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不能讓他出事
時初出來之後,就碰到了徐文博守在外面的人,那個小夥子一瞧見她出來就把她引到了一間辦公室里,敲了敲門,裡面傳來徐文博的聲音:「進來。」
推開門,時初進去之後,那個小夥子轉身走了,時初這才注意到這裡是一間辦公室,她走到徐文博身邊,目光里有一些歉意浮出來:「你怎麼還沒回去?」
依著徐太太吃醋的性子,如果知道了今晚的事情,一定跟她沒完,不過這段時間時初一直沒忙,差點把徐太太事情給忘了。
她跟陸靜臨在慕家晚宴上一唱一合的陷害自己,自己還沒有跟她算算總賬呢。
徐文博看著她一眼浮浮沉沉的眸子,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張嘴就是一句:「你都還沒有出來,我哪裡敢走。」再加上現在一堆爛攤子,他就是想走也沒有那麼命。
「聊的怎麼樣了,有沒有具體措施出來?」徐文博關心的這件事情怎麼樣處理才更周全一些,畢竟明天的報紙一旦出來,肯定會在安城引起風風雨雨。
他現在處境比較敏.感,因為上次的事情,他這段時間低調的不行,生怕被人抓住了把柄,畢竟厲晟堯能救他跟時初一次,不可能次次都能救他。
他身處官場自當小心謹慎一些,不然落人口實,等待他的就是大麻煩了。
時初垂著眼睛,臉色並不好看,大概是因為冷,唇色有幾分慘白,那雙光華流轉的眼睛里這會兒鋪了一層沉甸甸的灰:「我不能讓他呆在這裡,我會想辦法把這事情跟他撇清關係。」
這是時初想到唯一一個跟秦鄴脫離關聯的辦法了。
徐文博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她一眼,將手中的咖啡杯往桌子上面一放,今天晚上熬到現在全靠這個了,一雙眼睛紅紅的,哪裡有平素市長的悠然自得的樣子。
聲音更沒有平素的和聲和氣:「時初,這個節骨眼上,你想鬧什麼妖蛾子!」
時初眼神微微動了動,吐字蒼涼:「可是我不能不管他。」她不能不管秦鄴城,當年她欠了秦鄴城那麼多,甚至欠了他一個人生。
秦家的四公子,無論怎麼混,也絕對落不到演藝圈當明星的地步,可是因為她,他當年跟秦家脫離關係,才被逼無奈的走上這條路。
這幾年秦鄴城因為忙的關係不常回來安城,可是有時候他還是會回來看她,只是他回四九城的時間更少。
她不是沒勸過,可是別看秦鄴城性子溫潤,可是固執起來也是相當的讓人頭疼。
這個他指的大概也就是秦鄴城了,徐文博知道時初不是不知輕重的人,競標一事馬上就要開始了,如果時初這個時候毀了聲名,對她來說不是什麼好事兒。
畢竟陸航國際是要聲名的公司,她身為公司的總裁,總得顧及自己的形象。
「那你就不管陸航國際了?」徐文博這句話脫口而出的時候,時初震驚的望著他。
徐文博在她的眼神下,不得不坦承:「前段時間,我調查過你。」
這麼一說,時初倒是有些釋然了,因為寧啟把自己身份捅到雜誌社的事情,雖然沒有真正曝光,但是她的身份有段時間還是被人給傳得沸沸揚揚。
厲晟堯沒有出現在安城前,她時初就是某高官看上的女人,後台硬得很,你想一下,能把一個市長收服,人際關係遊刃有餘的女人,後台不硬,誰硬?
只是大家都沒有想到,時初並不是某個高官的女人。
她只是時初,一個在安城的漂兒。
暖色的燈下之下,時初彎著眉眼認真的瞧了一眼徐文博,徐文博被她瞧得有點兒囧,面色訕訕的解釋道:「我知道你原本姓陸,你現在剛剛接手陸航國際,但是如果你現在跟金苑的事情扯上關係,你該知道有什麼樣的後果。」
在時初漫不經心的目光中,徐文博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幾乎想憋回去那一肚子話,時初這會兒突然懶洋洋的抬了抬眉,順道給自己倒了一杯咖啡。
溫暖的咖啡捧在手心裡,驅散了眉目之間的冷硬,她悠悠的喝了幾口咖啡,臉色好了很多,尤其是一雙媚眼,似乎浮出了一抹鮮活。
「什麼後果我不清楚,但是,我把話放在這兒了,我不允許秦鄴城有任何差池。」哪怕一絲一豪,她都不允許,這是時初的堅持。
只是沒有想到,時初還沒有出手,已經有人出手了。
跟徐文博分開之後,時初出了警局,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大雨過後,整個世界有一種清新的安靜,枝頭雨珠點點,在燈光折射之下,像是一閃一閃的小星星。
風涼如霜,她微微攏了攏身上的大衣,卻沒有想到突然聽到一聲淺笑戲謔:「哎喲,真是難得看到你這麼狼狽的時刻。」
時初尋聲望去,烏黑髮亮的豪車旁邊,懶洋洋倚了一個俊郎非凡的男人,不是慕慎西又是誰?
