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截殺
通往江寧的官道上,演繹著各種人生百態,有的推著木板車,上面放了大大小小的包袱,老的、小的坐在上面,有的背著鐵鍋,牽著牛羊,有的扶著自己孱弱的老母親,無一例外的是每個人都面帶愁容,似乎哀嘆這動亂的生活何時回歸。
來自各個村莊的流民組成了一個個流民團,大家結伴而行,多少安全又有照應些,但是有些流民團卻讓人極為反感,這不是有一個是常州府某個村莊的齊、趙組成的流民團,壯丁較多,但是心術不正,看到哪家有乾糧就去哪家待著,亮出手中的斧頭、菜刀,別人為了保命自是乖乖送上吃食,晚間冷的時候,據說他們還會搶落單災民的物品,很多人敢怒不敢言,只悄悄加快行程唯恐被對方看到。
夕陽即將落山,通往一條山谷的小路悄無一人,前方顯現三個人的身形,近看發現前面兩個孩子在跑步前行,一個少年大約14歲左右,身材消瘦,身後跟著一個3歲孩童的小手,這孩子小麥膚色,五官細看極為可愛俊俏,兩人斜跨了一個包,身後背著鐵鍋、柴火,看分量都不輕,喊著號子一二一的向前,與災民無精打採的樣子截然相反。奇特的是,兩人身後是也一個14歲左右的少年,雖個頭較矮,卻極為有氣勢,此時背著手走的不緊不慢,但是仔細觀察卻能發現少年一直和跑路的兩人保持一個距離並未掉隊,這三人正是沈浣、曹顥還有李二狗了。
沈浣只帶著兩人走路后,就開始為兩人安排了各種奇怪的任務,如早起先跑幾圈撿柴火,再青蛙跳,還有各種爬樹、翻山,兩人雖開始有些不適應,尤其是小曹顥畢竟養尊處優,即使沈浣減少他的任務量,也無法應付,只是沈浣並未軟下心,一直讓兩人堅持,後來漸漸的熟悉,兩人的身子骨結實不少。
如今兩人已經習慣了,邊撿東西邊跑路,一路上果然是成長不少,尤其是小曹顥,小孩子本身見風長,他最近跑得多、跳的高,食量大大增加,雖是在逃災,沈浣卻總能找到各種食物為兩人做好吃的,竟是長高不少。
三人正走著,突然感覺到周圍呼吸有些重,心中哀嘆:「又來一群不怕死的。」小曹顥悄悄將背上的小鐵鍋拿下來放在懷裡,而李二狗已經將背上比他大得多的柴火放在一邊,悄悄抽出一根打磨光滑的棍子,動作極為熟練,顯然不少做,幾人一路上碰到幾伙這樣的情況了,畢竟三人年紀都小,包里東西鼓鼓的,有無年長的壯丁,自是比較好搶,果然,山上下來一群衣衫破舊的漢子,伸出烏漆抹黑的大手說道:「放下你們手裡的東西,否則要你們好看。」
果然又是想撿便宜的流民,沈浣自是話少,通常這種情況都是李二狗先上前講理說道:「大叔,我們都是逃災的平民,身上沒有貴重東西,勞煩您讓我們過去吧。」
「呸,咱們看你們一路了,晌午時候你們做的菜餅噴噴香的,還有肉呢,兄弟們早就饞了,不想死的快點交給我們,否則把你們剁了做包子,哈哈……。」餘下的話自是被小曹顥用鍋給拍到臉上了,一群人長大嘴巴看著小小矮矮的娃娃躍起老高,拍在壯漢臉上的鍋那叫一個響啊,讓人不忍直視。
待曹顥落下時候,只見大漢兩管血鼻涕留下,氣的大漢說道:「兄弟們,一起上,宰了這幾個兔崽子。」說完,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向矮小的曹顥扇去,卻被對方給躲了過去,曹顥仗著身子小,靈活和對方繞圈子,而身邊幾個流民要圍成圈抓他,李二狗的木棍揮來了,他是沈浣親自指教過的,木棍揮舞的甚是生猛,等閑人無法近前呢。
一個流民被打到腳背,痛的直叫,另一個人被揮到門牙,一口血和著黃黃的牙齒落下來,極是噁心,李二狗和曹顥配合的極為靈活,不一會這些流民都被打趴下了,小曹顥小腳踩到一個大漢的臉上說道:「說,你們是不是經常欺負人?」他聲音嫩嫩的,但是力氣可不小,畢竟沈浣不僅用秘法鍛煉他們,還經常讓他們做這樣的實戰演練,如今兩人處理事情各位得心應手。
那個大漢哎呦哎呦的叫喚道:「小俠饒命,我們再也不敢了,我們也是為了活命。」
「哼,你的命值錢,別人的命也值錢,若是你們這樣搶了別人的,別人也活不下去了,說,搶到的東西在哪裡?」
大漢哼哼唧唧的不想說,李二狗一棍揮過來,差點擊中兩腿中間的命根子,只得老實說出自己搶了什麼東西,那些人在哪裡?
