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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結局卷想不想為你媽媽報仇?

  路邊有桃花重重,花影蒙蒙,她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任由花瓣穿過自己的眉眼,落在腳下,最後,時初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這通電話的到來,讓僵持中的兩人有了一種微妙的變化。


  時初鬆了一口氣,而厲晟堯的手突然緊了緊,陽光之下,女人的膚色白的近乎透明,看著他的動作,嘴角一勾,冷冷的笑便從唇角沾了出來,如同一把閃著寒光的一把刀,冷涔涔的,帶著幾分涼薄的味道:「怎麼,還不讓我接電話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厲晟堯無奈的說道。


  這個時候的時初像是她們剛剛在安城重逢的時候,她冷漠,不近人情,時初見他的眸色沉了幾分,一把推開他,自己走到一邊接電話。


  電話是陸榮升打過來的:「小初,你現在在時家嗎?」


  「怎麼了,爺爺?」時初不答反問了一句,倒是時衣錦嘆了一口氣,復又說道:「我讓司機去時家接你了,你等會兒回來陸家一趟吧。」


  「爺爺,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她倏地問了一句,可惜電話那端卻沒有應答,她捏了捏眉心,腦子裡有些混亂,盡量讓自己的口吻和善一點:「我現在在醫院。」


  時初沒有絲毫隱瞞,倒是把時衣錦嚇了一跳,趕緊慌慌張張的問道:「小初,你是不是不舒服?」


  畢竟時初懷孕之後身體狀況一直都不太好,尤其是上次在警察局裡的事情,幾乎把他嚇掉了半條命,雖然最後有驚無險,可是自家孫女卻為這事兒吃了不少苦楚,所以猛一聽她人在醫院,時衣錦還以為她又怎麼了,語氣一下子亂了幾分。


  時初聽著老人家的關心的語氣,不知道為什麼微微笑了一下,心情也好了幾分,語氣又柔又軟,跟撒嬌似的:「爺爺,我沒事,只是來醫院看一個人。」


  「那就好。」陸榮升鬆了一口氣:「你在哪家醫院,我讓司機去接你。」


  「爺爺,家裡是不是又發生什麼事情了?」自從上次陸恩慈被人帶走之後,整個陸家都如同驚弓之鳥,生怕再出什麼差池,不過這段時間陸家確實不太平,先是陸恩慈出了事,緊接著陸家老大那邊也不太平,而陸瑾安並沒有從政從商,可是他以前畢竟一直掌控著陸航國際,更是被爆了不少以前的黑料,現階段也處於被調查時期。


  所以,一時之間陸家風雨搖曳。


  但是發生再大的事情,陸榮升也沒有想著跟時初說,自打時初去了時家安心養胎之後,陸家以為讓時初平安無虞的孩子生下來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而這一次,陸榮升親自打電話過來,分明是透著幾分謹慎的。


  這段時間,除了偶爾有時間時初會回陸家一趟,一般情況下,陸家人是不是隨隨便便打擾她的,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她心底不知道為什麼一沉。


  陸榮升語氣里似乎有些為難:「小初,這件事情你回來再說吧。」


  還真是出事了啊,時初心底一沉,冷艷的眉眼不知道為何突然浮出了一絲戾氣,像是在安城的時候,那個讓人風聞已久的蛇蠍美人,艷到極致,也冷到極致。


  可是,說話的語氣偏偏是清清淡淡的:「那好,我現在過去,爺爺,你不用讓司機過來了,我有司機接送。」畢竟現在她出門不太適合開車,所以她一向是有司機接送自己。


  掛了電話之後,她正準備離開,厲晟堯又攔住了她,拽住了她的胳膊。


  因為距離很近,時初可以豪不設防的將男人的五字打量的清清楚楚,依舊是清俊幽深的眼眸,高蜓俊美的鼻子,涼薄而美好的唇。


  尤其是他今天沒有穿黑白色,清爽的顏色讓他看上去氣色不錯,只是眼底彷彿化不開的墨一般,濃稠的彷彿有什麼東西要從那雙眼睛裡面流淌出來。


  「厲晟堯,你又何必這樣。」最終,還是時初先開了口。


  厲晟堯平時就是不多話的人,這會兒嘴唇動了動,突然說道:「我跟靜臨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種關係,我照顧她是因為……」


