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4. 家法伺候
剛聽到鳳佳人的聲音時，莫燃還有些疑惑，還有些擔心，可是很快，在聽到鳳佳人的咆哮之後，莫燃腳步頓了頓，生出一絲時空錯亂的感覺，彷彿這幾年都沒過，鳳佳人仍然是那個恨嫁又土匪的太子。
「我不管！女債母償，雨薇親王，朕的婚事，必須你來主持才行！」
就是這句話，差點把莫燃的腳步都嚇住，不過只是稍一停頓，莫燃就繼續行過拱門進入正廳。
「鳳佳人，什麼叫女債母償？」莫燃一邊說，一邊走近。
而大廳里的人們卻被她的突然出現驚的紛紛站起，鄭雨薇更是直接衝到了莫燃面前，停下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打量一番，「小、小燃？」
看著鄭雨薇驚喜又有些顫抖的眼神，彷彿不敢相信一樣，莫燃忍不住心疼，低聲道：「娘親，我回來了。」
鄭雨薇撫上莫燃的臉，來來回回，那顫抖的唇和差點溢出來的眼淚，都讓莫燃心酸不已，鄭雨薇是個極其高傲的人，即便是對自己的女兒，也很少心軟，如今這般失態的模樣，還是莫燃第一次見。
莫燃更加難受，她握住鄭雨薇的手，「娘親，是我不好，這麼久都沒有回來看你們。」
鄭雨薇抽出手，卻忽然揚手又落下來，狠狠的抽了莫燃一巴掌，「啪！」
那清脆的聲響，將所有人都驚的回了神，就在鄭雨薇下一個巴掌又要落下的時候，魂落忽然閃身過來，抓住了鄭雨薇的手，他面色不太好，可與此同時，莫燃也抽了魂落一巴掌，沉聲道：「放開我娘！」
魂落條件反射的鬆手了。
莫燃把他推到後面，碰的一聲跪在鄭雨薇面前，她看著鄭雨薇，而鄭雨薇已經淚流滿面，那眼淚簡直實在凌遲莫燃的心，她最怕家人傷心流淚，鄭雨薇的性情莫燃了解，若不是恐懼到幾點，誰也不能讓她掉眼淚。
「娘，我錯了，我不該走這麼久，你別哭了，別哭壞了身體。」莫燃說道。
與此同時，大廳里的人也都過來了，鳳佳人驚訝的站在一旁，被此時嚴肅的氣氛弄的說不出話，而莫雲楓也出現了，他皺眉看著莫燃，一言未發，最終還是環著鄭雨薇的腰，道：「雨薇，小燃回來了，你冷靜一下再說吧。」
琪琪格南琴也道：「是啊，雨薇，小燃這兩年多去了哪裡，我們問問清楚再說啊。」
陳倚素也跟著勸，「雨薇姐，不急在一時。」
可鄭雨薇卻無視了幾人的勸說，冷聲道：「請家法！」
莫雲楓眉心微動，「雨薇……」
鄭雨薇卻冷眼看他，「請不請！」
鄭雨薇安靜時像個超然世外的仙子，可這絕對掩蓋不了她的另一面、殺伐果斷的將軍，他那忽然爆發的氣勢，連琪琪格南琴他們都不敢貿然勸阻，因為只會越勸越糟。
最後，還是被請家法了。
地點換在了正廳，莫燃跪在地上，鄭雨薇手中拿著一條成人手臂那般粗細的藤條，一下一下的抽在莫燃身上。
那點疼對於莫燃來說，完全可以忽略不計了，這家法是莫家莊時候的家法，雖然對於修者的身體早就過時了，但是一直被保留著，莫燃自己都沒想到，她還會有機會被家法處置。
旁人看著心驚，卻都不敢吱聲。
半晌，鄭雨薇停下，剛剛那激動的情緒已經有點冷靜了，「莫燃，你知不知道你哪裡錯了？」
莫燃毫不猶豫道：「我不該消失這麼久，不該讓爹娘擔心。」
就如同在莫家莊時一樣，莫燃離家太久，回去總少不了一頓揍，不過那會執行家法的人都是莫雲楓。
聞言，鄭雨薇臉上重新染上怒色，又揚起了藤條，莫燃下意識的躲了一下，又很快挺直背脊。
可鄭雨薇卻因為她那動作抽不下去了，手停在空中，又氣又怒，半晌，怒斥道：「你又不是幾歲的孩童，若只是離家久了，我們會管你那麼多？
可你都做了什麼？你如今的修為已經是歷劫期，你何時渡的雷劫？為何我們一無所知？你到底做了些什麼，我們全部知道！
你傳統所有人瞞著我們，怎麼，你如今翅膀硬了，就不是我鄭雨薇的女兒了？能把所有人的嘴都封的死死的，連莫非江潮都幫著你撒謊！
別人都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有你爹娘被你蒙在鼓裡，你眼裡，到底還有沒有我們！」
莫燃臉色大變，鄭雨薇的斥責讓她心如刀絞，「娘，我這麼做只是不想讓你們擔心，我……」
可鄭雨薇完全不想聽她解釋，打斷道：「你這麼做我們就不擔心了嗎？既不能知道你到底做什麼，又要猜測你是是否平安，你的真實目的是想讓我們惶惶不可終日嗎？」
