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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0.280結局篇終:正文完

  江城人民醫院

  簡蕊急急忙忙趕到醫院,來到急診大樓前台,詢問護士,靳律風在哪兒?


  護士指了指右邊的走道,說在急診室償。


  簡蕊沿著走道,避開其他人跑了過去攖。


  來到急診室門口,看見尹浩正和護士說著什麼。


  尹浩看見簡蕊時本來皺著的眉頭鬆開,對護士說:「沒事了,你下去吧。」然後看向簡蕊,「你來了就好了。」


  簡蕊嗓音乾澀焦急,「律風呢?他怎麼樣了?」


  尹浩視線往旁邊的房間睇了一眼,「裡面,正需要你呢。」


  簡蕊看著近在咫尺的門口,卻突然不敢進去,臉色白得嚇人,因為剛剛跑得太急,現在還在喘著粗氣。


  尹浩看出了她的擔憂,忙說:「總裁沒什麼大礙,只是手臂受了些傷,還好,關鍵時刻紀小姐將方向盤轉開了。」


  「紀小姐?你說紀樂瑤?」


  「嗯,她和總裁在停車場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簡蕊有些難以理解,紀樂瑤那麼費盡心思的想和靳律風在一起,怎麼捨得開車撞他?


  「後來卡宴撞在停車場的石柱上,由於車速太快,車頭都撞變形了,紀小姐受傷很嚴重,當時就昏了過去,現在還在急救室搶救。」


  簡蕊心裡五味雜陳,「謝謝你。」


  「不客氣,都是我應該做的。」尹浩指了指病房,「你進去吧,總裁非要去機場接你,不肯配合護士處理傷口,白總在裡面勸他,你來得正是時候,不然我們兩個大男人也不知道拿他怎麼辦了。」


  簡蕊見尹浩神情輕鬆,知道靳律風應該傷得不嚴重,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推開病房的門,走了進去。


  病房裡,靳律風嗓音沉靜染了明顯的怒氣,「你讓開,我說了這點小傷不礙事。」


  白湛季背對著門口,擋住了靳律風的臉,「你急什麼?我已經安排人去機場接簡蕊了,難道她還能跑了不成?趕緊先將傷口處理了,免得感染。」


  平時不怎麼對付的兩人,關鍵時刻,還是可以看出兩人的感情非同一般的。


  護士拿著醫用托盤唯唯諾諾的站在旁邊,不敢吱聲,聽見門口有響動,抬頭,看向簡蕊,「你是?」


  白湛季看見護士的反應,轉身看向門口,看見簡蕊就像看見了大救星,幾步走過去,將簡蕊拉到了床邊,「喏,這不是來了?能跑了嗎?」


  靳律風伸手拉她在他身旁坐下,緊緊握著她的手,臉上冷肅的表情收斂不少,視線從白湛季轉身的時候開始注視她,一直到她走到床邊,沒有移開半分。


  簡蕊也凝視著他,他身上深藍色的條紋襯衫有些亂,右手袖子隨意的卷了幾卷,推在手肘處,小臂處受傷了,正娟娟的往外流著血。


  俊逸出塵的臉看著有些疲憊,眼窩微陷,周圍有淡淡的青暈,整個人看著有些狼狽,但精神還算可以。


  明知道他受傷不重,但還是忍不住問他,「你沒事吧?」


  「沒事。」靳律風抬手將她鬢邊幾縷凌亂的碎發整理好,別至耳後,然後撫摸著她蒼白如紙的小臉,嗓音溫潤,「嚇著了?」


  簡蕊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明明已經控制住的情緒,聽見他這麼一問,眼眶一熱,眼淚吧嗒吧嗒就流了下來。


