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3.第373章 功敗垂成
正如烏和泰所想，在毒屍群中以一敵十八的蕭莫何，才堅持不過半柱香時間，身形已然有著遲滯。
一貫出手雲淡風輕的蕭莫何，現下怎麼看，怎麼給人以一種狼狽的感覺。
猛拳如雨，雖然蕭莫何步履飄飛間仍未被任何一具毒屍打中，但他的躲避已經開始從最初的從容，變成如今的驚險。
最開始時，蕭莫何還能做到有來有往，不停轟飛毒屍，而現在，光是不停的閃避便已耗費了他全部儘力，反觀十八具毒屍，卻打得越來越順手。
場邊無論修為高低，所有見到這一幕的人都不會懷疑，再過得最多半柱香時間，蕭莫何的落敗，已是定數。
劍晨的目光，以及箭尖瞄準之處都在蕭莫何與毒屍的戰團，眼角餘光卻一瞬不瞬地往艾長老那邊瞟，心中焦急地等待著那稍縱即逝的機會。
場面太過混亂，偶有毒屍碾轉騰挪間現出艾長老身影，只是還沒等他將箭尖移過去，又被另一具咆哮著的毒屍補上空當，莫說出箭，就連瞄準的時間也沒有。
漸漸地，他的手臂有了酸麻，完全以內力凝成的巨型長箭也有了迴流體內的跡象，壓迫得他經脈一陣陣腫脹欲裂。
畢竟，一直維持著滿弓狀態，還得時刻保持箭型不散，實在不是個輕鬆的事情。
在他背後，從小腿處輸入的內力也越來越微弱，眼看著就要斷流，沒有內力的支撐，恐怕再過得片刻，這箭，也就不用出了。
正在心急火燎時，場上終於有了令靈蛇寨中人心提到嗓子眼的變化。
砰——！
蕭莫何出手以來，第一次，被一具毒屍轟中了背門，雖然及時卸了力道，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但身形蹣跚卻是跑不了的。
腳下不穩，閃躲之間再難顧及周全，頓時又接連吃了三拳。
「蕭叔叔！」
盧蒙卡一直緊張地注視著場上的情況，一見蕭莫何有不支，立時心頭大急，腳下重重一頓，就要直撲而上。
「別過來！」
蕭莫何勉強扭身，讓過數道拳風赫赫的鐵拳，竭力將散亂的步伐穩住，這才沉聲喝止了盧蒙卡的猛衝。
連他都在毒屍群攻下討不了好，盧蒙卡來又有什麼用？
劍晨卻突然眼前一亮，蕭莫何雖然中拳是遲早的事，但這份遲早，來得未免有些快，直到他重新調整好步伐之後，劍晨才猛然驚覺。
原來，剛才那幾拳是蕭莫何故意為之！
劍晨的眼角餘光處，陡然露出一大塊空當來，這是蕭莫何中拳之後身形偏移，毒屍趁勝追擊時所拉出來的空當。
這處空當，令劍晨與坐倒於地的艾長老之間，再無阻隔！
時機稍縱即逝，劍晨不敢怠慢，手臂一振，黑芒閃爍的箭尖立時一轉，蓄力已然蓄無可蓄的歸心似箭眼看將出！
劍晨的動作不可謂不快，從發現空當到轉移目標，一個眨眼的時間他能做上十次，然而就是在這電光石火之間，他突然發現艾長老那虛弱蒼白的面容，陰森地笑了起來。
我令劍晨的動作突然一頓，他能感覺到，艾長老這份陰笑，正是沖著他而來。
歸心似箭在他指尖滯了滯，到底還是沒有射出去。
因為在艾長老沖他陰森一笑之後，只在剎那間，被蕭莫何以身作餌拉出來的空當，即刻又補上了三具對他凶目而視的毒屍，重重疊疊，將艾長老重新護了個嚴嚴實實。
「小子，你以為老身不知道你和蕭莫何打的什麼主意？」
毒屍之後，艾長老略微有些虛弱的聲音嘲弄般傳了過來，說不盡的快意。
轟——！
烏和泰那邊，強勢的五彩毒霧終於有了實質性成果，一堆骨山轟然倒塌！
兩條巨蟒中那條蟒尾被毒霧啃噬了一大截的那條，首先支撐不住，被五彩毒霧一覆而上，轉瞬間便化作一大堆碎骨渣。
若妹妮在此刻醒來，見此情景怕不得再度哭得昏死過去，與她從小玩到大，幾已心靈相通的四條巨蟒，一場大戰下來，死了三條，最後那條卻也滿體傷痕，眼看也將不支。
毒屍不死，艾長老也未除，那邊廂最後的強援也將化為烏有，情勢對於靈蛇寨與劍晨等人來說，實已到了危在旦夕的一刻。
砰——！
蕭莫何內力全開，猛然一掌轟退五具毒屍，藉此機會往後一躍，退回劍晨身旁。
他這一陣拼殺，實已盡了全力，劍晨在他旁邊，清晰地聽到蕭莫何一聲重似一聲的呼吸。
「小子，待會事不可為，你帶著小蕭蕭跑！」
劍晨悚然一驚，蕭莫何這是……在交待遺言？
「蕭前輩，你呢？」
他奮力維持著箭型不散，急切問道。
蕭莫何苦笑一聲，「我與老盧實在是過命的交情，他既然死了，不管怎麼說，我也得儘力助他靈蛇寨一助。」
劍晨默然，有一句話他悶在心裡沒問。
即使是……舍了命嗎？
身後，毫無徵兆地，持續往他體內灌注的內力嘎然而止，一聲輕微悶響，小蕭蕭連吭都沒吭一聲，直接委頓於地。
嗞嗞嗞——！
沒有了小蕭蕭的內力支撐，純黑箭矢的旋轉突然變得不穩定起來，彷彿隨時都會在他手中爆炸。
一陣陣的酸麻疲累驟然襲來，再不出箭，就真不用再出了。
「射吧，消失幾具毒屍也是好的。」
蕭莫何感受到了劍晨的狀況，無奈地搖著頭，他的一場謀劃到此，也就為止了。
劍晨沒有二話，自己的情況他比蕭莫何還要清楚，歸心似箭，對於他身體的消耗實在太大，正如蕭莫何所說，此刻能殺幾個，便殺幾個吧。
目光一掃，既然只能將箭用於毒屍，他當然希望盡量往毒屍密集處射，每多消滅一個敵人的力量，對於之後的大混戰來說，就能多一分希望。
「嘶——！」
正在此時，烏和泰那邊又傳來一聲沙啞的巨蟒嘶吼，最後一條巨蟒，終於在無盡五彩毒霧的壓迫下，發出一聲不甘的嘶吼，血肉盡喪！
「哈哈哈哈！」
烏和泰瘋狂的笑聲響徹天際，「蕭莫何，劍晨！你們……準備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