莫燃連忙道，「當然不是！娘，你聽我解釋。」
鄭雨薇扔下藤條，「不用再解釋了！我也當不起你這一聲娘，你走吧，這一次，不管你走多遠，消失多久，我們都不會過問。」
說完，鄭雨薇絲毫沒給莫燃多說一句的機會，轉身飛快的走了。
莫燃看向門口，眸光波動，心裡也沉沉的發痛，她好像做錯事了……
「爹爹。」莫燃叫住正打算走的莫雲楓。
而莫雲楓只道：「我去看看你娘親。」
莫燃的肩膀塌了下來，莫雲楓看似強橫，其實心軟的狠，這個時候竟然也沒多餘的話，他站在了鄭雨薇那一邊。
有人把她從地上扶起來，是琪琪格南琴和陳倚素。
「二娘，三娘，對不起。」莫燃道，除了對不起，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琪琪格南琴嘆了口氣，終究還是狠不下心，可看得出，她也是心中有怨，「小燃，你長大了，三娘也愈發不懂你的想法了，在你眼中，我們就是脆弱到連得知真相的資格都沒有嗎？」
「我們是你的家人，可你非要讓我們覺得，我們其實只是你的拖累嗎？」
「我們還是你的長輩，可你已經看不起我們這些老傢伙了嗎？」
琪琪格南琴的話將莫燃釘在了原地，等琪琪格南琴和陳倚素都走了老遠，莫燃都沒有回過神來。
本來一場滿懷期待的重逢，竟然變成了如今這樣沉重的氣氛，莫燃的心不斷的往下沉，她意識到，她傷害了她的家人。
莫燃腦海中昏昏沉沉的，一直回蕩著琪琪格南琴的話，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等她回神的時候，天都黑了，而她坐在一個房間里，身邊陪著她的是魂落。
「莫莫。」魂落第一時間發現莫燃眼裡有了神采，急忙喚道。
莫燃看去，卻見那雙紫眸里都是擔憂，莫燃猛地站起來，就要出門去。
「莫莫你要去哪？」魂落拉住莫燃。
莫燃回頭，抬起手在他頭頂揉了揉，「小黑不用擔心，我去找爹娘。」
「可是……他們可能不會理你。」魂落說道，他的眼神在莫燃染血的衣服上停留，他早就想處理了莫燃身上的傷，可離火說這傷他不能動。
「那也要去，他們是我爹娘。」莫燃道。
魂落放手了，他不懂莫燃跟家人之間的感情，可他不得不支持莫燃。
莫燃徑自去了鄭雨薇的房間，房門緊閉，可裡面是亮著燈的，莫燃也沒上去敲門，直接跪在了門口，她道：
「娘，我錯了，是我太自大了，我以為一切都能掌控在自己手裡，可沒想到還是傷害了你們，你們在我心裡永遠是強大的、無人能敵的，有你們做我的爹娘，是我從小就引以為傲的。
可是莫家莊那一夜，我真的怕了，我怕你們再離開我，所以才會去發瘋一樣的繞過你們去布置，我只想等一切塵埃落定之後，我們回到像在莫家莊時那樣平靜的日子。
可我太高估自己也，也太小看這個世界了，我一雙手根本無法翻雲覆雨，反倒讓你們心中不寧，害你們傷心，這是我絕對、絕對不願意看到的。
娘，我錯了，藤條我拿來了，你打我多少次都沒關係，但讓我走那種話，別再說了，好嗎……」
莫燃眼眶發熱，雖然是道歉，可潛藏在心底的脆弱和力不從心還是不知不覺冒了出來，那種害怕是不可能消失的，只要想到她哪個環節錯了，就有可能再次失去她的家人，莫燃就怕的發抖。
那簡直成了一個緊箍咒，想想就疼，莫燃也知道自己有點神經質，太杞人憂天了，可她控制不住自己。
如果可以的話，她真的很想讓爹娘他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參與，可偏偏自家爹娘都是及高傲又聰明絕頂的人，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她的把戲？又怎麼可能看著自家女兒冒險卻安心躲在她身後？
莫燃跪在門口，等了許久，就在她以為鄭雨薇不會理她的時候，卻聽鄭雨薇問道：「這兩年多來，你去了哪裡？」
莫燃稍稍猶豫，還是說了實話，「兩年前我在神之囚牢歷劫，被天劫劈的魂飛魄散，兩個月前醒來，四天前，回到浩淼之城，我來晚了，娘……」
她的話音還未落下，門猛地開了，鄭雨薇衝出來抱著她，她還未高興，就聽到鄭雨薇失控的哭聲，頓時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