男人身著單薄,僅有薄薄的一件湛藍的襯衣,桃花眼灼灼,似十里盛開的桃花,一眼望過去,能從他眼底看出那笑意軟軟的風情。
這個男人,若是生為女子,不知道該怎麼樣撩人。
他膚白貌美,比一般的男人多幾分漂亮,可是又多幾分妖嬈,眼睛里細碎的盪著光,還沒有等時初反應過來,他已經豪不客氣摟住了時初的肩膀。
女人一夜沒睡,氣色看起來很不好,尤其是一雙美艷動人的紅唇,這會兒褪卻了芬芳,蒼白的近乎透明,她唇角一挑,似笑非笑的冷意溢了出來:「怎麼,你還嫌棄我了不成?」
「那我可不敢,我還沒有睡到你呢。」他的聲音有意放緩,一字一頓暗藏戲謔,俊美好看的眉眼望著她,笑意散開,似薄霧緩緩升騰出來,遮住了那一雙妖嬈的眉眼:「小初兒,你看你這麼狼狽的一面都被我看到了,不如,嫁給我唄?」
時初不知道他這話有幾分真心實意,至少讓她聽起來微微蹙了蹙眉,滿不在乎的回了一句:「睡我都還沒有睡到,就想娶我了,你是不是想多了?」
女人比起平時的風華流轉這會兒確實狼狽不少,一身冷色調的大衣,裡面是一套隨便的家居服,這樣看起來,倒像是落荒逃難一般。
慕慎西精雕細琢過的眉眼落在她身上,似乎並沒有看到她的狼狽,只是瞳仁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心疼,語氣依然有幾分調笑的味道:「看來你很鼓勵我睡到你。」
時初白了他一眼:「兄台,你可真是想多了。」
那一眼的風情溢出來,水光瀲灧,勾得慕慎西魂不守舍的,趕緊一把摟住了時初的腰,不經意間碰到了她的小手,跟冰碴子一樣。
慕慎西趕緊把女人的手收在自己的大掌裡面,緊緊一包,不滿的嚷嚷開來,語氣里倒是有幾分訓斥的味道:「你怎麼照顧自己的,手凍成這樣子了,不知道冷嗎?」
他不提,時初確實沒有想到自己會冷,今晚這一夜真是混亂又倉促,所有的事情接踵而來,讓她沒有考慮自己的時候,這會兒男人的大手包著她的,明明知道不適宜,卻沒有抽出來,大概是貪戀那一點兒溫暖:「沒覺得。」
慕慎西真是要被她氣死了,不分青紅皂白就直接把人給塞進車子里,又開了暖氣,時初本來冷得不行,猛被暖氣一激,有種春回大地的錯覺。
不知道是不是暖氣開得十足,她剛剛緊繃的情緒總算是鬆懈下來了,人有點兒昏昏欲睡了,不過眼睛還尚是清明,看了一眼正在開車的男人:「我要回金苑。」
慕慎西回去的方向根本不是金苑,他扔女人一個白眼:「現在還回金苑,你就不怕自己撞到槍口上。」更何況,金苑還被人封了。
「那你送我去酒店。」可是說起這個,時初現在才想起來自己身無分文不說,同樣的連身份證都沒有,雖然這是一個刷臉的年代,可是保不准她只能在酒店大堂呆著。
車子里暖氣十足,時初臉上很快浮出了一層粉,慕慎西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眼,唇角掠起一抹邪魅的笑,像是看破了她的窘迫:「身份證帶了嗎?」
時初搖頭。
他又是一笑,風情灼灼,比女人還要媚上三分:「錢呢?」
時初想打人了,慕慎西這丫絕對是故意的,她跟他上輩子絕對結了個仇,牙齒輕輕一咬,提醒道:「你丫是不是找死?」
「美女,形象,不過你在我面前也沒什麼形象可言了,不如嫁給我唄,我絕對不會跟外面人說金苑風華絕代的時老闆有這麼邋遢的時候!」慕慎西忍著的笑,終於還是破功了。
爽郎的笑聲差點穿破了時初的耳膜,惱恨的瞪了他一眼,可惜那雙眼睛里媚色太多,這麼一瞪,反而有小女兒的情態一覽無遺。
慕慎西生怕把人給氣跑了,趕緊收了笑,認真的說道:「好了,不跟你開玩笑了,我讓人訂了酒店,等會兒你先去休息一下,天亮了我送你回去。」
而厲晟堯這邊,蘇寒也很快從外面帶回來一個新聞,金苑現如今已經是秦鄴城名下的產業,昨天因為金苑裡面有涉黃涉毒一事,負責人已經被扔進了警察局裡。
