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前塵往事
唐心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到許多可怕的東西：能夠將人引入幻境的乾屍、看人一眼就能傷人的骷髏、吸人血肉的寄生藤蔓、從水中冒出來襲擊人的水怪……
「啊——」唐心猛地坐起身，捂著胸口，心跳的厲害。
有些茫然地張開眼睛，才發現自己正躺在篝火旁，身上的衣服已經被烤乾了，還蓋著一件大披風。
「不要怕，你只是做惡夢了！」折戟沉沙忙按住她，低聲道。
「折戟？」唐心反手抓著折戟沉沙的手腕，有些慌張道，「阿羽，阿羽呢？」
「阿羽和我們走散了！」折戟沉沙伸手抱著她，放柔了聲音道。
「阿羽走失了？」唐心感覺自己有些迷糊，好像忘記了什麼，伸手揉了揉太陽穴，低聲抱怨道，「阿羽又亂跑，他總是這樣子！」
折戟沉沙不由將懷中的人抱緊了幾分，半響沒有說話。
「頭好痛！」
「你之前中了毒，毒性雖然解了，卻又溺水，頭痛是自然的。」折戟沉沙倒了熱水給她，「喝點熱水，暖暖身子。」
唐心伸手接過水杯，下一刻卻將水杯丟了出去，猛然站了起來：「不是，阿羽不是走散了！阿羽、阿羽——」
「糖糖，不要去了！」折戟沉沙抱住她，低吼道，「這附近我都找過了，並沒有葉羽的蹤跡。」
葉羽被那怪物卷下去，唐心和折戟沉沙相繼跳入江中。雖然唐心入水之前迅速吞了一顆飛魚丸，可是江水湍急，水又渾濁。剛開始唐心還用子母飛爪抓著了那怪物，只是到了水下后，還是一下子就失去了葉羽和那怪物的蹤跡。
唐心被那怪物拖到了江底，雖然後來那怪物鬆脫了。只唐心怎麼也不肯放棄，閉著一口氣堅持要找下去。一口氣用盡，人也暈了，幸好折戟沉沙及時將她托出水面。
折戟沉沙將唐心拉回岸上，再看茫茫江面，雨水和江水連成一片，哪裡還有那怪物和葉羽的蹤跡。
折戟沉沙先給唐心做了急救，確認唐心沒有性命危險。就用披風裹著唐心，背著她一路順著江岸往下。一直走了二十多里到了出海口才放棄繼續往下尋找葉羽。
最後卻在江岸邊找了一間待拆遷的廢棄民居停下休息。
「阿羽不會死的，阿羽不會死的！」
「對，阿羽不會死，也許他已經從其他地方脫身上岸了。也許他——已經回家了！」折戟沉沙低聲安慰道。
「可是阿羽不見了，是我把阿羽弄不見了，是我沒有看好阿羽！」唐心有些崩潰地跪在地上，「阿羽不見了！」
「葉羽不會有事，江水太急，他只是和我們失散了。他一定不會有事！」折戟沉沙安慰道。
如果出事的是君慕菀爾或是葉琦瑾想必他也會難以自持。只是這會兒看到唐心痛哭出聲，折戟沉沙心裡才放心一些。他守著唐心醒來的時候，便一直想著如何唐心。可是如今看來，唐心和葉羽的感情，比他想象的更深。
唐心站起身跌跌撞撞地衝到外面，一直跑到江邊才停下來，放聲大哭。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她的嗓子都有些啞了。折戟沉沙只是帶上披風給她披上，撐著傘在旁邊陪著她，並不說話。
「小的時候，葉叔和葉嬸就對我特別好。」唐心突然道，「雖然我比阿羽大，可是每次我們吵架打架，葉叔肯定先教訓阿羽。那時候我總是特別得意，阿羽就很生氣，甚至覺得葉叔和葉嬸是不是喜歡我比他都要多。」
「為什麼？」折戟沉沙好奇道。
「我以前不知道為什麼，和阿羽吵架的時候，還喜歡拿這件事氣他。」唐心嘆息道，「一直到我們長大后，我才從我媽口中知道原因。」
「是不是和你父親有關？」折戟沉沙遲疑道。
他曾經聽葉羽無意間提過，唐心的父親很早就過世了。葉羽家和唐心家是鄰居，或許是這樣，葉羽的父母憐惜唐心的身世，才會對唐心特別好。
「其實葉羽會當警察是因為他爸爸媽媽都是警察。」唐心望著茫茫江水，哀然道，「葉嬸懷著阿羽，九個月的時候，突然在門口摔了一下。葉叔當時正在偵辦一個重大刑案，好幾天都沒有回家。葉羽沒有爺爺奶奶，外公外婆也在外省，我爸媽就幫忙送葉嬸去醫院。」
「後來呢？」
「你不知道，那個時候還不像現在一樣大家都有手機。眼看葉嬸快要生了，醫生說可能有性命危險。見葉叔還沒回來，我爸就讓我媽留在醫院陪著葉嬸，自己去公安局找葉叔。」