  她沒有矯情,直接撲入他的懷中,緊緊地抱著他,她想讓他知道她的擔憂,知道她的害怕,知道她不能沒有他,「你嚇死我了……我以為你出了什麼事……」


  靳律風也回抱著她,緊緊地,緊緊地……

  「這不是沒事了嗎?」


  「嗯……嗯.……」白湛季故意輕咳了幾聲,「我說咱能不能先處理傷口?摟摟抱抱的回家去行不行?」


  簡蕊這才想起來旁邊還站了兩人,急忙就要從靳律風懷裡退出來。


  靳律風卻將她樓得更緊了,墨眸在白湛季臉上鋒利的掃了一眼,「我抱我老婆你管得著嗎?出去!」


  「你……你.……」白湛季氣極,「誰稀罕管你?」


  說著轉身出去了,嘴裡還在碎碎念,「狗咬怒洞賓不識好人心,良心都被狗吃了……」


  白湛季出去了,房間里只剩下相擁的兩人,還有一臉不知如何是好的護士。


  簡蕊看著一臉不知所措的護士,自己也羞紅了臉,但是她並沒有推開靳律風,她很享受他這份不顧別人眼光的愛戀。


  她將頭羞赧的埋進他的胸口,輕輕拉了拉他後背的衣衫,「先處理傷口。」


  「嗯。」靳律風輕應了一聲,卻沒有動作。


  簡蕊耳邊是他強健有力的心跳,鼻息縈繞著他身上特有的氣息,這一刻,她覺得漂浮了二十多天的心總算找到了落腳點。


  護士尷尬的站在那裡,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走吧,傷口還沒處理,不走吧,這場面她杵在這裡實在是相當多餘。


  就在護士天人交戰的時候,靳律風將右手伸了伸,「處理一下吧。」


  護士如獲大赦般,急忙開始處理靳律風的傷口。


  靳律風一隻手抱著簡蕊。


  簡蕊也安靜的窩在他懷裡沒有動。


  房間里,靜悄悄的,只偶爾聽見護士拿醫用工具的聲音。


  片刻后,護士給靳律風包紮完傷口,「好了,注意傷口不能碰水,按時來換藥。」


  護士囑咐幾句后,迅速逃離了這個尷尬得令她想撞牆的病房。


  最後一個電燈泡走了,靳律風放開簡蕊,低頭,準確的攫住了她的紅唇。


  直接撬開她的牙關,用力吸允,掃蕩她嘴裡的清甜。


  這個吻,一點兒也不溫柔,霸道、強勢,染了一絲懲罰的意味,也蘊含了濃濃的抑制不住的思念。


  直到她雙頰緋紅,他才放開她。


  簡蕊軟在他懷裡,輕輕喘息,緩了片刻開口問出心中的疑惑,「到底怎麼回事?瑤瑤為什麼會開車撞你?」


  「程嘉逸還記得嗎?」


  「嗯。」


  「明天程嘉逸和紀樂瑤舉行婚禮,她不願意嫁,讓我幫她,帶她離開,我沒答應。」


  「.……」簡蕊聽靳律風這麼一說,大概能猜到當時的情形,紀樂瑤愛的是靳律風,希望能和他在一起,但是靳律風拒絕了,而她又不想嫁給別的男人,一時心急,做了傻事。


  靳律風大手在簡蕊以前受傷的下頜和脖子處輕輕撫摸,「還疼嗎?」


  簡蕊搖搖頭,「都好了。」


  靳律風低頭在她發頂吻了一下。


  簡蕊離開靳律風的懷抱,「我們去看看瑤瑤吧。」


  **

  靳律風和簡蕊來到紀樂瑤的病房,她剛從手術室出來,人還處於昏迷狀態。


  額頭上纏了紗布,別的地方蓋在被子里,看不清什麼情況,但是臉色非常蒼白,情況應該不會太好。


  簡蕊問:「瑤瑤,怎麼樣了?」


  紀越澤視線在靳律風和簡蕊十指相扣的手上掃過,然後神情沉重的看向床上毫無血色的紀樂瑤,「頭部輕微腦震蕩,小腿.……情況很嚴重,醫生說.……可能需要截肢。」


  截肢?


  簡蕊瞪大眼睛,她聽見尹浩說紀樂瑤傷得比較嚴重,可沒想到會這麼嚴重。


  對一個女人來說,沒有什麼比失去身體的一部分還要殘忍,更何況她還不能生育。


  簡蕊難以想象,紀樂瑤知道這件事後將受到怎樣沉重的打擊,頓時心裡一陣發涼。


  雖然紀樂瑤給她下藥算計了她,也一直纏著靳律風不放手,而且最後竟然還起了殺害靳律風的陰暗心思,但是歸根結底也是因為真的愛靳律風,只是她愛人的方式太極端。


  其實當她知道自己最信任、最要好的朋友背叛她的時候,真的很心痛,對紀樂瑤也有些怨恨,尤其是機場的那些信息,更讓她看清了紀樂瑤的真面目。


  可是如今紀樂瑤出了這樣的事,讓她落井下石,她真的做不到,此刻,她更多的反而是擔憂。


  「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紀越澤視線淡淡的掃了簡蕊一眼,眼底寒涼無溫,「目前江城醫院沒有更好的辦法了,我已經安排人去請國內最好的骨傷科專家,希望能找到更好的治療辦法。」


