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紅衣少年
這一世,李羨魚傾心於一個劍客,可是這劍客卻死於一場江湖恩怨,她一時想不開找了根繩子,準備上吊的時候她又開始糾結了,萬一這次死了不會重生怎麼辦?真的要死回去救這個劍客嗎?
李羨魚認真想了想,發現她其實也不是很喜歡這個劍客,人生死各有天命,就讓一切順其自然吧。正當她準備從凳子上下來的時候,涼瓜鋪啊!哪個卑鄙無恥的小人在背後踢她凳子啊!
此丨章丨節丨為丨防丨盜丨章丨節丨
晉丨江丨獨丨發丨謝丨絕丨轉丨載丨
輪迴又翻一頁,這一世,她絞盡腦汁、想方設法地讓劍客避過了死劫,誰知道救完他后,這劍客卻不願意以身相許,她只想隨他浪跡天涯,可他卻不肯帶她遠走高飛。
她嚶嚶哭道:「我們可以喂馬劈柴,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劍客冷顏道:「流浪的人有流浪的靈魂,他們不會為了誰而停留。」
最後,她朝他離去的背影用爾康手吶喊了一聲,「注孤生!」
從此,江湖上多了個叫祝孤生的流浪劍客。
又這麼過了一段時間,李羨魚突然發現人生其實挺無聊的。過去的許多事情她都沒有做好,多少留下了些許遺憾。若能重來一次,她或許能夠做得更好呢?
嗯,於是她又開始尋死覓活,上吊投河。可是卻怎麼都死不成,就好像有人攔著她去死似的。
上過幾次吊,不是繩子斷就是歪脖子樹枝斷,但是房梁也斷了是個什麼意思?
投河吧,那一次正想跳下去,突然發現有個人在上流噓噓,一路走上去,都有人在噓噓,年輕的頂風尿三丈,年老的順風尿一鞋,還有幾個小萌娃,她一時沒克制住吹起口哨來,於是把尿的大媽大嬸都瞪著她,喲西,敢情這條河的水都是你們澆灌出來的不成?
總之,各種江湖河海她都投過了,就算能成功落水,可無論是半夜凌晨,颳風下雨,總會被一個黑衣人撈起來。
行,服毒吧,唉,全是假藥,說多了都是淚。
可是,越是這樣,她偏偏越挫越勇!於是,她成了一個和死神賽跑的女子!只是,死神在前面跑,她在後面追。
死神:我手上又沒有急支糖漿,她為什麼追我?
最後,李羨魚終於想到了一個法子!她怎麼就忘了前面兩世是死在誰手裡的呢?嘿嘿,對了,她要去找死!
很快,她便在雲來客棧里找到了這位肥頭豬耳的公子,笑眯眯地看著他。
公子扭扭捏捏,胖胖的豬蹄忍不住猛扯綉金袖口,抬頭看了她一眼又嬌羞低頭淺笑,終於忍不住問道:「姑娘,你看本公子做什麼呀?」
「看你長得丑呀。」李羨魚溫柔笑道。
胖公子也笑,但很快,笑僵在了臉上。
「雖然你眼睛小,但是你嘴巴大呀!雖然你很懶,但是你也很笨啊!雖然你單身,但是也沒有人喜歡你呀!雖然你不開心,但別人很快活啊!雖然你長得丑,但你想得美啊!」
「你、你你你你你你……」
「公子,你、你你你你你大大大大大舌頭嗎?」李羨魚朝他做了個鬼臉。
「你、你你你你你找死!」胖公子怒道。
「喲?你怎麼知道?」李羨魚得意洋洋道,「快來打死我呀!」
胖公子氣得渾身發抖,最後大臉盤上的一雙小眼睛竟是水漫金山了,他忍不住雙手捂臉,嚶嚶嚶哭著跑開了。外面的世界實在太殘忍了,壞人實在太多了!他要回家找奶娘!
李羨魚一臉懵逼,就這樣?他不來打死她?
「哈哈哈!」身後響起一陣爽朗的笑聲,「這位姑娘真是風趣、耿直!」
李羨魚回過頭來,見一年輕公子,玉冠束髮,面容白凈,身著深藍色交領直裰,風度翩翩,此時正搖著一把繪有採菊東籬的湘妃竹摺扇,微風徐徐,愈發將他襯得風流倜儻。
「呵呵,」李羨魚冷笑,「如今秋風颯颯,公子扇著不冷么?」她現在看到書生模樣的人就想起劉連,來氣。
公子毫不介意,利落收起摺扇,盈盈一笑,「不知這位姑娘怎麼稱呼?在下姓溫,溫如卧。」
「溫如卧?」李羨魚挑眉看他,他幹嘛,想泡她?
