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206葬禮2
人民醫院,vip病房
簡蕊自從生了孩子后情緒一直很低落,靳律風衣不解帶的在床邊陪著她,好不容易等簡蕊睡著了,他趴在床沿眯一會兒,但是才過了半個小時,他就聽見耳邊有悉悉索索的聲響。
靳律風睜開疲憊的雙眼就見簡蕊自己下床了,整個人瞬間清醒了,急忙走過去扶住她,「怎麼起來了?要上廁所嗎?」
簡蕊這幾天眼睛一直處於紅腫狀態,看著讓人格外心疼償。
簡蕊搖搖頭,「今天外婆出殯,我要去送她最後一程。」
靳律風蹙眉,柔聲勸慰,「蕊蕊,你這個樣子怎麼去?你得愛惜自己的身體,等你身子康復了我再帶你去外婆的墓前看她好不好?」
簡蕊又開始流眼淚,「律風,求求你帶我去,我想去見外婆最後一面。」
「蕊蕊,醫生已經說了你這幾天太悲傷已經嚴重影響了你身體的康復,從這裡到清水灣要坐一個小時的車,你身體受不住的,聽話,再過幾天,我一定帶你去,好不好?」
「不要,你不帶我去,我自己去,她是我的外婆,我的心情你無法理解。」簡蕊說著自己慢慢的往外走。
靳律風不敢硬拉她,怕扯到她肚子上的傷口。
最後靳律風實在犟不過她,只好開車送她去。
一路上靳律風將車子開得很慢,生怕顛簸到了簡蕊的傷口。
簡蕊一直睜著眼睛看著窗外發獃,不說一句話,安靜得有些過分,靳律風偶爾問她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她也不回答,彷彿和整個世界隔絕了。
以前樂觀開朗的簡蕊,這幾天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靳律風俊朗的眉峰蹙起深深的溝壑,她親眼看見蘇語容死在她面前,這對她打擊太大了。
靳律風帶著簡蕊來到火葬場的時候,蘇語容的遺體已經安排在了花床上,親人正在和蘇語容的遺體告別。
陶婉白拉著蘇語容的手哭得肝腸寸斷,她的嗓子早就啞了,只能聽見嗚嗚咽咽偶爾的几絲嘶啞的聲音,眼睛腫得核桃似的,眯成一條縫,已經看不見瞳仁了。
蕭紫寒扶著陶婉白虛弱的身子,也哭得滿臉是淚。
簡煜猩紅著眼眶無聲的流淚,抬頭見靳律風扶著簡蕊緩步走來,急忙走了過去,「簡寶,你怎麼來了?」
靳律風一臉無奈,「我實在勸不動她,非要來見外婆最後一面。」
「哥。」簡蕊緊緊握著簡煜的手,聲淚俱下,「我們沒有外婆了,怎麼辦?」
簡煜垂著眼帘落淚沒有說話。
陶婉白看見簡蕊也走了過去,「傻孩子……你怎麼就.……下床了.……不要命了嗎?」
嗓音如呼啦的風箱,粗糙嘶啞,斷斷續續。
「媽……」簡蕊看見才幾天工夫就消瘦得幾乎不成人樣的陶婉白,心像被什麼東西重重的碾壓過一樣,疼得快要窒息,情緒也變得十分激動,「媽……我想送外婆最後一程.……看外婆最後一眼.……」
陶婉白伸手去給簡蕊擦眼淚,乾涸嘶啞的嗓子說話很是費力,「傻孩子……你現在可是.……在坐月子……不能哭.……這雙眼睛……你不想要了嗎?」
簡煜見簡蕊和陶婉白眼睛紅腫脆弱不堪的樣子,心痛得無以復加。
他將悲傷吞咽,逆流在心底,沉聲道:「媽,你別說話了,簡寶你也別哭了,一個個都不想活了是不是?」
陶婉白噤了聲,只是低頭抹眼淚。
簡蕊可憐巴巴的看著簡煜,拖長尾音沉沉的喊了一聲:「哥……」
簡煜猩紅著眼眶,仍舊沉著臉:「想看外婆就去看,安安靜靜的,別讓外婆走得不安心,一個都不許哭。」
凌雨綺來的時候大家都在花床邊抹眼淚,沒有哭聲震天,但是那壓抑隱忍的啜泣聲卻讓人聽了更加的心碎。
簡煜看見凌雨綺眼底閃過一抹驚訝,「你怎麼來了?」