  「停!」時初卻打斷了他的話,看著男人沉下去的臉色,她語氣淡的彷彿陸靜臨的事情跟她沒有半點兒關係:「我不想聽你們的事情。」


  厲晟堯的面容一僵,眸中欲加黑沉。


  時初又笑了一下,那漂亮的笑在她臉上綻開,不知道為什麼看起來刺眼極了:「如果你們要結婚的話,記得趕早通知我,免得我沒有時間跟你們備一份大禮。」


  厲晟堯覺得她的笑容刺眼極了:「時初,我沒有這個意思。」


  她卻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態度,只是嘴角的嘲弄欲加的深刻,像是刀懸在唇角一邊,冷艷無雙:「厲晟堯,咱們的婚約作廢吧。」


  她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不止是厲晟堯,連時初自己都震了一下,她不想三個人再繼續這樣糾纏下去了,他累,她也累。


  親眼看著陸靜臨依偎在他懷裡,說不生氣是假的,可更多的是失望。


  陸靜臨是出了事不假,他照顧也情有可原,可是厲晟堯啊,你卻忘了,陸靜臨三番四次對我動手,甚至差點害的她沒了孩子。


  這樣一個女人,她不可能選擇原諒,同樣,也是她心頭隱隱約約的一根刺。


  雖然厲晟堯說過,他只把陸靜臨當成妹妹,可是這七年時間,朝夕相處,又怎麼會沒有感情,她陸時初要的是獨一無二的忠貞,若是沒有,不如不要。


  再說,她有大好青春,何必耗費在一個人身上。


  她的人生已經把十五年的光陰虛度在他一個人身上,何必再執著下去。


  「不可能!」厲晟堯想也沒想的吼了出來,看著時初的身子微微一怔,他才意識到自己的音量太大了,語氣低了下去:「小時,我跟她真的沒有任何關係。」


  當著我的面都摟摟抱抱了,還說沒什麼關係,厲晟堯,你是不是覺得我太好騙了,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犯規,而他又想動手,她卻早已經疲於應付:「厲晟堯,我現在還有事情,如果你有什麼話,還是想清楚再跟我說吧,我累了。」


  但是,男人還是一動不動,一瞬不瞬的望著她,彷彿她是他眼中永遠的風景。


  時初看著他的手掌,曾經這是她最留戀的溫度,如今卻怎麼看怎麼覺得諷刺,爾後笑了笑,很疏離,很冷漠的笑了笑:「你還是先放開我吧。」


  厲晟堯猶豫了一瞬,最終還是鬆開了手。


  猛然得到自由之後,時初才輕輕鬆了一口氣,只是眉眼明顯透了幾分疏離拒絕:「有些事情等你想明白了再來找我,對了,我以前說過,如果你騙我,我不會再原諒你,厲晟堯,你已經騙了我兩次,因為陸靜臨。」


  男人的眸色一怔。


  她又笑了笑:「等我忙完,咱們好好談談吧。」


  「小時,其實靜臨她是……」厲晟堯張了張嘴,正欲說話,卻突然傳來一道不緊不慢的聲音,帶著幾分戲謔:「喲,這是做什麼呢?」


  一回頭,正是幾日不見的慕慎西,男人的桃花眼分外招人。


  上身是一件騷包至極的粉襯衣,下身是一件花里胡哨的長褲,這樣的慕慎西還真是讓人一言難盡,大概是男人皮相好,並不顯得怎麼突兀,反而有一種浪蕩不羈的味道。


  他邪氣的眼睛赤果果的望著時初:「小初兒,真沒有想到能在這裡看到你。」


  說完上前一步,正欲攬時初的肩,卻被厲晟堯一把撥開:「滾!」


  慕慎西本來還笑盈盈的臉色,這會兒瞬間沉了下來:「厲少,這會兒該滾的人應該是你吧,沒看到小初兒不願意跟你說話嗎?」


  厲晟堯一遲疑,而這一瞬的功夫,時初已經從他手裡得到了自由,然後扭頭就走。


  慕慎西看著她遠去的身影,不由幽怨的叫了一聲:「小初兒,我好歹幫了你,你就這麼跑了?」


  時初沒停頓,步子似乎走得更快了。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每次碰到慕慎西沒什麼好事,要說以前她還能跟慕慎西隨便胡侃幾句,可是現在,不知道為什麼,一想到男人做過的事情,她就對他好臉色不起來,而且這兩人關係不好,她何必牽扯進去。


  最好兩人能打起來,打死一個最好了,時初心底惡毒的想著。


  不過隨即又否認了,還是算了,這樣太兇殘了。


  慕慎西砸了砸嘴,這還真是生氣了,倒是厲晟堯的聲音突然冷冷的傳了過來:「慕慎西,我警告你,如果再讓我看到你招惹時初,小心你的狗命。」


  「哎喲,我好怕怕喲!」慕慎西故意聳了聳肩,桃花眼裡一片邪肆:「不過你馬上要娶陸靜臨了,還有什麼資格關心時初的事情。」


  厲晟堯掃了他一眼,眸色更冷了,身上彷彿結了一層寒霜。


  慕慎西彷彿想起了什麼似的,突然笑了起來:「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情,厲少這會兒已經自顧不暇了,還有閑情雅緻左擁右抱,還真是好興緻啊。」


