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無根之土何以息
那葫蘆突兀的飛懸在客廳正中,但凡有窗有門的位置黑風憑空聚集向那葫蘆四周,就如同漩渦般不斷壯大。
九月的天居然陰冷到讓人頭皮發麻,那淒瀝瀝的哭嚎聲並不算大,卻充斥在所有人耳旁。
“嗚嗚嗚!”
“嘩啦啦!砰砰砰!”
緊接著正當在場所有人麵麵相斥,還搞不清狀況之時,所有門窗,幾乎在一瞬間全部閉合。
隻見距離門口最近的下人,下意識的想推門而逃,可他用盡了力道也沒將門推開。
“這,這門怎,怎麽……”
“大家別亂動!全部屏住呼吸!水鬼脫封,大事不妙!”
我那一刻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原本隻想露一手的我,萬沒料到對方居然如此陰招,那葫蘆裏居然封著一隻水鬼!若不是我將葫蘆弄破,它也不至於此刻衝出封印。
“你說什麽?這,這?啥水鬼?”
一側的老胡,剛從震驚中反應過來,下意識的開口問道。他的疑問也是在場所有人的疑問,眼看著那黑色漩渦越來越大,誰也不曉得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我眉頭緊皺,並沒開口,隻是抬手指了指那團漩渦處的下麵。
眾人一瞧,一個個驚的差點掉出下吧。
地上不知何時聚攏了一團赤黑色的血水,並且還能清晰的看見它是從黑色漩渦中滴露而下,詭異的血水湧動不止。
“滴答!滴答!”
似乎每滴露一滴都伴隨著心跳的節奏,所有人的心都會跟著一沉,再沉……
“都閉眼,誰,誰都不要再看!”
我沒料到此水鬼的怨念如此之深,不過幾滴血水,都能擾亂人的心境,若是持續盯著那血滴看,估計用不了一分鍾就會中魔障無法自拔。
可我的話好似並不那麽管用,依舊是之前那個想推開門的手下,‘嗷’一嗓子,取出砍刀就衝那團漩渦劈了上去。
“什麽鬼東西!老子劈了你!”
可下一秒他那把砍刀就硬生生的被無形的黑風所阻擋,不得寸進!
緊接著地上那團腥味撲鼻的赤黑血液,居然倒流而上,順著砍刀,如蛇如藤蔓般纏向那人。
在看那手下,再想抽離為時已晚,那詭異血藤眨眼功夫就布滿了其全身,一股分兩股,兩股分四股……密密麻麻,好似一張血網,如成百上千條毒蛇,一頭鑽入他皮膚身體之中。
“啊!啊!啊……”
三聲,準確的說在兩聲半的時候,那人淒慘的叫聲便戛然而止!眼看著一個有血有肉的他,以氣球漏氣的速度幹癟了下去,原本掙紮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直到那千百毒蛇血藤如電影回放般回流地下,“咣當!”
沒有任何支撐的幹屍跌落在地,那一刻眾人眼中不再是之前的驚異和迷惑,取而代之的是恐懼與死亡的交織,奉茶的小斯忍不住蹲地嘔吐不止。
“嗚嗚嗚!嗚嗚嗚!”
那仿佛在哭泣,仿佛在呻吟中帶著怨恨的聲音,再次出現,不僅是我,所有人的汗毛都炸了起來,誰都不敢大聲喘一口氣。身怕下一個成為幹屍的人是自己!
從那手下衝上去到成幹屍不過眨眼功夫,我哪來得及阻止,眼看著一個生命就這樣離去,更多的是無奈與無力。
“嘎吱,嘎子!”
在看那攤血水居然發出好似骨頭生長的悚然異聲,就仿佛吸取了一人精華的它,有凝聚成形的可能。
“不好!它快要成型了,千萬別上去送人頭了,快,快都躲到我身後!”
此刻在場的除了老胡和羽哥,還有一個小斯和一個保鏢。此時的他們早就六神無主,下意識的躲在了我的身後,任他在江湖地位多高,殺過多少人,也無法超脫人這個範疇,說不怕的那絕對是鬼話。
“子,子騰兄弟,我,我們怎麽辦?它,這什麽水鬼怎,怎麽來的?你,你有啥辦法?”
羽哥畢竟是混了半輩子的人,雖說開口語無倫次,但好歹還有點正常思維。
“來不及解釋了,先控製住它再說!”
我開口同時,取下脖子上的銅錢串,拋向高空,手中訣印快速結出,四十九枚銅錢在虛空中自行脫落,如有靈智般交相輝映。
“此間土中地,神之最通靈,升天達地幹,出幽入冥行,為吾關奏請,不得分留停,土衍拘陣起……急急如律令!”
我所學陣法不少,但能夠成功驅使的並不多,七年的修行,我不過是堪堪達到入門的程度,若不是仗著太奶開靈體質過人,根本就不可能起陣。
此怨魂定死於水禍,其本質必與水有關,若想困它,用土類陣法五行相克,應該可行。
在看四十九枚銅錢中,有四四十六枚按著特定軌跡飛射而出,陣成那一刻,一夾雜著土塵的無形封禁,圍繞著那攤血水拔地而起,可當它生長到黑漩渦所在的中心高度之時,便無法再起。
我一看禁製被阻,明顯是我法力不夠所導致,一時間與那漩渦僵持不下。
麵對我的主動出擊,似乎是激怒了那水鬼,一團黑霧從漩渦中直伸向我,仿佛那就是一隻可無限延伸的魔爪,夾雜著陰濕死氣,直奔麵門而來。
“喔喔喔!”
它那淒瀝瀝的聲音,仿佛在告誡我別不知死活,想困它沒那麽容易。
我本可以躲避,可偏偏又不能躲,我若是閃身,那遭殃的就是我身後幾人,無論是誰遭殃,都不是我所想看到的結果。
可沒有趁手兵刃的我,又該如何抵擋?時間不等人,還不待我再想,那魔爪已到麵前。
魔爪觸碰到我皮膚的那一刻,魔爪之上居然冒出一股黑煙。
“嘰呦!”一聲,好似踩到老鼠尾巴的鬼叫從黑風中發出,那魔爪來的快退的更快。
額……我似乎是在對方收回之時,才想起一件事,那就是但凡魂類,根本是無法近我身,腎陽之體為數不多的好處之一。
它想要我的命,我也不可能讓他好過,若方才那一下換成旁人,估計早就一命嗚呼了。土衍拘陣起不來,還有個原因那就是此地在二樓,難以接地氣,無根之土何以不惜?
一想到這,眼神一撇。
“我擦!幸虧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