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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心懷各異

  「青侯,我會飛了!」


  青陽飛入《聽水閣》,恰好小青侯自李錦蘇房間出來,青陽便繞著她飛了一圈。【零↑九△小↓說△網】


  誰知,小青侯卻道:「你不是會飛么?有什麼好稀奇的!」


  「嗯,我幾時會飛?」


  青陽一怔,險些從半空中墜落。


  「呀!」


  小青侯掩住了嘴,大眼睛撲扇個不停,隨後,急急的轉身便走,深怕青陽拉住她追問。


  稍徐,《聽水閣》中來了一位不速之客,正是那金花婆婆的新任大弟子金魑子,說是來替金花婆婆給李錦蘇送禮。


  小青侯頓時怒了,喝道:「誰稀罕她的禮,給我有多遠滾多遠!」又對青陽道:「酒鬼,還愣著幹嘛,且與我打將出去!」


  青陽二話不說,提起酒葫蘆。


  「且慢!」


  金魑子駭得面如土色,把那用綿布包起來的《玉壺春》放在地上,又從懷中摸出一樣物事,顫抖著雙手舉到胸口,細細一瞅,乃是一隻金邊毒蟾,一看樣子便是劇毒無比。


  金魑子道:「師尊有言,若是李道友不授此禮,金魑子唯有自戕以謝師恩!」汗如雨下,正欲將那金邊毒蟾一口吞下。


  這時,李錦蘇走出來,看著跪在地上要自戕的金魑子,皺眉道:「你師尊與我素未蒙面,為何要贈禮於我?」


  一見李錦蘇出來,金魑子立馬不自戕了,朝著李錦蘇碰碰的叩首:「李道友,你且救我一救,若是你不收下師尊贈禮,我唯有自戕一途了!這《玉壺春》是千年難得一遇的物事,乃是師尊采玉磯寒晶髓、萬年冰蠶衣,再輔以各類奇珍醞就,於養神固心有莫大功效!」


  說著,偷偷瞧了一眼李錦蘇,又道:「李道友但且寬心,師尊待道友一派赤誠,絕無惡意!李道友既已收下此禮,金魑子這便告辭!」說完,長身而起,轉身疾走,待出了院子,「嗖」的一聲,飛了無影無蹤。


  此刻,院中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無言。


  半晌,小青侯走到那《玉壺春》面前,以月刃小心翼翼的挑開錦布,只見內中是一壇酒,她鬆了一口氣,說道:「看來並非毒物,只是,為何這老鳩婆要贈大小姐禮物?」眼巴巴地看向李錦蘇。


  李錦蘇面上一紅,嗔道:「我如何得知?那人與我們是敵非友,且拿去扔到湖裡吧。」最後這半句,卻是對青陽說的。


  青陽想想也是,抱起酒罈便向湖邊走去。


  「且慢!」


  這時,白玉大道中走來兩人,正是那血花婆婆與特蘭阿尼。


  二人來到院中,血花婆婆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青陽,對李錦蘇道:「這《玉壺春》確乃奇物不假,足可養神固心,彌補女娃兒你心頭所失之血。你若是恐其有毒,不妨將它置於室中,每日便是嗅上一嗅,亦有莫大好處。」


  「是,婆婆。」


  李錦蘇應了一聲。


  青陽便頓住了腳步,既然血花婆婆說無妨,那便無妨。不然,若是連血花婆婆也不可信,那這萬毒谷便無人可信了。


  血花婆婆是來探查李錦蘇身體有無異樣,待見無恙,稍稍盤恆一會,便即離去。因金花婆婆那一番大鬧,是以,方一除蠱她們便奔至谷外,尚未來及得細細調理。


  特蘭阿尼卻將青陽喚到無人之處,定定的看著他,躊躇了半天,說道:「你也莫要擔心,只要在這谷中,金花婆婆便奈何你們不得。待斗蠱大會一散,我再央求師尊,將你們護送至夏城。」