  說完,他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然後朝住院部走了過去。


  厲晟堯的拳頭攥得緊緊的,突然朝時初追了過去,在她上前的時候攔住了她:「不管發生什麼事情,要相信我!我愛你,時初!」


  然後在女人唇上鉻下一吻,隨後轉身離去。


  時初懵了,這個混蛋,又做什麼呢。


  其實慕慎西方才說得沒錯,他現在已經自顧不暇了,有些事情還是要抓緊時間處理,才能不讓人趁虛而入。


  時初氣頭上的那些話,等事情結束了之後他會跟她好好談談,懷著他的孩子還想跟他分手,作夢!還有陸靜臨的事情,已經刻不容緩了,他必須要馬上解決了。


  想到這些,厲晟堯神色複雜到了極點。


  但是他很快給冬子打了一通電話,簡單沉穩的叮囑道:「保護好時初,不要讓她受任何傷害,還有,陸家那邊發生了什麼事情,你也去查查。」


  「是,老大!」冬子因為上次的事情,心裡鬱悶不已,還以為老大把她給撤了,沒想到又給了她任務,當即嗷嗷叫的同意了。


  畢竟,在四九城如果沒有任務,她渾身都不舒服。


  安排完一切之後,厲晟堯望著後排的大樓,突然長腿一邁,朝住院部走了過去,他如果記得沒錯,厲寧也在這家醫院。


  雖然他知道這件事情,但是自從厲寧住院之後,他還沒有去看過他,說起來自己這個當哥哥的還是挺失敗的,這麼想著,他到了厲寧的病房門口。


  門外果然候著一個保鏢,他讓人把保鏢引開之後,才長腿一邁,走了進去,病房裡,厲寧坐在床上,手裡拿著一本書,安靜的樣子特別有書卷氣。


  厲寧的容色並沒有遺傳陸雙華的容貌艷麗,反倒溫潤如水,但是常年累月的呆在家裡,讓他看起來像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小王子。


  皮膚細白,透著一點兒嬰兒的白希。


  唇角溫潤,像是一個諳世事的少年,眸中偶爾掠過一絲冷漠,只會讓人覺得矜貴。


  他的頭髮上濃密的黑,顯得他面紅齒白,分外柔軟,總之,這是一個長得相當好看的少年,大概是遺傳到了厲家人的好相貌,他哪怕坐在輪椅上,依舊有不少人注意到他。


  而厲寧正在看書,感覺到一道視線落在他身上,讓他心神不寧,猛一抬頭就看到了門邊的厲晟堯,登時驚的臉色一變:「大哥,你怎麼來看我了?」


  「怎麼,不歡迎?」厲晟堯說著,人已經走了過去,上上下下打量了厲寧一番,感覺他比起前段時間似乎又削瘦了不少。


  凝了凝眉,淡淡的嗓音又響了起來:「怎麼回事?」


  他問得的自然是厲寧住院的原因,可惜厲寧並不願意多談,神色里閃過一絲複雜的光,隨即又若無其事的笑了笑:「沒什麼。」


  厲晟堯這幾年跟厲寧的關係不遠不近,再加上他有幾年沒回四九城了,所以這個弟弟不親近,他也習以為常,哪怕自己的親妹妹厲笙歌,說真的,跟他的關係也不是很好,

  他目光落在厲寧的雙腿上,眸色里充滿了複雜:「你的腿現在如何了?」


  提到腿,厲寧的眸光黯淡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還是老樣子。」


  聞言厲晟堯的目光又沉了沉:「時初有一個海城的朋友,是玉家的嫡系傳人,如果有機會的話,讓她幫你看一下腿,也許會有一些辦法。」


  「大哥,不用了,這條腿……」他的目光跟著厲晟堯一起落在自己的雙腿上,到底還是浮出了一絲哀傷:「這個樣子,我已經習慣了。」


  厲晟堯心頭一怔,當年厲寧出事的時候正是少年意氣風發的時候,可是一場災難卻幾乎毀了他的人生,帶走了他的全部。


  他休了學,從此再也沒有去過學校,那樣的天才少年,彷彿一瞬間褪卻了所有的光華。


  而這些事情,都是因為七年前的事情。


  若是……


  頭一次,厲晟堯心頭有隱隱約約的後悔,如果當年他沒有那麼做,厲寧是不是還好端端的,是厲寧的二少爺,不會像現在這樣,彷彿永無天日一般。


  「小寧,對不起。」厲晟堯神色複雜到了極點,厲寧嘴角倒是勾了一絲孩子氣:「大哥,你說什麼呢,我的腿跟你沒有半點關係。」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罷了。