折戟沉沙伸手抓著她有些冰冷的手掌，不想再聽下去。
「我爸爸在去公安局的路上，被一輛闖紅燈的貨車撞了。因為這件事，葉叔叔和葉嬸嬸一直特別內疚。」唐心哽咽道，「可是我知道我爸爸的事情只是意外，要怪也只能怪那個闖紅燈的司機。只是那司機撞了我爸爸之後，肇事逃逸，沒跑出多遠，就把車開進了河裡淹死了。」
「不管葉叔叔和葉嬸嬸出於什麼原因對我好，我和阿羽才不管那麼多。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雖然我比他大兩歲，但是一直沒有怎麼分開過。同一個小學、初中、高中，就是大學，他在警校，我們學校也就在隔壁。」唐心吸了口氣道，「雖然我們也會吵架，可是和其他姐弟也沒什麼不同。」
「怎麼突然想說這些？」折戟沉沙摸了摸她的頭髮道。
「我都看到了！」
「嗯？」
「阿羽出事並不是意外！」唐心咬牙切齒道，「如果不是甄樂文恩將仇報，用阿羽給自己擋了一下，依著阿羽的反應至少有六七成的機會避開那怪物的偷襲。」
「所以呢？」
「我不管阿羽到底有沒有事，都不想放過甄樂文！」
「你以為我會阻止你嗎？」折戟沉沙沉聲道，「葉羽不僅僅是你的弟弟，也是我的朋友。甄樂文既然敢害阿羽，自然要付出代價。」
「謝謝！」
折戟沉沙抓著唐心的手道：「糖糖，我不喜歡你與我這麼客氣！」
唐心微微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我們走吧！」折戟沉沙嘆氣道，「之前我沿著江岸往下尋了一次，現在我們再沿著江岸往上找一遍。那怪物未必會順流而下，也許逆流而上也不一定。」
「謝謝，雖然你不喜歡聽，但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唐心有些懊惱道。
兩人順著江堤一路往上，雨一直下，江水的水位也一直在提高。看著水位，只怕不僅僅是臨海市，就是上游許多地方也在下暴雨。雨再這樣下下去，只怕會引發洪澇災害。
不過如今除了少數倖存者基地，絕大多數城市都成了死城。就算髮生了自然災害，只要不波及倖存者基地，也不會有人在意。或許大家還會指望這些災害能夠讓喪屍死一死。
大隊伍跑到星海大橋的時候，本是傍晚。唐心和折戟沉沙隨著葉羽跳下江中，到失去葉羽蹤跡上岸，折戟沉沙背著唐心沿岸尋找，到唐心醒來，這會兒卻正是東方吐白。
兩人一直走了兩個小時，才走到星海大橋。從臨海市回來的人自然是回東方基地了，不過星海大橋橋頭有個崗哨，專門監視橋對面臨海市的動靜。
折戟沉沙和唐心遠遠的看了一眼，發現橋上的鐵索竟然都弄斷了，估計是因為斷橋只能擋住喪屍群，可是進化喪屍卻能夠通過鐵索的緣故。
兩人特意繞過崗哨才繼續往上，一直走了二十公里，也沒有發現岸邊有任何葉羽留下的痕迹。就算這樣他們也沒有立即放棄，甚至不惜冒險通過星海大橋上游的另一條大橋，到對岸尋找。
一連三日，並未發現葉羽，卻殺了不少喪屍。唐心初時還傷心難過，一想到葉羽便大哭不已，越到後面卻也不哭了。只折戟沉沙明白，並非唐心這麼快就忘記了失去葉羽的悲痛，而是心中對葉羽生還的希望逐漸絕望，便將心思轉移到了報仇上。
第四天，唐心終於同意放棄繼續尋找回到東方基地。
他們沒有帶著銘牌光明正大的回去，而是選擇了潛入。東方基地雖然構建了許多防衛設施，這些設施防得住喪屍卻防不住唐心和折戟沉沙。東方基地太大，唐心和折戟沉沙想要找一個防衛薄弱的地方潛入實在是易如反掌。
兩人不僅換了外衣，遮住了一身特殊的衣飾，就連髮型都做了改變。又在商城買了新的易容，不藉助系統，哪怕是歐陽長琴他們也不一定能夠認出兩人。
他們先去原來住的酒店，找歐陽長琴等人。到了酒店才知道歐陽他們一直在尋找自己三人的下落，又帶陌羽清塵看眼睛。
雖然江朝海和羅耀星都說陌羽清塵的眼睛沒有問題，可是只要陌羽清塵的眼睛還沒有恢復，他們就不放心。本來帶陌羽清塵回月城找雲袖是最好的選擇。
可是陸離為了追查失蹤的同伴不願意和他們離開東方基地，加上葉羽三人失蹤生死不知，歐陽四人便也不願意這樣離開東方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