  青陽本是心高氣傲之人,今日又領悟了飛身之術,心想:『怕她做甚?若真是狹路相逢,我拚死纏著她,護得小青侯與大小姐周全便是!』於是,便冷然道:「小青侯常說,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若她真欲取我們性命,那說不得,唯有拚死一戰。到時,青陽即死,亦會讓她脫上一層皮!」


  「你就知道拚死!」


  特蘭阿尼白了他一眼,卻突然想起了那夜他渾身血淋淋的樣子,心中驀地一疼,眼底一酸,竟險些流下淚來,轉過了頭,冷聲道:「你可知,金花婆婆是何等人物?在這天下間,超歷地煞之人屈指可數,其中便有她!日後,若是真有那麼一天,你有多遠就跑多遠,切莫與她拚命!」


  「嘿嘿……」


  青陽摸著酒葫蘆,冷然一笑。


  聽他冷笑,特蘭阿尼心頭更冷,且有莫名的惱意汩汩直冒,忍不住怒道:「我知你是為了那李錦蘇拚命,但你可知,金花婆婆絕不會拿她怎地,反倒是你,她必殺你!」


  「為何?」青陽奇道。


  「自個想吧!」


  特蘭阿尼芳心哀怨,既惱他不知死活,又怨自個心中唯他,一時間心亂如麻,暗自尋思:『莫非,莫非真得那般,才可留住他,才可使他真心待我?』想著,心裡更酸,狠狠地一跺腳,扭頭便飛。


  將將飛上樹梢,又頓住身形,頭也不回地道:「稍後,我請御蘭大叔替你送《桃花醞》來,別忘了喝!」說完,臉蛋緋紅,卻淚眼盈眶,再不停留,杳然而去。


  其後兩日,每日那金魑子皆會奉金花婆婆之命,來給李錦蘇送禮,既有養神固心的靈丹妙藥,又有諸般女孩兒家喜愛的物事。更有一次,金魑子得知李錦蘇喜煮茶,竟抬來了一件大木箱,內置各式茶器,細細一辯,俱是人間珍品。


  到得此時,眾人皆知,怕是那金花婆婆當真看上了李錦蘇。


  小青侯固是冷寒著一張臉,青陽也是頗為悻悻。不過,李錦蘇卻不作一言,既未有任何錶示,亦未拒絕金花婆婆的好意。引得小青侯不時哀聲長嘆,說來也怪,小青侯就見不得別人對李錦蘇有非份之想,便連青陽也不例外。


  當然,小丫頭自個是不知的,她只當是所有的人都配不上她家大小姐,更何況,那金花婆婆還是個女的,簡直,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經得兩日悉心調理,李錦蘇的面色漸好,心頭之蠱彷彿已然盡去。


  而特蘭阿自那日後,便再也沒來過《聽水閣》,卻會命那啞奴來送《桃花釀》,有了此酒,青陽每遇邪火攻心,即會痛飲一番。


  夏侯雲衣倒是每日會來與青陽一道飲酒,儼然成了酒中好友。


  一時,谷內安然閑雅,俱待斗蠱大會。


  到得第三日,谷外再來數人。


  血花婆婆與金花婆婆親去相迎,來者自是銀花婆婆,其人攜著三名弟子與一名好友。


  明日,即是斗蠱大會。


  夏侯雲衣言,這斗蠱大會傳承悠久,據聞,沿襲自苗人先祖魔神蚩尤,蠱術,在太古之時稱為巫術之一,巫術共有九門八類,可生風雷水火,又應日月星辰,但到得如今,卻只餘下這借蠱御靈罡一門尚存,其餘諸門皆已失傳在萬年長河之中。


  聽聞這些上古傳說,青陽並不在意,只是把那《桃花釀》一口又一口地悶。


  此刻,青陽與夏侯雲衣並肩坐在屋頂上。


  青陽看著天上皎皎月光,心中卻在琢磨著,大小姐心頭奔雷血煞蠱已除,斗蠱大會也即將到來,是時候為離開萬毒谷做準備了。


  「青陽賊廝,你既喜飲此酒,何不在此地多駐些時日?」夏侯雲衣眼冒星光,舌頭又開始大了,這幾日,他倒是神光煥發,酒量漸漲。


  青陽笑了一笑,萬毒谷是好,那湖怪阿璃所奏的曲子也極為好聽,《桃花醞》更是人間佳肴,但是此地終非善地,整日與那金花婆婆近在咫尺,便如同雷雲暗聚、風雨欲來一般,心中總是難安,尚不如挑明了一戰,論個你死我活來得痛快。


