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分子錢
「唉，那你得快點，車馬上就要走了，我慢點開……」放下電話，王跋旦真是最後一個走車的。
一路車隊，風風火火的開往杏花村，杏花村早就有捧臭腳的把場子搭起來了，充氣的喜之大門，高高力氣，氣球升起，禮炮準備好，在車隊剛到五千響的大地紅就開始霹靂啪嚓的響了起來了。
全鎮來隨禮的人還真不少，差不多四百多人，黑壓壓的，桌子不夠，飯店想辦法，去買簡易的桌椅也好，去借也好，廚師不夠，趕緊划拉，各村能炒菜，會炒菜的也過來幫忙，也不白用，跟著白吃白喝，外帶打包吃不了的剩菜剩飯……
在院子，大道上擺了四十多桌，鄉路已經被封堵了，車輛只能繞道而行，還好，杏花村飯店前面十多米還有個壕溝小路，從那裡也能過去。
一陣的雞飛狗跳之後，終於車輛停妥了，眾人陸續下車。
「恭喜恭喜，恭喜恭喜……」老百姓一陣歡呼，馬鎮長在眾人歡呼聲中步入正廳。
自然，主角馬鎮長的妹夫和妹妹也跟著進入正廳，大家打開喜糖，分發喜煙，陳小四不會抽煙，但跟著往下發。
杏花村飯店忙的四腳朝天，往上一份份的端酒菜。
陳小四還跑到廚房一趟，回來說道：「馬鎮長，一桌子十二個菜太多了，要不撤掉兩個？十全十美咋樣？」
「這個……能好看么？」馬鎮長咧咧嘴。
「馬哥，你算啊，老百姓就四十五桌了，裡面咱鄉鎮幹部還五張桌子，這就五十張桌子了，一桌子目前看差不多四百塊，加上酒水錢，這一算最少得兩萬出去了，馬哥，咱要是撤掉倆菜，就少上一百道，最少省兩千塊錢，省點是點，咱們最好控制在兩萬之內，別花超了……」
「這個……兄弟啊，看看一會兒禮金多少，要是多，咱就多上，少，就撤掉倆……」馬戈筆在陳小四耳邊嘀咕了一聲。
「嗯小四答應。
其實誰心裡都有一筆賬，鄉鎮幹部大概是五十人，自然有五百也有三百的，這就差不多兩萬，馬戈筆在這裡沒啥親戚，親戚都在老家，即使有親戚他這麼折騰收禮，也沒啥人隨份子了。
老百姓出了個別捧臭腳的，能拿出五百三百的，剩下的一部分二百塊，大多數也有一百塊錢的，這麼一算，四百個老百姓差不多八萬塊錢，這次婚禮差不多能收入十萬，去了成本還剩下八萬塊，自己分七層也就是五萬六，妹子是兩萬四……一個四十多歲的反覆結婚的老女人，還能分兩三萬，馬鎮長覺得她應該意足了……
后廚陸續傳菜，老百姓開吃開喝。
陳小四筆走龍蛇，開始收禮記賬，旁邊就放著提款機，還有人拍照錄像。
由於隨禮人太多，陳小四一個人忙不過來，王跋旦、龐秘書也過來記賬，忙活了一通，這才停歇了。
「陳副村長，你別累著了，來，喝一杯……」老百姓笑呵呵的端起酒杯。
陳小四也不含糊，滿了一杯酒，然後一口喝乾。
隨即，陳小四走到麥克風跟前，看著下面喝了面色紅潤的人民群眾，裡面有不少熟悉的面孔，例如崔大牛啥的，本來崔大牛屬於村幹部，應該跟領導在一起坐著，但正好沒他位置，滿員了，崔大牛隻能氣呼呼的坐到下面，但也是前排桌子了。
而這座次除了鄉鎮村幹部靠前外，隨禮多的也自然靠前，趙小摳自然也靠前坐著了，這次他為了低保，瘦驢拉硬屎，出血掏了五百塊錢，笑呵呵的坐在跟崔大牛一起的位置上。
王老瓜、張瘸子這類人也來了，只是排在靠後了。
「喂喂喂……咳咳咳……噗噗噗……」陳小四吹了錘麥克風，又幹了一杯酒，面色微紅道：「大家該吃吃，該喝喝，我說我的，大家該吃吃自己的，咳咳……」
他嘴上這麼說，但這麼一來，誰都抬頭看著他了，放下了筷子。
「那個……杏花鎮的父老鄉親們！大家好久都沒這麼歡聚一堂的聚集了，以前在大集體、吃大鍋飯的時候，大家經常啊，在一起看電影啥的，這麼熱熱鬧鬧的聚一聚，但是改革開放以後，大家雖然都富裕了，但人與人之間的距離啊，相反越來越遠了。」
陳小四如此一說，下面靜靜的，一個個感同身受。
陳小四又繼續說道：「雖然說現在杏花鎮不是富裕，也可以說窮，但得分怎麼比？
「如果跟那些富裕的鄉鎮比較，是不行，跟城裡比較也不行，但跟過去大集體比還是強的，那時候有人家挨餓，每天規定每個人吃多少糧食，例如成人每人八兩糧食，半大小子半斤糧食……但半大小子要比成人吃的太多了，但糧食卻比成人少了不少，一般四五十歲的人，都經歷了那個年代，那個挨餓的年代，那些上了歲數的人，不會浪費一顆糧食……
「他們知道，如果那時候能多出一把高粱米，甚至可以救活一個人的命……
「但那時候大家雖然窮，但是大家都在一起，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大家看電影，跳政治舞，聽樣板戲，卻那樣的快樂……可能快樂就是那麼簡單，現在複雜的生活卻反倒讓人快樂不起來了……」
陳小四說到這裡，下面有些上了歲數的人在抹眼淚，而有些年輕的孩子，沒有經歷過那個年代的歲月滄桑洗禮，是不明白的，他們眨動大眼睛，只覺得今天很熱鬧。
下面很多人隨之動容。
陳小四又咳咳道。
「今天，借著這個大喜的日子，咱們啊，也是開放后二十多年了，第一次聚集這麼全，大家敞開了吃，敞開了喝，不為別的，就為這次幾十年後的聚會……好不好？」
「好！！！」老百姓一起拍巴掌鼓掌，吹口哨的，跟著喝彩。
「那個……咳咳……」喝彩了一陣，陳小四等歡呼聲平息下去，又說道：「這次啊，馬鎮長本是不收禮金的，我在廣播里也都提了，但是大家非要給，當做是聚餐吧，下面公布一下禮金名單……咳咳，鎮委趙書記一千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