  簡蕊沒有在病房停留太久,因為她看得出來,紀越澤並不喜歡她。


  出了病房,簡蕊一直低垂著頭,雙手簡在身前,兩個大拇指扣來扣去。


  突然一隻大手握住了她的小手。


  「你擔心她?」


  簡蕊轉頭看向靳律風輪廓分明的俊臉,「雖然我和她不可能再成為交心的朋友,但是我希望她能好好的。」


  靳律風輕輕捏了捏掌心的小手,「我給錦城打個電話,問他認不認識骨傷科方面的專家。」


  「嗯。」


  靳律風拿出手機來到醫院安靜一角,撥通了霍錦城的電話,「.……你認識骨傷科方面的專家嗎?」


  靳律風左手握著電話瞄了身旁的簡蕊一眼,「她沒事,一個朋友出車禍小腿受傷了,這邊的醫生說可能需要截肢,想問你認不認這方面的專家,希望能保守治療,保住她的腿……嗯。」


  「他怎麼說?」簡蕊焦急的詢問。


  靳律風將手機放回兜里,「他說等會兒給我回電話。你臉色不太好,我們先回家。」


  說到回家,簡蕊才想起來被她丟在機場的陳牧言夫婦,轉頭看向窗外,夜色濃郁,到處一片燈火璀璨,急忙拿出手機撥通了葉彤語的電話。


  電話響一聲就接了,當時她那麼焦急的跑了,他們肯定嚇著了,一定在等她的電話。


  葉彤語擔憂的嗓音立刻傳了過來,「蕊蕊,出什麼事了?我怕你忙沒敢給你打電話。」


  「我一個朋友出車禍了,你們吃晚飯了嗎?現在在哪兒?」


  「我們在酒店,已經吃過飯了,你別擔心,你吃了嗎?」


  「還沒。」


  那邊靜了幾秒,「朋友很嚴重嗎?」


  「嗯。」


  「不管怎樣,你要記得吃飯,自己身體好了才有精力照顧別人。」


  「嗯,我知道,那你們早點休息,我明天再去看你們。」


  簡蕊掛了電話,才發現靳律風一直看著她,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向他說陳牧言他們的身份,「我……他們.……」


  「你的父母?」


  簡蕊有些吃驚的看著他,「你都知道了?」


  「嗯。」靳律風牽著簡蕊的小手走向電梯,將她走後,他去安城找她的事告訴了她,「.……找到了親生父母為什麼不告訴我?」


  兩人出了電梯。


  「我沒打算和他們相認。」


  「為什麼?」


  「我不想讓媽難過,外婆去世不久,她和爸又離婚了,我不想讓她覺得連我這個女兒也不要她了。」


  靳律風攔了一輛計程車,兩人坐了進去。


  靳律風很自然的握住簡蕊的小手,「傻。」


  簡蕊眨眨眼,「我哪裡傻了?」


  「找到親生父母這是好事,媽不會那麼想的,多兩個人疼你,她只會替你高興。」


  「是這樣嗎?」


  其實,簡蕊內心深處還是想和自己的父母相認的,沒有誰會抗拒骨血親情,再加上這段時間他們對她無微不至的照顧,讓她感受到了那種血濃於水的親情的無私和不求任何回報的愛。


  只是,她真的很愛陶婉白,不想看見她難過,所以唯有將這份渴望壓制在心底。


  「嗯,在父母的眼中,孩子幸福快樂,他們就開心,找機會讓他們和媽見個面吧?」


  「可是.……」簡蕊還是有些害怕,畢竟這不是一件小事。


  靳律風伸手將簡蕊攬進懷裡,「相信我,媽會開心的。」


  正說著,靳律風的手機響了,霍錦城打來的。


  「.……好,我知道了。」


  簡蕊依偎在他懷裡,看見了來電顯示,「霍大哥怎麼說?」


  「骨傷科方面他認識一些醫師,但是都不夠權威,只怕也幫不上什麼忙,但是他說或許你爸爸能幫上忙,讓你問問。」


  爸爸?


  簡蕊緩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這個稱呼說的是陳牧言,「那我們先別回家,去酒店找他。」


  靳律風看住了簡蕊眼底的擔憂,點頭,「聽你的。」


  **

  人民醫院

  紀樂瑤迷迷糊糊醒來,整個人還有些混混沌沌的,耳邊好像一直有人在嗡嗡的說話,卻聽不太清楚。


  她想起來,出事前,自己開著靳律風那輛卡宴,加了油門,橫衝直撞的朝著正在接電話的靳律風駛去。


  可是關鍵時刻,透過車窗看見那張俊逸非凡讓她痴愛了幾年的俊臉,又捨不得他死,即便她已經抱著和他同歸於盡的決心。


  她快速的將方向盤朝著一邊打死,車子撞上了旁邊的石柱,只聽轟的一聲巨響,隨即,頭部和小腿處傳來劇烈的痛楚,整個人失去意識暈了過去。


  外面的爭吵聲越來越大,拉回了紀樂瑤的思緒。


  紀樂瑤感官神經也恢復了正常,外面的聲音聽得越來越清楚。


  「我說過,我不同意這麼做。」這是紀越澤的聲音,明顯染了怒氣。


  「你是家屬你說了算,既然你執意要等專家來了再看情況,我也無話可說,只是希望不要耽誤太久,她的小腿在車裡卡得太久,局部血液不循環,導致缺血缺氧神經壞死,要是不及時截掉,會造成大面積的嚴重感染,到時候後果不堪設想.……」