  厲晟堯卻搖了搖頭,眸色複雜到了極點,那一瞬間,他望著厲寧,目光里透著某種難以想象的堅定,像是玉山一般在他眼底生出:「你想不想扳倒厲家?」


  這話來得太直白,直突然,厲寧的眼神晃了一下,隨即驚慌失措的說道:「大哥,你在胡說什麼,這話如果被外面的人聽到了,你知不知道……」


  可是男人眼底的情緒不像作假,黑沉沉的,像是硯台里的墨汁,越磨越黑,墨色在他眼底生出,有斑斕的顏色:「那我換一個說法,想不想為你媽媽報仇?」


  厲寧的臉色又是一變,眼神里透著幾分害怕:「大哥,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少年像是真的被嚇壞了,嘴角顫抖,雙眼慌亂,彷彿聽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一樣,彷彿在他的人生中,不存在這種可怕的事情。


  他依然單純向上,哪怕殘了雙腿,依舊是一個好青年。


  可是厲晟堯知道,這個弟弟遠遠沒有表面上表現的那麼慌亂,他能從他眼神里看出那一閃而逝的冰涼和恨意,他語重心常的開口說道:「七年了,阿寧,你真的沒有想過替自己,替你媽媽報仇嗎?你這雙腿是怎麼殘廢的,你忘了嗎?」


  怎麼能忘!


  他這輩子都忘不了那一天,因為他的命運從那一刻開始發生改變,他忘不了,永遠忘不了,更忘不了,媽媽是怎麼死的!


  七年前,因為那一場意外,他被連著一起綁了過去,他跟容初從來沒有遇到過那種事情,可是好歹出身在厲家,厲寧自小也跟著厲晟堯一起訓練,因此身手還算不錯,可是那一回,他卻手無束縛之力,被人綁得結結實實的。


  那些人想對容初做那種禽獸不如的事情,他身為一個男人,怎麼可能眼睜睜的看著容初受傷害,所以想也沒想的撲了過去。


  可是誰能想到,在打鬥中,他會落進了山崖,那那一雙腿,被救之後,再也沒有任何知覺,這些年,無論用了什麼辦法都沒用。


  他的失落望在厲晟堯眼裡,複雜到了極點,厲晟堯在心底嘆了一口氣,但是目光卻隱隱約約透著一種蠱惑:「阿寧,你放心,哥哥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現在你姐快要生產了,我更捨不得出事,只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想扳倒厲家必須付出難以想象的東西,如果不能一擊得手,我不會隨便協手,你只要相信我,把其他的事情交給我就好。」


  厲寧還是沒說話。


  長長的沉默中,少年彷彿被窗外吹拂進來的陽光虛化了一樣,他抬起頭,一雙眼睛澄清極了,像是一對美玉完好無缺的鑲嵌在少年的臉上。


  那般完美,那般無暇:「哥,我什麼都不知道。」


  雖然他的態度還是那樣,可是厲晟堯卻知道,厲寧這是拒絕了他,而且他不相信自己,那一瞬間,說真的,他的心有點兒空的厲害。


  厲晟堯的目光又重新落在他腿上,見他不願意多說,便沒有再繼續逼他,反正到他手上的證據已經差不多了,再加上許鳳嬌那裡的,已經足夠扳倒厲少容。


  他想從厲寧這裡知道一些什麼,不過是想更保險一些。


  以前在特種部隊的時候,任務再兇險萬分,他都沒有恐懼過,現在卻希望在所有的事情結束之後,他還能活著。


  他想活著,好好的陪時初走過以後的漫漫人生路。


  「阿寧,其實我手頭上有證據,只是想一勞永逸才會來找你,既然你不願意說,哥哥也不勉強你,你好好休息,等事情忙完,大哥一定會幫你治這雙腿。」厲晟堯不可能久呆,現在是爭分奪秒,他浪費不起任何時間:「對了,有什麼事情記得給我打電話。」


  厲晟堯走後,厲寧像是陷入了某種沉默,最後他突然笑了起來,那種笑,卻莫名的透著幾分蒼涼,從少年精緻無暇的臉上顯露出來時,怎麼看怎麼扭曲。


  不知道過了多久,厲寧才止住了笑,連臉上的那一絲瘋狂也停了下來,他突然拿起手腕上的手錶,打了一通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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