本正經的說完,便朝身側的孟非離擺了擺手,「閑話這麼許久,倒是將正事耽擱了,是本殿疏忽了,孟總管,還不快傳皇爺爺口諭。」
孟非離笑著應了一聲,一甩臂腕間的拂塵,站直了微躬著的身子,嚴肅的走到薄久夜跟前。
薄久夜聞言,一撂袍擺,作勢要跪下接旨,卻被孟非離一手托住了其手臂,阻止了就要跪下的舉動,「不過就是一個小口諭,相爺用不著行如此大禮。」
薄久夜一臉嚴謹的辯道:「多謝孟總管,但禮不可廢。」
語畢,便輕巧避開了孟非離的手,他的雙膝落了地。
孟非離嘴角勾了勾,他看似的討好被薄久夜推了回來,算是碰了個軟釘子。
沒有繼續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孟非離便正兒八經表情虔誠的朗聲說道:「陛下的意思,是長孫殿下雖然年幼,但自小身子骨並不大好,眼瞧著東宮裡正趕上有幾匹汗血寶馬下的小馬匹都漸漸長開了,用著給長孫殿下這個年紀的孩子正好,長孫殿下往後就開始學騎射,就當鍛煉身子骨也是好的,最重要的,薄相恐怕也是知道的,這也是陛下在上次的蟠龍山圍獵上,發現咱大燕比起旁的幾國在馬背上的能力,實在相差太多,於是受了不小的啟發,這不,但凡皇親國戚裡頭的子弟,都讓陛下開始勒令在馬背上下功夫了。」
「騎射之能,是為一國兵力強弱奠定基石,陛下深謀遠慮,臣等明了。」薄久夜勾著頭,言語很是崇敬。
薄家眾人聽了,都輕輕吸了一口氣,這皇上大晚上的讓皇長孫跑這麼一趟,就只是為了傳達他老人家要讓世家貴族子弟,往後都要開始學習騎射的這種小事?
他們不解,這明明只是在朝堂上提一提,就可以解決的小事,根本還犯不著讓皇長孫如此興師動眾親自蒞臨薄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