  後面他們爭吵些什麼,紀樂瑤完全沒聽進去,她掀開被子,看見自己的右小腿纏繞著厚厚的紗布,用力想將腿抬起來,卻沒有任何知覺。


  怎麼會這樣?


  紀樂瑤膛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搖頭,臉上溢滿了恐懼,雙手搬著自己的腿再次用力,仍舊動不了分毫。


  「啊……不.……」


  尖銳的叫聲響徹了整個病房。


  外面的爭吵聲戛然而止。


  病房的門被推開,紀越澤急忙跑了進來,「瑤瑤,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紀樂瑤拿下插在發間的雙手,滿臉驚恐的看著紀越澤,「哥,你們說的不是真的對不對?我的腿只是受傷了,不是要截肢對不對?」


  紀越澤臉色蒼白,眼底都是心疼和無奈,「瑤瑤.……」


  可是此時他除了叫她,說不出任何安慰她的話來。


  紀樂瑤見紀越澤這副神情,知道剛剛她聽見的都是真的,眼底漫上深深的恐慌,眼淚簌簌掉了下來,一邊撕扯自己腿上的紗布一邊歇斯底里的大吼:「我不要截肢,我不要截肢,我不想當殘廢,我的腿只是受傷了,你們休想欺騙我。」


  紀越澤壓住紀樂瑤亂動的雙手,「瑤瑤,你別這樣,我已經請了國內最好的骨傷科專家,現在正在來的路上,他們一定可以將你的腿治好的。」


  紀樂瑤立刻停止了動作,滿是淚水的眼中閃爍著希翼的光芒,「我就知道我的腿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


  紀越澤扶著她躺下,將被子給她蓋好,「你好好休息,別亂動,先睡一覺,養足精神,等專家來了,立刻給你動手術。」


  **

  酒店套房

  「這裡只有綠茶,你們將就著喝。」葉彤語將茶遞給靳律風和簡蕊,視線一直在靳律風身上打量。


  那眼神,那笑臉,活脫脫的岳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順眼。


  簡蕊有些難為情的低下了頭。


  反倒是靳律風舉止得體的喝著茶,大大方方的任葉彤語打量。


  陳牧言輕咳了幾聲,尷尬的拉著老婆坐下,「你們這麼晚過來是不是有什麼事?」


  葉彤語笑著將視線從靳律風身上收了回來,轉而看向簡蕊,「是啊,蕊蕊不是說明天過來嗎?」


  簡蕊放下手中的茶杯,視線看向陳牧言,「我想請您幫個忙。」


  雖然簡蕊和陳牧言、葉彤語一起去了韓國,但是她還沒有正式認下他們,當然也沒開口叫爸媽。


  但是叫叔叔阿姨又覺得很彆扭,所以一直用的尊稱「您」。


  「你說,我一定竭盡所能。」陳牧言一臉真誠。


  「我有一個朋友出車禍了,小腿夾在車裡太久,局部壞死了,這邊的醫生說需要截肢,我想問問您認不認骨傷科方面的專家?看看能不能保住她的腿?」


  陳牧言垂眸想了幾秒,然後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過了幾秒,只聽他用英語和對方在溝通。


  陳牧言掛了電話,說道:「我已經聯繫了一位專家,讓他立刻趕過來,只是他在加拿大,最快明天早上才能到,他說了這期間病人會發燒,但是一定要控制不要感染。」


  **

  人民醫院

  國內專家趕到的時候,紀樂瑤已經睡著了。


  紀越澤怕結果不理想,紀樂瑤承受不住,便關上房門,在醫院走廊的盡頭和專家細談。


  「我們已經看了病人的各項檢查報告,情況十分不樂觀,我們的想法和這裡醫生的想法一致,必須截肢,而且越快越好,以免高燒感染。」


  紀越澤聽見同樣的結果,整個人晃了晃,如果少了一條腿,紀樂瑤會怎樣?他不敢想象……

  「難道就沒有保守治療嗎?」


  「病人小腿傷得很嚴重,很難再進行別的手術,就我們的醫學經驗只能截肢。」


  「容我再想想。」


  紀越澤不敢輕易下決定,畢竟這不是小事,他想徵得紀樂瑤的同意,但是……他該如何開口?


