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chapter5
席淵不懂韓楚為什麼發那麼大的火,他的聲音幾乎都要把自己的耳膜給震破了,他被壓得動彈不得,好不容易才擠出一句話:「你在幹什麼!」
「這話應該我問你才對!你又去幹了什麼?知道現在多少點嗎?手機也不介面信兒也沒有留一個,你知道我多擔心你嗎??」韓楚雙手抓著席淵的肩膀,面孔猙獰的搖晃著他,席淵即使不是第一次見韓楚這樣了,心裡難免還是有些慌張,他緩了緩,說道:「你先放開我!你弄得我頭很暈!」
韓楚大概理智也在慢慢的回籠了,只不過他沒有放開席淵,而是改之緊緊的抱著她,用力的呼吸屬於席淵的味道,之前凶戾的口氣也軟了下來,喃喃道:「你都去哪裡了……我一回來沒有看見你知道我有多擔心?手機也不隨身帶著,你買手機難倒不是讓別人聯繫你的嗎??」
席淵任由他抱著,這個時候要是掙扎或者和他吵架事情只會變得更加糟糕——這是自己好幾年前就領悟出來的道理,韓楚這個人吃軟不吃硬,你要是硬起來他能更硬,但是你稍微服一下軟,滿足他的自尊心,事情一般都會比較好解決一點。
再說了,他也沒有幹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不就是出去吃了一頓飯。
「韓楚,你別忘記了我比你還年長,丟了是不可能的,你不用這個樣子的……」席淵回抱他,安撫性拍了拍韓楚的背——以前席淵也經常這麼做,但是那個時候韓楚還是個未成年,身子也沒有那麼高,現在做這個動作,好像還有些怪怪的。
這一年來,席淵都盡量避免和韓楚有任何肢體接觸,話也說的少的可憐,除非是韓楚問自己,否則都不主動說,然而韓楚本來就不是什麼話多的人,通常說著說著就會冷場,然後各做各的事情。
可是自從韓楚喝醉的那一晚之後,韓楚就變得越發大膽了起來——其實說實在的,他沒有必要那麼小心翼翼的。
其實這樣的日子過得很累的,他就好像是韓楚看管的一個囚犯一樣,幹什麼都要在他的眼皮底下,或許是自己當年的不告而別讓他有些后怕,所以現在總是這樣,一點風吹草動都跟天要塌下來似的。
那個時候沒有什麼包袱,可以說想走就走,就職的事情也不在自己的擔心範圍內,可是現在……韓楚他明明知道,自己現在就算想走,也是走不了的。
說實話他並不討厭韓楚,曾經甚至還很愛過他,但是那份愛在那些孤獨的日子裡已經被磨滅的差不多了,現在只剩下僅有的一點點感激,還有一點點呢師生之情,其他的什麼,全部都沒有了。
「胡說八道,我不是已經把你弄丟過麽,現在好不容易找回來,當然要好好的看著,不要再搞丟了……」韓楚把頭埋在席淵的頸脖處,凄凄的說道。
席淵的動作一僵,但是很快就恢復正常,說道:「好了,我現在不是回來了麽,我只不過是看你不在家出去逛了逛隨便去吃了點東西而已。」
「真的嗎?」韓楚就像個孩子一樣磨蹭席淵的身體,語氣像是有氣無力鬧彆扭的孩子一樣。
「是真的。」席淵說著掰開韓楚的手,脫離他的懷抱,繼續說道:「你助理打電話回來說你大概11點才能到家,我一個人也是無聊,所以心血來潮出去的。」
「可是我8點就回來了……」韓楚還沒有說完,在書房裡就走出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恭敬的屈身,在韓楚的身後有些尷尬的說道:「韓總,我……」
韓楚臉上的表情馬上就變了,一掃之前對席淵的溫柔,冰冰涼涼的開口:「今天是誰跟著我去見高總的?讓他明天去財政部結了工資麻溜兒滾蛋。」
席淵不是傻子,他當然知道韓楚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急忙拉著他:「你又怎麼了?好好的幹嘛要這樣?」
「什麼叫好好的?我什麼時候說過我要11點回家?這種沒眼力見的人留在身邊有個屁用!」他氣急敗壞的說著,都不顧席淵就在他眼前,眼角瞥見那個下屬還站在原定,丹鳳眼狠狠一瞪,即使不抬頭也能感受到他的殺氣:「還站著幹什麼?還不快去?你也想不想幹了是不是??」
下屬無辜躺槍:「……」老闆,您和尊夫人堵著門呢……我又不會遁地術……
韓楚坐在沙發上,抓了抓亂糟糟的頭髮,席淵從廚房裡倒出一杯溫水給他,他看也不看的一飲而盡,像是在發泄什麼的樣子。席淵看他好像有很多的煩心事,原本想回房間的,卻被韓楚一把抓住手腕。
席淵不解的回頭看他。
