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夜守靈新門長入魔

  前文書道，八十一門總門長「功蓋武林三絕首」佟勁佟老門長突然仙逝，參加武林大會的所有門派無不震撼。正亂著呢，兩個身影飛身上了浩然閣。


  其中一人朗聲道：「諸位武林同道，請聽我一言！」此人話用上了內家功力，聲浪滾滾震人心脾。不是旁人，正是「瘋上人長發道人」雪竹蓮！，他身邊站的是他師兄普度。


  雪竹蓮高聲喊道：「各位！告訴各位一個沉痛消息，家師佟老門長，剛才疾病複發，駕鶴西去了……」


  雪竹蓮聲音一落，整個無極島上頓時亂作一團。受過佟勁恩義的武林人士有的遙遙叩首，有的失聲痛哭；也有些人竊竊私語，還有人議論紛紛。


  一見如此混亂，雪竹蓮再運內功，高聲喝道：「諸位武林同道！請大家暫息悲聲，我恩師仙逝之前，留有遺訓！請眾位聆聽！」罷，捧起手中的一分白綢絹帛。


  這話一出，下面武林人士無不壓低了聲音，等著雪竹蓮宣布佟勁的遺訓。再看雪竹蓮左右看看，衝下面的司空睿喊道：「師尊遺訓，由我來讀大有不妥，司空老劍客乃是蓮花正宗的前輩，按輩分是我師尊平輩，由您宣讀最為合適。」


  「毒手彌勒」司空睿一聽也不客氣，頭，一個箭步就上了浩然閣的閣，伸手接過雪竹蓮手裡的絹帛，抖開粗略的看了一眼，眉頭一皺，回身看了一眼普度和雪竹蓮，這才運氣道：「宣，八十一門總門長佟勁遺訓！我佟勁生逢亂世之時，幼年有幸，得師尊提攜，拜入冰山，又入峨眉。后闖蕩江湖，多有荒誕之為，幸武林同道錯愛，得八十一門總門長之位。雖為武林至尊，卻生無寸功，常感有愧江湖。年過八旬之後，舊傷日重，夜不能寐，只恐命不長久，特書此遺訓。我死之後，總門長之位，由我掌門弟子普度繼任，八十一門之重地，改回峨眉山；我死之後，冰山掌門由我二弟子雪竹蓮繼任，三弟子於和自我去后即可離開冰山，下山自立門派，終生不得反回冰山峨眉二處；我死之後，若八大門派上三下五之分未成，可由普度代為之。我死之後，不可立碑，屍身火化之後撒入天池之中。落款佟勁。」


  司空睿念完，回身看看普度，突然躬身施禮，沖普度道：「參見八十一門總門長！」


  雪竹蓮也回身沖普度施禮道：「參見八十一門總門長！」


  浩然閣下的眾人互相看看，沒有幾個跟著動的，畢竟，八十一門總門長之位不是師徒相傳的，而是武林公推，佟勁此舉不和規矩。


  下面正低聲議論之時，突然少林方丈「扭轉乾坤目覽十方」歐陽中惠雙手合十躬身施禮，口中喊喝：「參見八十一門總門長！」身後八大名僧和少林弟子也紛紛跟著行禮。


  少林剛剛參見完，那邊「一聲銅鑼鎮九霄」鄒瑞和「白雲劍客」夏侯仁也帶著冰山、峨眉的眾弟子紛紛下拜施禮，口稱「參見八十一門總門長！」


  峨眉冰山剛剛下拜，蓮花派的「飛鳥道長」郭長達也口稱：「參見八十一門總門長！」帶著蓮花弟子躬身施禮。


  這些人一帶頭，下面紛紛口稱參見總門長，任峰也趕緊沖穆中平和展元等一使眼色，水晶宮眾弟子也參見了普度，認下了這位新任的總門長。


  此時卻有個聲音喊道：「慢！我不服！」來人瞬忽之間就到了浩然閣下，沖著閣高呼一聲：「那遺訓乃是假的！」


  此言一出，滿場皆驚，無不把目光投向來人，見此人怒發虯張，右手劍指閣，非是旁人正是「金燈劍客」夏遂良！


  夏遂良高聲喊喝：「六日之前我還見過師祖！師祖那時就已經寫下了遺訓，當時我親眼所見，上面既無總門長的人選，也無讓我們師徒離開冰山之語！」


  夏遂良一此語，眾人盡皆嘩然，閣雪竹蓮厲聲斷喝：「大膽！夏遂良，你這是要欺師滅祖嗎？師尊遺訓你也敢質疑？你一個三代弟子，如何有資格親見師尊遺訓？分明是信口雌黃！」


  夏遂良高聲道：「沒有！我不曾謊，卻是我親見師祖遺訓……」


  「住口！」雪竹蓮吼道：「你這是在質疑我和總門長嗎……」」好了師弟，此事不怪遂良，」普度面目一指非常平和，無論下面什麼反應都是面無表情，此時才打斷了雪竹蓮緩緩開口道：「遂良啊，我相信你確實親見了師尊遺訓，只是你質疑的那兩條，實乃是師尊彌留之際添加上的。此乃我親眼所見。」