  這個結果太殘忍了!

  紀越澤來到病房,靳律風和簡蕊坐在門口靠椅上,「你們怎麼又回來了?」


  簡蕊起身,「聽說專家到了,他們怎麼說?」


  紀越澤臉色有些不悅,「你是不是巴不得瑤瑤截肢?」


  「我……沒有。」


  「難道我應該理解成你在關心你的情敵?」


  紀越澤的反問讓簡蕊霎時無言以對。


  靳律風對有些無措的簡蕊說:「蕊蕊,你在這裡等我。」


  然後轉身沉著臉往前走,「我們去那邊抽根煙。」


  紀越澤涼涼的看來簡蕊一眼才朝著吸煙區走去。


  吸煙區

  靳律風兀自點燃一根煙抽了起來,沒有給紀越澤遞煙的意思。


  紀越澤冷笑一聲,「靳總還真寵老婆。」


  靳律風薄唇緩緩逸出一口青白煙霧,然後隔著煙霧擰眉看著紀越澤,「我的老婆我不寵誰寵?」


  紀越澤倚在他對面,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諷,「我一直以為你是一個有責任有擔當的男人,可是瑤瑤為你付出了這麼多,你卻假裝什麼都看不見。」


  靳律風垂眸撣了撣煙灰,嗓音清淡,「我愛她,她所做的才叫付出,我不愛她,她所做的對我來說就是困擾。這個世界上沒有規定,她愛我,我就必須愛她。」


  紀越澤嗤笑一聲,「那三年前你被人綁架,她救你的時候,你們總是相愛的吧?那算不上付出?」


  「所以我說過我會補償她,但是她太偏執,先是假綁架,然後是這次的車禍,她一次又一次的算計我,這已經不是愛了,是一種自私的、強烈的佔有慾,你覺得我應該有所回應?其實從她給我下藥開始,我和她的緣分已盡,不擇手段想擁有的東西不會純粹,也註定不會有好結果。」


  紀越澤蠕了蠕唇,竟有些無言以對。


  「蕊蕊找關係聯繫了加拿大那邊骨傷科的權威專家,明天早晨會到,你想辦法控制別讓她的小腿感染。」靳律風說完這句話,將手中沒抽完的香煙捻滅丟進垃圾桶,抬腳準備離開。


  「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麼愛她了。」


  靳律風知道紀越澤說的她是指簡蕊,他頓住腳步,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溫潤的淺笑,然後大步離開了。


  是啊,一個心機深沉、滿盤算計的女人和一個單純善良、以德報怨的女人,換做是誰都會選後者吧!


  **

  靳律風他們剛走,簡蕊就聽見病房裡傳來一聲響動,推開門進去,看見紀樂瑤已經醒了,不知道想拿什麼東西,將旁邊床頭柜上的東西撥到了地上。


  簡蕊急忙走過去,「你要拿什麼?」


  紀樂瑤看見突然出現在病房的簡蕊有一瞬間的愣神,隨即視線在她脖子和下頜處打量,看見那裡白皙光潔,然後又想到自己的腿。


  簡蕊沒毀容,而她卻有可能少掉一條腿,這樣的反差太大,她有些承受不住,恨恨的盯著她,「你出去!」


  簡蕊看見她嘴唇乾裂,忙將床頭櫃的水杯遞給她,「你是不是口渴了?」


  砰!

  紀樂瑤一把將水杯拂開,水濺到簡蕊身上,她深藍色的雪紡上衣濕了一大片,杯子掉落在地,四分五裂。


  「讓你走你聽不懂嗎?」


  「瑤瑤.……」


  「別叫我,知道我為什麼給你下藥不給紫寒下藥嗎?因為你傻、單純、好騙,我就是不喜歡你那張純凈的小臉。」


  簡蕊沒想到她真心相待的友情會是這個樣子,心裡一片凄涼,想起大學時她、蕭紫寒、紀樂瑤在一起的快樂時光,不禁紅了眼眶。


  「瞧瞧就是這幅善良的嘴臉,既然你這麼善良,那就將律風還給我,為什麼我跪著求你,你都不肯?」


  紀樂瑤譏笑一聲,「其實你就是一個無良的小偷,偷走了我心愛的男人,還在這裡裝好人,我變成這樣都是因為你,你滾,我不想看見你。」


  簡蕊微昂了頭,將眼底的濕意逼回去,「我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但是我感謝你,讓我遇見了律風。」說完轉身離開了。