怪不得時初會走得那麼著急,甚至不惜跟厲晟堯持槍相向。
厲晟堯聽到這些話的時候,一雙眼睛黑沉的厲害,一言不發的樣子讓人很容易聯想到寒冷陡峭。
蘇寒差點打了一個寒顫,看著男人不動聲色的高冷表情,在心裡深深的給他跪了,以為厲總至少聽到這些話之後表情會緩和一些。
哪知道男人的表情還是冷若冰霜,薄唇用力的抿著,像是在極力剋制著什麼。
其實自從昨天晚上時初帶陸寶離開之後,厲晟堯就是這個表情了,別墅里所有人都如臨大敵,生怕他會突然發怒,可是又怕他就這樣憋著,一雙清寒如墨的眼睛沉甸甸的,如同巨石一般壓在心頭之上。
蘇寒心底陡然一沉,又張嘴說了一句:「時小姐應該不會做這種事情。」
哪知厲晟堯卻莫名其妙的笑了,一雙濯黑的眼眸猜不透有什麼情緒,眼神銳利的如同一把寒光涔涔的寶劍,高貴冷艷:「有沒有查過,是誰舉報的?」
金苑不是一般的名流會所,最起碼時初管理的特別好,一般情況下不會出現這種意外,被人舉報涉黃,但是查出來的結果卻是藏毒,讓厲晟堯不得不懷疑這裡面有什麼貓膩。
這個蘇寒還真想到了,看著男人黑的幾乎能滴出水的臉,趕緊開口說了一句,生怕自己被炮灰了:「警方那邊說是匿名舉報。」
但是得來的卻是厲晟堯輕蔑一笑:「匿名舉報,難道你就查不出來是誰了嗎?」
蘇寒覺得冷汗直冒,厲總,你腦子裡有坑嗎,哪怕要查,這麼短的時間我能查出來所以然來嗎,看來吃醋的男人果然是豪無理智可言。
「繼續查!」厲晟堯又不輕不重的扔下來一句話,目光終於抬起來,蘇寒因為離得比較近,能感覺撲面而來的冷意灼灼,可是那雙眼睛漆黑一片,又像是隔了一層薄薄的霧氣,將他的真實情緒掩飾的極好:「另外,去查查幕後黑手是誰,我要知道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是,厲總。」蘇寒知道但凡涉及到時初的事情,厲晟堯都不會坐視不管,可是時小姐,怎麼能對厲總開了一槍呢。
這一槍,雖然傷口不深,卻是打在了厲晟堯心口上。
在心裡無聲的嘆了一口氣,這兩個冤家,到底什麼時候能好好坐下來談一談,不然他當這個特助,隨時都有小命不保的節奏了。
室內又恢復一片寂靜,在沉甸甸的靜寂中,厲晟堯突然開口問道:「她現在在哪兒?」
這個她,不言而喻,自然指的就是時初。
蘇寒的表情一瞬間僵硬了下來,誰讓他手賤呢,忍不住讓人去查了一下時初現在方位,結果倒大霉了。
很想什麼都不說,但是在厲晟堯目光無聲的壓迫之下,他忍不住抹了抹額前的冷汗,不自然的說道:「我暫時不清楚。」
厲晟堯的目光銳利如鷹:「蘇寒,你從來不會在我面前說謊!」
蘇寒淚了,心裡無聲的委屈了一把,但還是如實的把情況彙報了出來:「時小姐現在跟慕家大少去酒店了。」
「砰」的一聲,厲晟堯突然一腳踹翻了面前的茶几,臉色陰不沉恐怖,連同聲音一下子冷了好幾度:「你說什麼?」
這一夜,註定是不太平的一夜,厲晟堯讓司機備了車去找時初,可是到了酒店門口的時候,他突然膽怯了,時初那麼恨他,他冒然前來又以什麼身份。
以前還能說他是她哥哥,經過昨晚,他是她什麼哥哥。
她怕是恨不得把他削骨剔肉,跟他永無關連了吧,削薄的唇角勾起了几絲嘲諷,他當年可不是她的厲二哥,叫一聲哥哥又沒什麼。
當年四九城一幫公子哥兒,因為關係好,閑著無聊便排了一個行,大哥陸吾恩,是陸家大伯的大兒子,而二哥便是厲晟堯,厲家長子,至於老三便是寧陌寒,是寧家老大,因為年齡比厲晟堯小几天,硬生生被安上了老三的名號。
至於老四,則是秦家老大秦豐城,而老五則是時初的哥哥陸朝衍了。
夜晚像是鍍了一層幽不可測的光,蘇寒的一張臉同時冷厲到了極點,他找到周揚,周揚同樣也沒有離開別墅,這會兒懨懨的坐在那裡,他喊了一聲:「周特助!」