李二狗和曹顥隨著幾人去了藏東西的地方,取出來,分給災民,倒是也給他們留了一些,威脅他們老實逃難,再有下次絕不輕饒,做完這些,兩人走到沈浣身邊小狗狗似的看著對方,說道:「阿元哥哥,我們表現如何?」
沈浣說道:「比上次好一些,只是顥兒你的力氣還是不夠,否則那個大漢就不止只是流鼻血了,二狗你的棍法使得很靈活,只是還是不能顧全大局,還是多練,以後蛙跳增加200下,顥兒揮鍋200下。」小曹顥抱著鐵鍋乖乖的點點頭,李二狗也是大聲稱是,兩人血淚經驗,前往不要和對方討價還價,否則只會更多的懲罰。
此時了了,天色漸漸黑了,幾人又向前走了1里路,沈浣看著附近空空如也,只有一座小木屋在風中立著,雖簡陋一些,但是還是能遮風擋雨,於是指著前方說道:「先去那裡休息一下吧。」說完,邁步走去,忽然停下腳步,耳尖微動。
李二狗和曹顥看對方面色肅然,立刻握緊手裡的東西說道:「阿元哥哥,怎麼啦,可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沈浣道:「噓,前面有動靜。」說完,讓兩人先停下藏起來,自己飛身而去,看著她的動作,兩哥倆心中讚歎,這才是高手,同時憧憬將來自己也能如此高來高去。
沈浣飛身到了前方的樹林,只見影影綽綽的枯樹中,似乎有一群人在打鬥,看來遇到了兇殺案,正想默默走開時候,突然聽到一人叫道:「你們這些人,居然連朝廷的人都敢殺,若是被皇上知曉,必將追殺爾等到天涯海角」
又一人冷冷的說道:「哼,什麼朝廷的人,不過是一兩個亂民,你們嚇唬誰呢?死到臨頭了,還是多多祈禱給自己一個痛快吧,兄弟們,上。」
樹下又是一陣兵器交接的聲音,微微聽到一個青年男人的悶哼聲,看來是受傷了。
沈浣扶扶下巴,什麼朝廷的人,難道朝廷有人下來了,那還是要管管閑事了,說完,拿出一個黑色的面罩,飛身而出。
此時,樹下的一方已經力竭,剛自稱朝廷的人的是位面目極為清雅的男子,年約20歲左右,一把寶劍揮舞的極是利落,但是因為牢牢護著身後樹邊一位青年,被敵方弄得手忙腳亂,身上已經是斑斑血跡了,跟隨他們的同伴已經死亡殆盡了,自己拚死護著中箭的主子逃到此地,仍被趕上來了,而對方明顯不是江湖蟊賊,反而是極為專業的殺手,那麼誰想讓身後的主子死,肯定不是普通人。
樹前的青年面色蒼白,年約25歲左右,冷冷的鳳目微閉,左手緊緊捂著的右胳膊已經流出了黑色的血,明顯剛剛射中他的箭有毒,神智已經有些渙散了,但是對方的殺手卻殺了一波又一波,難道今日兩人就要葬身於此,青年有些心灰意冷,那麼多事情還未做呢,青年看到一把利劍看來,身邊唯一剩下的忠心的護衛用自己的身體擋在面前,他叫了一聲:「納蘭,不要。」卻發現,倒在地上的不是忠心的侍衛,而拿劍的黑衣人,身後一個瘦小的蒙面人立在那裡,手中一把匕首帶著猩紅的血漬,看到這裡,青年再也堅持不住,不甘心的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