  房間里立刻傳來乒乒乓乓東西掉落的聲音,緊接著,就是紀樂瑤的咆哮聲:「滾!滾!滾!」


  靳律風過來看見簡蕊身上濕透了,微微皺眉,眼眸中卻快速的閃過一抹迷離的亮光,「怎麼回事?」


  簡蕊笑著搖頭,「沒事,我們回家吧,我累了。」


  靳律風視線往病房的方向看了一眼,隱隱還能聽見裡面傳來隱忍的啜泣聲,再看簡蕊紅紅的眼眶,他大概能猜到兩人發生了不愉快,但她不願說,他也沒問。


  攬過她細小的肩,大手在她肩頭捏了捏,無聲的安慰。


  兩人去電梯間的途中遇見了紀越澤。


  簡蕊停住腳步,「不管結果如何,別告訴她專家是我請來的。」


  紀越澤微微詫異,「為什麼?」


  「她不會喜歡的。」簡蕊說完就和靳律風離開了。


  **

  兩人回到靳家,靳振濤和靳燁華都沒睡,在大廳等著。


  雖然知道靳律風沒什麼事,但沒親眼看見還是不放心。


  看見簡蕊跟著一起進來,靳振濤瞬間眉開眼笑,幾人寒暄了一陣,靳律風說累了,便都去休息了。


  簡蕊去看完小予回來,靳律風已經洗好澡躺床上了。


  簡蕊走過去,不放心的看了看他受傷的手臂,「紗布濕了,怎麼不小心一點?我去拿藥箱給你換掉。」


  靳律風抓住簡蕊的手輕輕一拉,她便跌入他懷裡,「沒事,只濕了一點點。」


  簡蕊鼻息間霎時被他身上清冽的沐浴清香瀰漫,還夾著他身上特有的淡淡的男性氣息,很好聞,她很喜歡,心中盪起一陣漣漪,「我先去洗澡。」


  靳律風按住準備起身的簡蕊,「先?后呢?」


  「后……」簡蕊故意停頓了幾秒,眼底有調皮的笑,「你猜。」


  靳律風目光灼灼的看著簡蕊,墨眸璀璨,似噙了水霧,旖旎、迷人,好像能將她吸進去……吃掉。


  「我想將先後順序換一下。」


  簡蕊急忙抵住俯首下來的男人,「別,先洗澡,乾淨。」


  「沒事,我不嫌棄你臟。」


  「你才臟……」


  剩下的話被他的薄唇封住。


  驚心動魄的一天,此時是難得的溫馨時刻。


  二十多天的分離,兩人都非常想念彼此,將思念都寄托在彼此的身體上,這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愛的方式。


  簡蕊發現自己的身子被靳律風調教的相當敏感,她會控制不住的去回應他。


  沒有多少前戲,兩人很快融入了彼此。


  愛到濃時,靳律風大手插在簡蕊柔順的黑髮中,在她布滿香汗的鬢邊繾綣耳語,「在醫院看見你身上濕透的時候就想要你。」


  嗓音低沉染了情動的黯啞,話語直接卻格外撩人。


  兩人一起在愛的海洋里徜徉.……

  夜濃……

  情長……

  愛深……

  翌日

  簡蕊被靳律風折騰了大半宿,但是因為心裡掛著事,還是早早的就醒了。


  輕輕地掀開被子準備起床,卻被靳律風大手一撈,然後翻身壓在身下。


  「看來我昨晚還不夠努力,你還能起這麼早。」


  「.……」還不夠努力?她現在渾身都快散架了好吧?

