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死腦筋
陳小四拿電焊機把機井焊了個蓋子，用鎖頭鎖上了，這樣防盜，也能防止外人使壞。
隨後又取了鋤頭，姐妹三人往甜田地頭去了。
甜田嚇了一跳。
三個人過來幫她鏟地，她慌了。
「紅杏姐，你們這是幹啥呀？」
甜田即使著急之時，說話還是細聲細語的。
「妹子，我們幫你鏟地，呵呵，別見外了，你也幫助過我們的……」
「不行。」甜田拒絕說：「我幫你們是一個勞力，你們是三個勞力，我受不起啊……」
錢紅杏搖頭：「啥一個勞力，倆勞力的？都是一個村的，鄉里鄉親的，別那麼算計了，小甜啊，以前我一個人種地的時候你沒少幫助我，咱都是一個女人種地的日子過來的，現在我們這多了個男人，自然要好好使喚使喚了，別見外了……」
甜田臉紅了，錢紅杏也覺得自己說的有點……那個意思了，也跟著臉上不好意思。
陳小四倒像是一頭幹活的驢，一撅一撅的就知道幹活，鏟地也鏟到前面去了。
三個女孩兒也就不計較了，跟著陳小四屁股後面鏟地……
坡下的王老瓜沒事的時候就想上坡偷看幾眼錢紅杏，剛到坡上，見到村裡的張瘸子氣得咬牙切齒抓著土卡拉，而且那條瘸腿一點一點的像是恨恨的要踢人似的。
王老瓜往前看了看，見是甜寡婦家的地頭，再一仔細看，錢紅杏，武蓉兒也幫著鏟地，再見陳小四鏟地到最前面去了。
也是氣得一陣咬牙切齒。
「該死的陳小四，霸佔了村花錢紅杏，又來了個武蓉兒，現在連小寡婦甜田都不放過……鏟地？要是這一幫女人圍著我轉，我王老瓜也能這麼賣力的幹活……」
他捅了捅張瘸子道：「老張，看著眼氣不？」
張瘸子咧咧嘴：「光眼氣有啥用啊？」
「哼，咱告他去，告……不行，村長家媳婦小浪張跟這小子穿一條褲子，咱告郭支書去……」
……
郭書仁正在村部。
自己歲數不小了，也該從支書上的位置退下來了。
農村支書權利比村長大，有很多地方村長和支書是同一人，但這樣權利又過於集中，一些地方村長和支書也分開了。
他準備找一個支書的後背人選，按理說村長劉福貴接任村支書最為合理了，但是劉福貴作風上面……畢竟娶了個比他小二十歲的媳婦，好說不好聽了，而且他媳婦綽號小浪張，以前有一些亂糟糟的事兒……也影響他晉陞。
而下面沒啥人選了，老實巴交的村民不行，不能服眾，能服眾的還沒有工作能力，杏花村剩下的就是董強，劉偉這樣的混混，更是不行了，再不就是壞心眼的王老瓜，比誰都懶的張瘸子……也只有錢紅杏的乾弟弟陳小四瞅著還順眼。
人還是大學生，能幹活，有知識，前幾天還自己研究槓桿原理，自己打了一口水井，小夥子長得也帥氣，前幾天還揍了村裡的混混，這不是壞事，至少能服眾，找一個支書天天挨混混揍的，今天就干不下去了。
只是……他一個大小夥子，總跟大姑娘一起種地，而且還是錢紅杏、武蓉兒倆未出門的大姑娘一起種地，最近風言風語的不太好聽了。
郭書仁正捉摸著，王老瓜和張瘸子進來了。
張瘸子一瘸一拐的，個頭還不小，能有一米八了，但是一條腿短，他一走路一步一米八，一會兒一米六，長短腿了。
王老瓜戴著藍色前進帽，背著手跟在後面。
推開門，張瘸子就喊：「郭支書，耍流氓了，郭支書，帥流氓啊……」
「等會！瞎說什麼？我啥時候耍流氓了？」郭支書面色立即鐵青。
「呀，說錯了，郭支書，是陳小四耍流氓了……」
郭書仁皺皺眉：「你說誰？陳小四耍流氓了？怎麼可能？」
「咋不可能啊？」王老瓜也參合了進來，他片腿坐在辦公桌上，手扶了扶前進帽：「郭支書，我們親眼看見了，他跑到人家甜寡婦家地頭耍流氓，昨天晚上張瘸子……」
「嗯？張瘸子一瞪眼睛。」瘸子狠，啞巴毒，這樣的人下手都黑，脾氣也不好。
王老瓜忙改口：「張哥，是張哥，半夜起來撒尿還看見陳小四跟甜寡婦幽會呢，大半夜的才從人家門口傳來，出來的時候兩人還來了個擁抱，還叭叭叭的直『打唄』走了，那個親近哪……」
「打唄？」郭支書愣了下。
「打唄就是親嘴。」王老瓜解釋。
郭書仁眯縫了下眼睛，指著王老瓜：「你親眼看見了？」
「我……我聽張哥說的。」
郭書仁又指著張瘸子：「你親眼看見人家倆親嘴了？」