  夏遂良一愣，盯著普度看了良久，才喃喃道：「可是……可，我不相信師祖居然會趕我們下山！我不相信！！」


  此時於和仿若煙塵一般到了夏遂良身邊，一拍夏遂良肩膀：「遂良，休要多言，還不快去通知我們門下弟子，收拾行裝！」


  夏遂良虎目含淚，沖著於和吼道：「師尊！師尊！冰山是咱們的家啊！咱們下了冰山，到何處去？況且……況且這遺訓到底是真是假還未可知……」


  「胡八道！」於和揮手狠狠的打了夏遂良一個嘴巴，打的夏遂良原地轉了三個圈，嘴角開裂吐了一口血。於和橫眉立目怒喝道：「師尊遺訓你敢質疑？膽大包天！還不下去！」


  夏遂良猛地跺了跺腳，身子一晃就離開了天池，一路狂奔不見了人影。於和抬頭看了看普度，見普度還是一臉淡然，於和這才嘆口氣道：「徒多有冒犯，請總門長見諒！」


  普度看看於和，微微一笑道：「遂良1歲上山至今，冰山已經是他的家了，他有如此反應也是人之常理，我不會動怒。而師父遺訓讓你們下山，實話我也不能理解。但是師命難違，師弟，苦了你了。」


  「總門長大人大量，愚弟佩服。」於和躬身道：「我自會遵從師命遺訓，即可收拾行裝，帶弟子們下山。」


  普度擺擺手：「師弟，不必著急，你門下百餘弟子，怎麼能走就走呢。再你我師兄弟還要為師尊守孝三日呢。你不必急，讓弟子們去準備，七日之後再下山吧。」


  「謹遵總門長法旨。」於和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禮，轉身離去了。


  普度深深的看了於和的背影一眼，然後嘆口氣，運足功力高聲道：「眾位武林同道，我普度有幸得眾位支持，恬居總門長之位。本該儘快行使總門長之職權，為武林同道扶危解惑。只是如今老門長屍骨未寒，冰山派和峨眉派要為家師佟老門長發喪，三日之後出殯。所以還望眾位武林同道再多滯留三日，三日之後武林大會再行繼續，眾位意下如何？」


  普度了這話，自然不會有人真的不給新任總門長面子。何況老門長新故，人家弟子先給師父發喪也是正理，自然沒有人反對。也是人多力量大，偌大的冰山派無極島，短短半個時辰就被布置成了一片蘇白，浩然閣也被布置成了靈堂。佟勁無兒無女，三個弟子就披麻戴孝作為孝子守靈，武林中各門各派也都紛紛前來弔孝拜祭。


  足足折騰了一白天，一直到了晚間亥時才徹底安靜下來。靈堂中只剩下峨眉派和冰山派的一眾弟子，以三大弟子為首跪在靈堂之中守靈。


  普度見沒了外人，便站起身形，又把雪竹蓮和於和拉了起來，對二人道：「二位師弟，今天你們也辛苦了，為兄想獨自和師父待一會兒，你們各回自己的住處吧。」


  雪竹蓮和於和互相看看，於和道：「師兄，我們陪你吧。」


  「不用，我想一個人在靈堂靜一靜。」普度回身看著佟勁的令牌道：「我還想跟師傅會兒話。」


  於和還想什麼，被雪竹蓮一把拉住：「師弟，師兄久不來冰山，不比我們日夜在師父身邊。如今一回來師父就仙逝了，你就讓他自己靜一靜吧。」


  於和看了一眼普度，又看了一眼雪竹蓮，這才頭。兩個人各自招呼門下弟子，紛紛退出了靈堂，偌大的浩然閣，只剩下普度一人。


  普度獨自跪在佟勁的靈前，低垂著臉，許久沒有動靜。突然他站了起來，看著佟勁的靈牌，喃喃道：「師父，師父……如今這個局面你可看見了？哈哈，哈哈……你是看見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普度突然狂笑起來，下巴上須髯亂顫，狀若瘋癲一般的狂笑，可是笑中還帶著一絲眼淚。一邊哭一邊笑，整個人看上去哪裡像是聞名天下的絕世劍客，倒像是個瘋子。


  狂笑間的普度突然猛地收住笑聲，身子像鬼魅一樣瞬間就到了浩然閣的門口，爆喝一聲：「什麼人！」


  門外邁步走進一位老僧，雙手合十，口稱彌陀：「阿彌陀佛！普度施主，看你狂笑不止笑中有淚，想是心魔已經斬除了？」


  普度雙目如萬年寒冰般的看了看來人，冷哼一聲：「心魔斬除？大師送我看似是除魔的戒刀，實則是入魔的魔刃，如今我非但沒有斬卻心魔，我終歸自己成了魔……」


  預知後事，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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