  靳律風抵著她的額頭,「起這麼早幹什麼?」


  「他們不會在江城待太久的,我得去看看。」簡蕊雙手很自然的摟著他的脖子。


  靳律風知道她口中的他們是指陳牧言夫婦,「人家昨晚也做了運動,起不了這麼早的。」


  簡蕊狠狠的鄙視了靳律風一眼,「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


  「我怎樣?」


  「整個一匹餓狼。」


  靳律風嘴角微勾,俊逸出塵的臉染了一絲早起的慵懶,格外魅惑人心,「我是一匹很挑食的餓狼,只吃你。」


  說完,他低頭攫住了她微腫的紅唇。


  「唔……沒刷牙.……」


  靳律風動作未停,唇邊逸出細碎話語,「我……不嫌棄你……」


  「.……」那就不能她嫌棄他?沒刷牙的又不是她一個。


  一大早,某匹食髓知味的狼又將簡蕊吃干抹凈了。


  簡蕊像只溫順的小綿羊在靳律風懷裡沉沉睡去……

  簡蕊再次醒來的時候是被靳律風吻醒的。


  「起床了,小懶蟲。」


  「幾點了?」


  「十點半。」


  簡蕊急忙從床上爬起來,「疼!」


  靳律風過去扶著她的腰,「哪兒疼?」


  「渾身疼……」


  靳律風笑笑,在她背後坐下,大手在她肩上輕輕的按捏,「有沒有好點?」


  「嗯,舒服。」簡蕊閉著眼睛,一臉享受。


  靳律風微微蹙眉,「別這個表情,我會忍不住想吃你。」


  簡蕊驀地睜大眼睛,然後狠狠的睨了他一眼。


  簡蕊洗漱好,換好衣服下樓,大廳除了靳律風坐在沙發上看報紙,沒看見其他人。


  「爺爺他們呢?」


  「去御和樓了。」


  「御和樓?」


  「嗯。」靳律風合上報紙,「你好了嗎?好了我們也去。」


  簡蕊剛才遠遠的看見報紙上隱約有紀樂瑤的身影,走過去,「去酒御和樓幹什麼?」


  「一家人一起吃頓飯。」靳律風放下報紙,起身準備走。


  簡蕊卻彎腰拿起了茶几上的報紙。


  靳律風將報紙拿了丟在茶几上,牽著她的手往外走,「沒時間了,讓你爸媽久等不太好。」


  簡蕊的注意力瞬間被轉移了,「我爸媽?」


  「嗯,陳牧言夫婦,還有媽,你哥,爺爺,爸。」


  「你怎麼不提前跟我商量一下?」


  「昨天不是商量過了?」


  「.……」那叫商量?

  等等,她剛剛想看什麼來著?對了報紙,「報紙上寫什麼了?」


  靳律風拉開全新的黑色邁巴.赫車門,將簡蕊塞了進去,然後繞過車頭,坐進了駕駛座,啟動車子,「退婚。」


  簡蕊稍稍一想就知道,肯定說的是程嘉逸和紀樂瑤的婚事,輕輕嘆了一口氣,將頭轉向車外,看著迅速倒退的高大建築和綠化帶,陷入沉默。


  「醫院那邊來電話了。」


  簡蕊急忙轉過頭來,「怎麼樣?」


  「腿保住了,但是瘸了。」


  簡蕊心裡五味雜陳,臉上浮現絲絲惋惜,但這何嘗又不是紀樂瑤自作自受呢?