「我……天太黑，我好像看見了……」張瘸子往後他退了一步，郭支書畢竟是支書，威嚴猶在。
「你們這些人啊！天天不好好乾活，就扯沒用的。」郭支書嘆息一聲又道：「你們家房頂上都長草了，都不除掉？啥地方長草知道不？墳頭才長草哪！人家陳小四回來，帶著知識種地，才幾天，錢紅杏家地鏟完了，機井也打了，房子也修好了，人家還幫助孤寡甜田種地，這是好事，是助人為樂，你們還跑我這嚼舌根子來了？給我滾，趕緊的，不滾我把你們的地都收上來，讓你們種石頭去……」
「郭支書，你別……唉，別讓俺們種石頭啊……」王老瓜被轟了出去。
張瘸子也一閃一閃的，一會兒一米六，一會兒一米八的跟著後面走：「老瓜啊，等會兒我，咱哥倆談談……」
郭書仁嘆息一聲。
想了想去找陳小四。
到了地頭，看見他們四人已經鏟了幾十根壟了。
期間在休息，陳小四坐在地頭，對面就是甜田，左邊是錢紅杏，右邊是武蓉兒。
對面的甜田害羞的低下頭，而左邊的錢紅杏拿手巾給他擦汗，右邊的武蓉兒腳丫踢了踢他，瞪著眼睛，像是和他掰扯什麼事情。
但作為過來人的郭書仁來說，最懂不過這種事情了。
女人一對男人動手動腳的，那就是有情義，沒有的話，她才不會這樣了。
「唉……這個陳小四啊……」郭支書嘆口氣，又走近了一些喊：「小四啊，小四，你過來一下，我和你有話說……」
郭支書口碑不錯，比村長劉福貴強的太多了。
「干姐姐，二姐，小甜姐，是郭支書喊我，我先過去。」
「嗯，去吧。」錢紅杏應了一聲，三個女人一台戲的，接著三個女人又聊得歡快起來了。
……
苞米葉子箐箐，下面綠草茵茵，偶爾草殼裡飛出一直家賊，吐嚕嚕的竄到半天空中去，把郭支書嚇了一跳。
陳小四撿起個石頭子要把家雀打下來。
郭支書攔了攔，呵呵呵笑了，暗想：畢竟是十九歲的半大小子啊，還是稚氣未脫，有些童心未泯啊。
「小四，回到農村幾天住的還習慣么？」郭書仁笑眯眯問。
「呃……挺好的，我覺得比在城市好。」
「哦？農村咋會比城裡好呢？」郭支書來了興趣。
「就是比城裡好，第一空氣好。」陳小四吐了一句。
「對，還有呢。」
「第二，這裡的人好，雖然農村也有董強，劉偉這些混混，但是這些混混也比較單純，不像城裡那些混混又是吸毒，又是……他們複雜的很了。」
「小四。」郭支書喟嘆一聲道：「你讀了大學，見多識廣，有知識，也肯干，就是年齡小點，你願不願意先當一陣副村長，上次和你說過的，然後帶領咱們全村人民致富？」
「這個啊……」陳小四撓撓頭：「我不太喜歡當官，但要是能幫助人致富也好，但我不能耽誤自己家的活，我還要種田。」
「呵呵呵……」郭支書笑了，心想當官多好，繼續往上升職，到鄉長，鎮長……以後還種啥田啊？
但想到陳小四原本可以留在城裡工作都甘心種田，自然也不在乎當官了。
「行，小四，當個副村長，不耽誤你種田，而且這副村長是我任命，往鄉里送個報告就行，這東西也沒有編製，是機動的，你不想當就可以不當。」
陳小四點點頭：「這樣行，不過……我種田是第一位，副村長是其次。」
「唉……」郭支書無語了一陣，喃喃道：「你真是個死腦筋啊……」
兩人又走了幾步。
郭支書這才咳咳說：「小四，你當了副村長了，村部有地方，你就在村部住吧，你看，你大姐已經二十三歲了，以後也要找婆家的，你也是十九歲大小夥子了，也成年了，你二姐好像二十一二了吧？也是大姑娘了，你們住在東西屋不太合適。」
「嗯？郭支書，我們哪不合適了？」陳小四眼睛動了動，明顯被說的不樂意了。
「我……」郭支書張了張嘴：「你們合適，合適，我沒別的意思，還有啊，小四啊，你快是副村長了，你看你幫助甜寡婦鏟地是好事，但是不是也……也要注意一下群眾影響啊？你一個大小夥子，她一個寡婦，走的太近了，是不是不太好？」
「郭支書，我問你，是幫助一個需要幫助的人重要，還是顧忌那些捕風捉影的事兒重要？」陳小四停了下來。
郭書仁噎住了。
陳小四拍拍手上的灰：「我不能為了自己的名聲，就不去幫助甜甜姐，她一個女人，種地有多難啊？這麼多年了，你們村部真不知道都幹了些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