周揚被他冷厲的聲音一驚,整個人清醒了不少,可是仔細看,能看到男人臉上的蒼白恐懼,連聲音里都透著一股子顫抖:「蘇特助,你都跟厲總說了?」
如果蘇寒說了,恐怕現在周揚不會好端端的站在這裡了,兩人到底是共事三年,蘇寒也知道周揚的性子,只是黑眸里卻深藏了一抹冷厲:「周揚,不是我說你,你怎麼能違背厲總的命令去做這種事情!」
蘇寒說的是周揚在金苑查封之後,又去找陸寶收購金苑一事,金苑被查封之後,所有人恨不得避而遠之,偏偏周揚拿了企劃案去金苑收購。
陸寶是什麼脾氣,他平時能忍著時初的各種調戲,但是絕對忍受不了別人來收購金苑,更何況,金苑說白了也是他的心血。
雖然平時有姑娘們不停的跟著姑娘調戲他,甚至想卡他的油,但是陸寶對這些人還是有感情的,他從小就是一個孤兒,喜歡熱熱鬧鬧的生活,雖然不怎麼愛說話。
周揚眼神閃了一下,戰戰兢兢的回答:「厲總讓我做了收購案的。」
蘇寒被他氣的不怒反笑:「厲總是說過讓你做金苑的收購案,可他有說讓你這個時候去添亂嗎,你明知道金苑出了什麼樣的事情,你竟然還敢這個時候去收購!」
他只差沒說,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他剛剛在厲晟堯面前做了隱瞞,如果讓厲晟堯知道金苑的事情周揚有插一腳,只怕今晚別墅里會出現第二起血光之災了。
周揚跟蘇寒共事三年,從來沒有聽過蘇寒這麼暴戾的聲音,頗有幾分厲晟堯的真傳,身子抖了一下,實話實說:「厲總既然讓我做了這個計劃,我現在去收購也未嘗不可。」
蘇寒知道他說得對,可是事情一碼歸一碼,不說厲晟堯不會趁火打劫,更何況,他也不差這幾個錢,周揚從商場這一面做得確實無可厚非。
但是,他不知道時初就是厲晟堯的底線。
這件事情歸根到底還是因為厲晟堯看不慣時初平時在金苑風情萬種跟客人周旋的樣子!並非他真的想要收購金苑!
「你——」蘇寒差點想動手打人。
周揚卻很有道理的繼續說道:「蘇寒,難道你不覺得比起時初,靜臨小姐更適合先生一點嗎?」
「放屁!」生平第一次,蘇寒爆了粗口,想著這個倒霉催的,如果知道了真相會不跳起來,他竭盡全力控制自己的情緒,防止自己有種把周揚扔到外面的衝動。
「你知道陸家跟厲愛現在是什麼關係,靜臨小姐怎麼可能跟厲總在一起!」這幾年,他也算是看明白了,厲晟堯把陸靜臨放在身邊幾年,可是他從來沒有宣布過他跟陸靜臨是一對,倒是時間久了,陸靜臨生了別樣的心思,對厲總念念不對,一心想拿下這個赫赫權少。
而厲晟堯因為顧忌當年陸靜臨在雪山上救了自己一命,才沒有多說什麼。
「你什麼意思?」大概是從來沒有見過蘇寒這麼難看的臉色,周揚也驚了一驚,沉著聲音問了一句。
蘇寒張了張嘴,半天才把一肚子話憋了回去,怒其不爭的瞪了周揚一眼:「不該問的別多問了,倒是你,別再插手這件事情了,如果讓厲總知道了,他饒不了你!」
想到今晚的情形,周揚也打了一個寒顫,厲總今天晚上太可怕了,如果真讓他知道了自己乾的好事,他豪不懷疑他會殺了自己。
「謝謝蘇特助。」
「千萬別謝我,你自己好好想想,怎麼跟厲總解釋這件事情吧。」說到底周揚也是跟他一起共事三年的人,更何況,這件事情的起因不在周揚,周揚不過是趁火打劫,不足以死,所以蘇寒才給了他這樣一個特例。
只是這件事情早晚厲晟堯都得知道,所以蘇寒對周揚的未來也不抱任何希望,蘇寒知道厲晟堯遲早會處理這件事情,他只是不想厲晟堯在盛怒的時候處置周揚,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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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