  倆個酒鬼已然相交莫逆,夏侯雲衣一見他的笑容,便知他心中所想,長長的嘆了口氣,抱著酒罈踏月而去,輕飄飄地扔下一句話:「青陽,你的頭頂,向來不見月光,非是月光不照你,而是你的眼中不見它。」


  「酒鬼!」


  小青侯站在院中,仰著腦袋,向青陽招手。


  青陽跳下來。


  「跟我來!」


  小青侯轉身向李錦蘇的房間走去,青陽當即跟上。


  室內,浮燈瑩白一片。


  李錦蘇靜靜的倚窗而坐,眸子一眨、一眨,也不知在想著什麼。


  小青侯輕聲道:「大小姐,酒鬼來了。」


  「坐吧。」李錦蘇點了點頭。


  青陽下意識的便蹲了下來,以往,他進李錦蘇的房間,向來沒有坐位,不是站著便是蹲著。


  李錦蘇眉頭一皺,臉上卻驀然一紅,嗔道:「你且坐著。」


  「是。」青陽局促的坐下。


  李錦蘇道:「明日即是斗蠱大會,咱們本可現下便行離去,誰知,血花婆婆卻又邀約觀禮,這次因我之故,承受婆婆恩慧實多,我們此時若走,頗是有失禮數。再說,尚有那金花婆婆,其心詭詐難測。我曾思量,即便是我們向她道明並非張應機弟子,怕是也難脫身。」


  「正是如此。」


  青陽道:「不過,大小姐但且放心,青陽心中已有計較。」


  李錦蘇一怔,眯著眼睛,淡然道:「你且說來。」


  青陽想了一想,說道:「夏侯雲衣曾說,這斗蠱大會三十年一屆,其間既證蠱術,又論高低。依青陽這幾日觀聞,萬毒谷中一應弟子外松內緊,想來也極為看重此會。若是如此,想必那金花婆婆一時也無暇顧及我們,大小姐與青侯正當趁此機會,遠走高飛!」


  「那你呢?莫非你想留在這裡?」李錦蘇脫口而出,神情極冷,心想:『果然,你口口聲聲說要護得我們周全,卻不過是想與那苗女雙宿雙棲,恁,恁地可惡!』


  青陽頓了一頓,洒然笑道:「大小姐可託身子不適,從而不露面於會,但青陽卻不可不往,不然,那金花婆婆定然生疑。待大小姐與青侯安然離去,青陽自會尋得法子脫身!」


  「你如何脫身?」李錦蘇神情一緩。


  青陽笑道:「大小姐放心,青陽自有辦法!」


  「自有辦法,便是沒辦法!」


  小青侯介面道,她對青陽最是了解,自知青陽絕不會因貪戀美色,而棄大小姐與自己不顧,定是大小姐多心了,當下,她定定的看著李錦蘇,沉聲道:「大小姐,咱們一起來,一起走。那金花婆婆再如何厲害,只要咱們在一起,又懼她何來!」


  李錦蘇沉吟了半晌,點頭道:「嗯,我也是此想。莫若便在明日,咱們趁夜離開。走到哪,算哪!若,若她追來,咱們一起戰她。」


  「大小姐,此事萬萬不可,若是咱們三人都走了,必然為人覺察!尚請大小姐與青侯帶上大青牛,先走一步,青陽隨後便來!」


  青陽直直的看著李錦蘇,目光堅定。


  他早已打定了主意,明日,一旦李錦蘇與小青侯安然離開,他便去將那金花婆婆拖住,若事不遂,大不了決一死戰!只是,如今卻要確定一件事,那便是李錦蘇願走!經得這幾日,那金花婆婆一再送禮,青陽心中沒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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