韓楚的目光有些漂移,他摸了摸鼻子,許久才說道:「對不起,剛剛我不是故意的,是我反應過激了。」接著繼續說道:「剛剛那個人是公司的人,我讓他在書房給我……辦點事兒……你……」
還沒有等他說完,席淵就開口打斷他,邊說便把他的手拿開:「我知道了,我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覺得你沒有必要那麼生氣,還有你這樣隨隨便便的就辭退人家有些不合常理——不過這也是你的事情,我本來也不應該多嘴的……」
韓楚聽到這裡激動的轉過身子,欣喜若狂的說道:「誰說老師你不應該管的?我巴不得老師你多管管我呢,就像以前一樣。」
不知道是不是席淵的錯覺,韓楚說這話的時候,他好像看到韓楚的後背處有一條毛茸茸的尾巴在晃來晃去。
……
「你已經是個成年人了……」
「老師以前不是說過我在你眼裡一直都是個孩子么。」韓楚繼續死皮賴臉的說道。
席淵:「……」我可沒有見過哪個『孩子』長得比我還高大的……
睡覺的時候,席淵不知道怎麼就睡不著了,明明很困但是一旦閉上眼睛,腦海里總是浮現出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怎麼樣都睡不著,好不容易有了些困意,正在迷迷糊糊的在睡著的邊緣的時候,卻在耳邊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席淵剛開始還以為是蟑螂什麼之類的——畢竟他以前住的地方就有很多蟑螂老是半夜出來為非作歹,還鬱悶了一下,這種乾淨樓層又高的住宅區都會有這些生物的麽?
接著他就感覺到自己的腰身被什麼禁錮著,旁邊的床位也凹下去了一大片,席淵這回什麼困意都消失了,張開眼睛借著月光果然看到韓楚閃閃發亮的雙眸。
「你……」席淵一下子變得防備起來,要不是韓楚抱著他,估計現在得立馬就下床了。
「老師我覺得這不像話。」韓楚打斷了席淵,幽幽的說道。
「你什麼意思?當初不是說好不睡一張床上的嗎?」席淵有些失控了,臉都崩在一起,乍一看還是挺有氣勢的,但是在韓楚眼淚也也只不過是老師的眾多表情之一而已,唬唬那些中學生還差不多。
可是大概是出於對老師的不自信,韓楚的心還是緊了緊,他坐起身子拉開了檯燈,柔和的燈光在他的背後亮起,讓對方更加清楚點的看見對方的臉龐。韓楚此時穿著一件黑色真絲睡衣——不得不說長得好看的人穿什麼都能穿出精髓來。
他上衣的扣子鬆開了幾枚,一個動作就隱隱約約的看到漂亮倒扣的鎖骨和結實健碩的胸肌,劉海凌亂的打下來遮住了狹長的丹鳳眼,他的表情變得更加難以摸透,他看著席淵,眼裡露出些許傷感,只是這抹情緒很快就消失了,改之緊緊的抱著席淵。
他太渴望身邊的這個人了,因此什麼都是那麼的小心翼翼止步不前。席淵才不知道韓楚現在又是鬧得哪一出,輕輕的推了一下他,說道:「你起來,你壓得我喘不過氣來了。」
「老師你在逃避什麼?」韓楚在他的懷裡悶悶的開口。
席淵聽了這話心底一空,像是被說中了什麼心事似的無措起來:「……你在說什麼……」
「沒什麼,只是覺得我們都已經分開睡了一年了,是不是應該有些什麼進展,搬到一起睡了?」
「不行的……」
「為什麼不行?老師我保證什麼都不做,就是在一起好好睡覺都不行?你都不知道我一個人睡在那邊其實還有些害怕的……」韓楚說著頓了頓,壓低聲音繼續說道,似乎想要營造出一種很恐怖的氣氛:「我聽說吶……這片住宅區以前可是一個亂葬崗,而且你也是知道的,再離我們不到9公里處,還有一個殯儀館……」
席淵:「……」你不是黨員麽……
席淵知道和他繼續說下去也是些沒有意義的東西,微微的嘆了口氣轉了一個身,明顯的就是不想再理他了。韓楚也不在意,畢竟現在已經很晚了,席淵明天還要大清早的起來管理他的畢業班,再說了,席淵這擺明了就是默認自己現在做的事情了,心情好的覺得自己都能上天了,於是從背後輕柔的抱著席淵,用沙啞低沉的嗓音說了句:「晚安,老師。」
席淵閉上眼睛,剛剛亂七八糟的情緒已經不見了——還以為被吵醒很難再入睡,沒想到現在比剛剛還要容易些,接著就有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充斥在自己的腦海里。
等自己的思緒慢慢回籠,眼前的景色好像跟全部都變了,他置身在母校,一切既熟悉又陌生,學生們朗朗讀書聲充斥著自己的耳膜,接著——
他看到了19歲的韓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