  但不管怎樣也不應該因愛生恨,起殺人的念頭啊。


  靳律風騰出一隻手,拉過簡蕊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腿上。


  簡蕊轉頭看著靳律風認真開車的側臉,他轉頭和她對視了一眼,深邃的眼裡安慰很明顯。


  簡蕊反手握住他的大手,「我沒事,只是.……有些感慨……世事無常……」


  好好的紀家千金小姐,不能生育,腿瘸了,現在又遭遇退婚,誰也沒想到往日高潔美麗,燦如芙蓉的紀樂瑤今後會是這樣的人生。


  御和樓


  靳律風和簡蕊推開包廂的門時,裡面一片歡聲笑語。


  陶婉白正和葉彤語說著什麼,見簡蕊進來了,向她招招手,「簡寶過來坐。」


  簡蕊走過去在陶婉白身旁坐下,「媽。」


  陶婉白拉著簡蕊的手,語氣責備,眉眼間卻滿是寵溺,「你受傷了怎麼不告訴我?」


  「我不想讓你擔心。」


  「好,這事我原諒你,可是你找到自己的親生父母了為什麼也瞞著我?」


  簡蕊視線在葉彤語和陳牧言身上掃過,然後低下了頭,「我……我怕你難過。」


  「我難過什麼?」


  「簡寶是擔心她認了父母,你會覺得她不愛你這個養母了。」簡煜插嘴。


  「是這樣嗎?」


  簡蕊低著頭沒吱聲。


  陶婉白拍了拍她的手背,「傻孩子,媽替你高興還來不及,又怎麼會難過,難道你真的認了他們就不要我了?」


  簡蕊急忙抬頭,「怎麼會?」


  「那不就得了。」陶婉白拉過旁邊葉彤語的手搭在簡蕊的手背上,「哪有不認自己親生父母的?你自己也是當媽的人了,難道還不能理解做父母的心嗎?還不趕緊叫媽?」


  葉彤語眼裡潤了水光,滿眼希翼的望著她。


  簡蕊輕抿著唇,心裡已經叫了,喉嚨卻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般,怎麼也發不出聲。


  葉彤語含淚笑笑,「沒事,別嚇著蕊蕊了,我能找到她就很知足了。」


  靳律風適時出聲化解尷尬,「一家人難得聚在一起,我們先一起干一杯吧。」


  靳律風知道簡蕊只是一時太激動,難以開口,這個稱呼她遲早都會叫出口的,就像他當初叫陶婉白一樣。


  靳振濤寵極了靳司予,到哪兒都帶著他,當然季媽也跟著來了。


  一頓飯吃得和樂融融,包廂里笑聲陣陣,偶爾還能聽見小予咿咿呀呀的聲音。


  陳牧言和靳律風很聊得來,兩個人喝了不少酒,散席的時候兩人都醉了。


  簡蕊本來想要陳牧言和葉彤語一起回靳家,葉彤語拒絕了,說酒店的房沒退,陳牧言喝醉了,酒店離得近,方便些。


  簡蕊沒勉強,給他們攔了一輛計程車,一起將陳牧言扶上車,然後囑咐司機慢點開。


  簡蕊回到包廂的時候,只有簡煜和醉意朦朧的靳律風,「他們人呢?」


  「都回去了,我送你倆回去吧?」簡煜說完起身去扶靳律風。


  靳律風一掌推開簡煜,皺眉道:「走開,不要你扶。」然後踉蹌著站起來攬過簡蕊的肩,「老婆,我們回家。」


  簡煜見簡蕊單薄的身子有些搖晃,急忙過去扶住靳律風的手臂,「簡寶哪裡扶得動你?」


  靳律風甩開簡煜的手,「別想惦記我老婆。」


  「.……」簡煜。


  簡蕊尷尬的笑笑,「哥,他喝醉了,你別理他,你回去吧,我可以的。」


  簡煜皺眉,「那你慢點。」


  簡蕊扶著靳律風出來攔了一輛計程車,靳律風卻怎麼也不肯上去,非要回自己的車上。


  最後沒辦法,簡蕊只好將他扶進了邁巴.赫里。


  「後面。」


  「真啰嗦。」簡蕊關上前面的車門,拉開後座的車門,將他塞了進去,然後自己也跟著坐了進去。


  剛坐好,轉頭就見靳燁華和陶婉白從御和樓出來。


  不是說都回去了嗎?


  自從謝雅琴自殺后,靳燁華和陶婉白就沒再見過面。


  簡蕊看著他倆之間莫大的距離,苦澀的勾了一下唇,他們之間隔著一個謝雅琴,那是一道無形的牆,估計永遠都無法逾越吧。


  正出神,突然一股濃濃的酒味撲鼻而來。


  簡蕊回頭靳律風正睜著微醺的墨眸看著她。


  「醒了?」


  靳律風笑著搖頭,「頭暈,我要解酒。」


  簡蕊好看的細眉輕蹙,「那你等一下,我去附近看看有沒有藥店,給你買點醒酒藥。」


  靳律風突然欺身,將簡蕊壓在後座和車門的角落裡,「我要你給我解酒。」


  「我怎麼……」


  靳律風覆上她的紅唇,將她剩下的話悉數吞咽。


  簡蕊雙手用力抵著他溫熱健碩的胸膛,視線看著車外明晃晃的藍天白雲,和來來往往的人群,斷斷續續的話從唇中逸出,「有……人.……」


  不知道靳律風在哪裡按了一下,擋板降了下來。


  雖然安全了,但是青天白日……在車上.……簡蕊真的不敢……

  而且他們昨晚還折騰了大半宿……早上也做了晨練.……

  這個男人哪裡來的這麼多精力?

  簡蕊抓住在她身上點火的大手,「律風,我們晚上回家再來好不好?」


  靳律風將頭從她胸口抬起來,眼眸不知道是喝醉了還是染了情動,猩紅而迷離,「不好,你動不動就餓著我,我得好好懲罰你,看你以後還敢不敢離開我。」


  「.……」


  他身上的味道混合著酒香太過迷人,沒多久她就醉倒在他霸道而溫柔的索取里。


  愛至深處,他在她耳畔情話綿綿,「寶寶.……我要愛你久一點.……久到天荒地老.……我要愛你深一點.……深到骨血相融……」


  簡蕊覺得她也醉了,分不清白天黑夜,彷彿天地間只剩他倆.……

  低笑親吻……

  耳鬢廝磨……

  瓜分私密——

  題外話-——謝謝一路相伴依琴至今的寶貝們,正是因為有了你們的支持,我才能在懷孕期間堅持寫完這篇文文。


  希望依琴歸來的時候,我們還能朝夕相伴。


  還是那句話:歲月有著不動聲色的力量,陪伴是最無聲的告白!

  愛你們!群么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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