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花、雨、星辰、海洋（五）
院子里，氣氛稍微有點冷場。
結城佑一臉上保持著淡定，雖然算「自己」乾的，可誰小時候沒辦過幾件蠢事呢。
追在人老爹屁股後頭喊岳父大人，總比追在小姑娘身後喊老婆的社死程度要低吧？
何況因為這個當時好像也挨了不少揍。
這麼換算下來的話，彼此都不算委屈。
蜜柑點著小腦袋，第一個認同自家的歐尼醬。
九條方正啞然失笑，他擺擺手，示意結城佑一不用緊張。
以前怎麼樣暫且不提，現在再回想起來，倒也是一個能讓人笑一笑的回憶，不算糟糕。
「吃飯了！」九條璃空的聲音傳了出來。
眾人進了屋子裡，結城佑一牽著蜜柑的手慢悠悠走在最後，他等所有人都進去后，忽的一轉彎，拉著小蜜柑到一旁，小聲問道：「這是歐尼桑幾歲時候辦的事？」
蜜柑想了會兒，才肯定的道：「是歐尼醬十一歲時候犯的事。」
「那不是犯事……頂多算調皮！」結城佑一糾正了一句，心裡也放鬆了下去。
十一歲的話，原主應該還在上小學……嗯，還是個小布丁，應該沒問題。
他想了想，又不放心的問道：「除了這件事，歐尼桑還辦過別的蠢事嗎？關於你九條姐姐的。」
「這個……」蜜柑眼中帶著思索，好一會兒后，才不確定的道：「歐尼醬還穿過九條姐姐的裙子……」
結城佑一臉上表情瞬間凝固，他愕然看著自家妹妹，伸出一根手指，指著自己的鼻子，睜大眼睛道：「我、我還穿過她的裙子？」
小蜜柑無比肯定的道：「小時候歐尼醬在學校里尿了褲子，是九條姐姐把她的裙子借給了你穿，唔，好像還有一條小熊……」
「好了，不用說了！」結城佑一一把捂住了她的嘴，老臉臊紅。
好傢夥，他真就不該問。
這哪有自己揭自己短的理兒？
蜜柑滿眼無辜的看著他。
結城佑一咳嗽了聲，正要打哈哈含糊幾句轉移話題的時候，忽然想起了其他的來，疑惑的道：「不對啊，歐尼桑小時候的事，你是怎麼記這麼清楚的？」
「啊？」蜜柑茫然了一下：「歐尼醬從小就喜歡寫日記，還喜歡當睡前故事讀給我聽……」
「好吧，你老哥還真是有點蠢的可愛……」結城佑一不問了，輕咳一聲，牽著她的手進了屋子。
只是剛邁步進去，就在看到了在門口旁的走廊上站著等他們的女生們。
她們個個面色古怪，但在看到他后，瞬間就恢復了正常，然後若無其事的聊起了今天會不會下雪這種話題。
結城佑一默默看了一圈，目光最後停留在了嘴角含笑，心情似乎好起來了的九條方正臉上。
他沉默看著。
有那麼一瞬間，他心裡生出一種背起蜜柑從這裡跑走的衝動來。
「快、快來吃飯吧……」先前聲音里還帶著些生硬的九條璃空，此時也是羞臊多了點兒。
嗯，畢竟這種事，任誰回想起來，都會有種想找塊豆腐一頭撞過去的衝動。
氣氛稍微有那麼一點點的微妙。
女生們先進了客廳，結城佑一牽著蜜柑跟在最後面。
他面不改色，若無其事的跟著，心想身邊的女孩子有那麼一兩個傻歸傻，但不至於不開竅，所以剛才就算都聽到了，大概也不會明著說出來。
嗯，這就很好。
客廳的餐桌上，放著盛好了的早餐——每個都是有著十幾個小碗碟的早餐拼盤。
雞蛋卷，味增湯，烤鮭魚，大蝦，蔬菜沙拉，煮豆腐……
確認過眼神，是營養與健康兼備且顏值在線的精緻早餐。
「哇！」小姑娘們發出了驚嘆聲。
蜜柑眼睛也亮晶晶的：「看上去好好吃的樣子！」
九條方正聽到后臉上笑容濃郁了幾分：「叔叔的寺廟也有餐廳哦，等將來結城君回東京來讀大學，叔叔很歡迎他來當主廚。」
「啊？」還沉浸在精緻早餐的女生們齊齊愣了愣，緒醬也不著痕迹的拱了下鼻子。
結城佑一很快回過神，搖搖頭，沒當回事。
他離讀大學還有差不多兩年的時間呢，這麼久的時間，誰都不知道到時候會發生些什麼，所以他也拒絕去思考那麼遠的事。
何況，他還不一定會在東京讀大學。
九條方正興許是真有這個心思，但他也知道，現在就讓結城佑一許諾幾年後，顯然是件不可能的事。
他沒再多說，和女兒一起招呼客人落座，開始吃早飯。
結城佑一和蜜柑、三木薰、花奈坐在一起。
蜜柑現在元氣滿滿，可以自己動手吃飯，也樂於自己動手。
結城佑一把雞蛋卷夾到了蜜柑碗里。
對面的九條璃空下意識道：「煎蛋卷還有許多，我再去拿點兒。」
她以為是蜜柑愛吃。
蜜柑卻是搖了搖頭：「九條姐姐，歐尼醬只是挑食，他不喜歡吃煎蛋卷。」
旁邊的人齊齊點頭。
結城佑一這個挑食的毛病她們都知道。
「挑食？」九條璃空愣了三秒，透著納悶兒。
這什麼臭毛病？
結城佑一正在吃炸豆腐，見九條璃空正盯著他看，便放下筷子，用餐巾紙擦了擦嘴，略帶慚愧：「抱歉，我臭毛病還挺多的。」
九條璃空低頭看著餐盤道：「不，是我沒有考慮到的錯。」
兩人都慚愧了一句，各自接著用餐。
坐在主位的九條方正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然後放下了心。
他只看出了兩個小傢伙互相間的禮貌與客氣，和淡淡的距離感。
嗯，這是好事。
旁邊的大野合子和平常一樣在埋頭吃東西，反正要到晚上才能吃到結城佑一親手做的料理，所以在晚上到來之前，不管好賴，她肯定要吃飽。
眾人安靜用餐，畢竟是在外面做客，不可能像在冬之庄那樣放鬆。
等吃完早飯，又喝了杯茶后，一行人再次感謝了九條叔叔的招待，也沒有再多呆，略作收拾，起身告辭離開。
九條方正也沒有多留，正好他也該工作了。
他站在大門口，目送人消失在了車站口后，才轉身回去，眼中有著幾分感嘆。
下次見面，也許就又是幾年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