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4.第998章 傷口
水月無間……陣！
這是水月府最強的絕學，當日在衡陽，問傲天在功力遠遜於白震天時，便依靠此陣在白震天手下逃過數次危機，論速度之快與詭異莫測，全然不遜色於點蒼派賴以成名的，同樣有水月二字的鏡花水月身法。
只是鏡花水月的限制太大，只要摸清楚鏡花水月的機關布在何處，想要破解並不是太困難的事情。
而水月無間陣卻不同，雖然帶個陣字，但卻不需要事先將陣法布下，而是可以隨時順著接引之物來達到飄忽無蹤的目的。
之前問傲天是用驚虹劍來布水月無間陣，以至於驚虹劍最終只剩下一枚劍柄，驚虹快影自此消失於江湖。
悲落的功力遠高於問傲天，雖然仍不能擺脫布陣所需接引之物，但卻不必非要一柄似驚虹劍這等稀世神兵。
他所用的，乃是沒有全部融入玉寒石中的天隕寒芒。
雖然只是不多的幾枚，可再配合上他自創的如影隨行身法與高級宗師境界的修為，已經完全夠用。
此時此刻，劍晨才一邁腿，深受氣機牽引之下，悲落雙目大厲，想也不想沖劍晨頭頂上方打出一枚細如纖毫的天隕寒芒，而他的人，也在天隕寒芒到達劍晨頭頂的同一時間，一身化八，一十六掌以泰山壓頂之勢直壓劍晨。
「等的就是你！」
悲落的攻勢來得突然，攻得凌厲，而劍晨卻早有所料，甚至邁出的那一步，固然有擔憂花想蓉的原因在內，而更多的，也是想引出悲落這個潛藏的最大威脅！
一抹血月陡然大盛，千鋒化刀，明明只是一刀，可悲落竟然感覺自己分化出的八道身影全在這一刀籠罩之下！
月華裂地，千鋒化作一柄血刀，刀招被劍晨反使，裂地的一刀斬向天空，也斬向八個悲落。
「我早說過，你只能躲在兵器之後！」
血月在前，悲落面色大厲，怒喝一聲，十六隻手掌中有一隻突然一甩，一道微不可見的寒芒被他甩出，緊接著，八道身影陡然一虛，被那凝如實質的血月光華攔腰斬斷。
咔——！
沒有斬中！
這是劍晨的第一反應，月華裂地在天空留下一道難以磨滅的血色傷痕，可斬中的也只是天空而已，悲落那八道虛幻的身影在傷痕中支離破碎，隨風一吹，消散於空中。
轟——！
月華……裂地！
劍晨猛一咬牙，千鈞一髮之際他反應極快，將身一擰，這一次，月光裂地終於名副其實，血月厲閃，直劈地面！
悲落剛才手中那一甩被他看在眼裡，這是水月無間陣的指引，也是對他的指引，悲落的身形會在何處，藉由那道微不可見的寒芒便可知一二！
血光混合著塵土爆起，月華裂地，這連天空也可以斬裂的一刀給唐門廣場帶來了嚴重的破壞，除了玉寒石那面劍晨有著刻意的避讓，幾乎整個廣場全因這一刀而沸騰。
整個廣場因這一刀下陷一尺！
「除了兵器你還有什麼？！」
然而這一刀竟還是劈了個空，悲落的身法將詭異二字發揮到了極致，明明本應出現在下方的身形竟再度出現在頭頂，與此同時，劍晨只覺背脊驟然一寒，彷彿被什麼尖銳的東西鎖定。
這個感覺很熟悉，他曾經經歷過。
那是……
天隕寒芒！
這是難以磨滅的記憶，當初第一次回到洛家，就是因為這天隕寒芒，花想蓉捨身而救，那是劍晨心中不可磨滅之痛！
悲落……竟然再用天隕寒芒來對付自己！
因為月光裂地，劍晨此時身形面朝地面，感知一起，他雙目中怒火大盛，左手一撐，身形如電般直竄出一丈之外。
猛然回身，身後三點寒芒緊隨而來。
天隕寒芒一經出手便會因四周改變的氣流而自動追擊敵人，劍晨那猛然一竄所帶起的勁風比之月華裂地而令地面沸騰的氣浪還要急勁得多，頓時令天隕寒芒追擊而至。
「天隕寒芒，你以為今時今日我還不能應付這東西？」
劍晨面色一厲，相對於天隕寒芒帶來給他的威脅，倒不如說再次被天隕寒芒攻擊，所引動的心底那抹曾經無助的絕望要來得更深。
似是巧合，在天隕寒芒的後面，劍晨正對著的正是持續施展著鳳凰火焰的花想蓉。
此時此刻火焰正盛，火焰燃燒最盛的地方並不是玉寒石，而是施展者花想蓉本身，從表面上看，她餘力未盡，顯得輕鬆至極，可劍晨的心卻在滴血。
這一幕何等相似，有天隕寒芒有花想蓉，甚至花想蓉又是為了自己甘願捨棄性命。
自己這一生……到底要欠多少人？
「啊————！」
劍晨的身軀猛然反弓而起，仰天一聲憤怒大吼，血色的氣勁在他身上狂燃而起，血焰衝天，一時間竟不比那鳳凰火焰弱上多少。
不得不說，悲落對於人心的把握已到了變態的程度，他打出的僅僅只是三點天隕寒芒而已，比之當初唐子昱用柳絮天涯機關打出的那密密麻麻一片全然不可同日而語，根本不可能對劍晨造成任何傷害。
可對身體沒有傷害，對劍晨的內心，卻是造成了嚴重的創傷。
這是將他好不容易癒合結疤的傷口硬生生撕開，再往血淋淋的傷口上撕上一把鹽的傷害！
有千鋒在，悲落已經知道自己不能強過劍晨，那麼，除了硬拼之外，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
當然有！
比如，現在的劍晨就無法再控制那玄冥之三的血腥之氣，甚至都不用悲落再增添一些血氣，唐門廣場上空已然凝聚而成一片巨大的血氣烏雲。
「呀？！」
花想蓉驚叫一聲，她一直在關注著玉寒石，當劍晨那一聲怒吼之後，她眼睜睜地看到，那生長速度已經變成緩慢的瀝血丸血樹，竟然猛得暴增了一截！
血色的烏雲形成一道漩渦，無盡的血腥之氣直往玉寒石中鑽去，一沾染到瀝血丸血樹，頓時如春風化雨，為血樹提供了數之不盡的養料。
來吧！
悲落冷厲直視劍晨已然變得瘋狂的面色，心中怒吼連連。
既然我不能殺你，那麼，你就自己殺死你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