「是的,女口如,卧是……這個卧。」他雙手合十貼在臉側,笑容可掬地歪了歪頭,做了個睡覺的動作。
「哦,」李羨魚恍然大悟,「『睡覺』的『睡』啊?」
溫公子正欲點頭,又搖了搖頭。
「哦,我知道了,『卧槽』的『卧』!」
「何為『卧槽』?」
李羨魚沉吟片刻,深沉道來,「『卧槽』,是一種『活著的哲學』。一槽子草料,比逐鹿整個草原,更現實。」
溫公子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眸中又帶著深深的探索。
李羨魚見了他這副求知的模樣,進而深度解讀道:「『卧槽』,也是一種『蟄伏』和修鍊:跳得更快、更高、更遠,必須以「卧」為先——卧槽者,忍辱負重,卧薪嘗膽。『北冥有魚,其名為鯤』,卧槽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蝶變也;『水擊三千里,摶扶搖而上者九萬里』,鯤鵬展翅也……」李羨魚解析完,面上已是一副高深莫測之意。
「卧槽!」溫公子大喝一聲,嚇得李羨魚顫了幾顫,他彷彿如夢初醒,「聽姑娘一席話,勝讀十年書!醍醐灌頂也!」
「嗯,孺子可教也!」李羨魚讚歎,面帶欣賞之意,又捋了捋自己的鬍子,然後發現自己沒有鬍子,便摸了摸下巴,轉身,大搖大擺走開,搖頭晃腦誦道:「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做成烤魚,能餵飽上萬人!」
那麼,現在問題來了,她要去哪裡找死好?
「姑娘請留步!」溫公子爾康手一出,李羨魚回過頭來。
溫公子一臉沉醉,呢喃道:「回眸一笑百媚生。」
李羨魚謙虛一笑,「公子過獎了,小女子這叫寸草不生。」
「還未請教姑娘芳名?」
「在下李羨魚,木子李,羨魚的羨,羨魚的魚。」
「羨魚,羨魚,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網!」溫公子贊道,「便連姑娘的名字都如此有寓意,可想而知,令尊定是學識淵博之人。」
李羨魚呵呵一笑,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我爹是賣魚的,偶爾兼職殺殺豬,養養雞什麼。」
「卧槽!」溫公子大喊一聲,「沒想到市井中也有這等卧虎藏龍之輩!你爹定是『卧槽者』!」
「卧槽!」李羨魚擼起袖子,張口便罵道,「涼瓜鋪啊!」
「『涼瓜鋪』?又是何喻意?」這位溫公子敏而好學、不恥下問。
李羨魚陷入沉思,這個喻意說來複雜,非三言兩語能解析通透,它包括但不僅有『卧槽』的意思,喻意比『卧槽』還要深沉,更為一等,她意欲開口解釋,又看了看溫公子的腦袋,越發覺得像一根榆木,便道:「沒有,我家開了一間鋪子,專門賣涼瓜的,我平日里吆喝慣罷了。」
「原來如此。」公子恍然大悟。
「對了,你有錢嗎?」李羨魚探頭問,拇指在食指和中指上熟練地搓了搓,「銀砸,有木有?」
「有有有。」溫公子連忙掏出錢袋,遞了過去。
李羨魚打開,喲西,還真不少呢,又笑眯眯道:「不知能不能跟公子借一下,我下輩子還給你。」
「無礙,李姑娘要,儘管拿去便是。」
「這怎麼好意思呢。」李羨魚說著大方將錢袋裝入袖中,一臉坦蕩。
「李姑娘真是直率可愛,」溫公子讚賞道,又有些羞澀,「不知李姑娘,喜歡什麼樣的男子?」
李羨魚想了想,便隨口道:「投緣的吧。」
溫公子聞言,有些失望,摸了摸頭,「不知頭扁的……您喜歡嗎?」
李羨魚一怔,忙擺手,「不喜歡,頭扁的摸起來扁扁的,就和摸自己的胸差不多,手感多不好。」
聞言,溫公子神色略落寞,「我聽我奶娘說,小時候我頭是挺圓的,後來愛仰面睡,才把頭給睡扁了。」
「等等,你想泡我?」
「何為泡?」
「我問你,你家裡有車有房嗎?」
「有!」
「幾房幾廳?什麼車?敞篷的還是?」
「在京中,我名下的據我所知,三進院子四座,四進的五座,五進的六座……還有數十間鋪子,但我甚少視察。馬車家中應當至少有四輛,沒有敞篷的,敞篷的那是牛車。」
「阿西吧!硬體設施不錯呀,鑽石王老五呀!」李羨魚笑著用手肘撞了他一下。
溫公子笑眯眯道:「我姓溫,家中排行第三。」
「哦,那父母可還健在?」
溫公子正欲回答,李羨魚手一揮,「算了,雖然你有車有房,但我喜歡沒爹沒娘的,一看公子面相便知是富貴有福,父母雙全,我們不合適。」
溫公子眼眸輕垂,隨即驚喜道:「我娘生我時難產,我爹也在兩年前病逝了!」
「那你還那麼開心!不肖子孫!」李羨魚啐了他一口,轉身便走。
「李……姑娘!」這次他的爾康手,已經召不回李羨魚了。
「三殿下,」身後一隨從走了上來,「二殿下正找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