凌雨綺看著眼窩深陷,眼眸猩紅,下巴上冒著青青鬍渣的男人,心微微縮緊,不受控制的疼,幾天沒見,他消瘦了很多。
「我來陪你。」這句話她差點就破唇而出,卻又被她生生的咽了下去,出口的話變成了,「我來送送老人家。」
「嗯。」簡煜輕應了一聲,過了幾秒又說了兩個字,「謝謝!」
凌雨綺沒再說話,默默的陪在他身邊。
蘇語容的遺體送進焚屍房的時候,簡蕊再也忍不住心底的悲傷,痛哭出聲。
最後簡蕊和陶婉白雙雙暈了過去。
陶婉白是因為悲傷過度加上熬夜不吃不喝,體力不支暈過去的,所以直接送到了清水灣的醫院掛營養水就可以了。
簡蕊不一樣,悲傷過度加上剛動了剖腹產手術,靳律風不敢去鎮上的小醫院,直接帶她回了江城人民醫院。
剩下的所有事宜,都是簡煜處理的。
其實蘇語容所有的身後事都是簡煜在安排,因為他們在安城住了幾十年,回到江城才兩年多,沒多少朋友,那些親戚也因為陶婉白當年插足別人婚姻,未婚生子的事後都慢慢疏離了他們,最後都沒走動了。
這幾天簡煜一直壓制著心底的悲傷,將所有的事處理得井井有條,可謂勞心勞神。
簡煜捧著蘇語容的骨灰盒從焚屍房出來,凌雨綺總覺得他表情有些僵硬,連走路的腳步都變得有些沉重,似乎在竭力的隱忍著什麼。
凌雨綺擔憂的問道:「你……沒事吧?」
簡煜側頭看了她一眼,「沒事。」走了幾步停了下來,「你……能幫我拿一下骨灰盒嗎?」
「好。」凌雨綺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會不會害怕?」
凌雨綺搖搖頭。
簡煜看了她一瞬,將眼底的情緒隱藏得很好,「我去一下洗手間,很快就回來。」
「嗯。」
凌雨綺接過骨灰盒看著簡煜的身影飛快的消失在了轉角處。
凌雨綺站在原地等了大約十來分鐘也沒見簡煜回來,剛好有人來問蘇語容紙棺和花圈焚燒的事。
凌雨綺不懂這些,便讓他們等一下,然後朝著簡煜消失的方向走去。
走了一段路也沒看見洗手間,於是拉著一個人問了一下路。
人家說廁所不在這個方向,在相反的方向。
凌雨綺蹙眉,不對啊,她明明看見簡煜朝著這邊走的。
凌雨綺帶著疑惑接著往前走,沒走多遠隱約聽見了一陣隱忍的哽咽聲。
這聲音.……很耳熟……
凌雨綺放輕了腳步,慢慢的朝著聲源靠近,啜泣聲隱藏著失心裂肺的苦痛,讓她聽了也忍不住悲傷。
凌雨綺在一個轉角處停住了腳步,探出頭,簡煜蹲在地上,雙手伸直放在膝蓋上,頭埋在雙臂間,哽咽啜泣聲就是從他身上傳出。
凌雨綺驀地就紅了眼眶,在人前他堅強得像一座大山,讓人感覺彷彿天塌下來都有他頂著,他將自己的悲傷辛苦的壓制在心底,直到再也隱忍不住,才躲在無人的角落釋放。
凌雨綺站在角落,倚在牆上,靜靜的陪著他無聲落淚。
良久哽咽聲漸漸弱了下去,凌雨綺急忙擦掉眼淚快速離開了。
簡煜回來的時候,凌雨綺還站在原來的位置等他,伸手接過骨灰盒,「不好意思,讓你等久了。」
凌雨綺彷彿沒看見他通紅的眼眶,也自動忽略他微啞的嗓音,神情自然的說:「沒事,剛有人來問紙棺和花圈焚燒的事,我不懂,你去和他們說一下吧。」
「嗯。」簡煜轉身去找火葬場的工作人員。
凌雨綺看著他欣長挺拔的背影,心疼他的同時,也有一份悸動在心底縈繞,那份悸動慢慢蕩漾開,在她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滲透進她的骨血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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