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謝謝你在我身邊,成為我家人
章如梅懷孕后,沈摯從親戚和周圍人口中得知他不是沈家孩子。
這些年,沈父沈母雖然沒捅破那層紙,但他們心裡多少猜到,沈摯是知道自己身世的。
所以幾天前,沈摯詢問父母自己的出生地,沈明和章如梅沉默了下,卻沒否認遮掩,無聲嘆息后,沈父把地址給了沈摯。
「那家福利院還在,沒有我想的破落,院長告訴我,前幾年有關部門撥款下來,福利院重新裝修了一遍,待在那裡的孩子,比起我被收留的那會兒,或多或少有缺陷。」
宋傾城聽到這些,沉默以對。
她沒有就這個話題聊什麼,因為蔣寧做的事,她認為,自己和沈摯不見面不聯繫才是最好的。
沈摯又說:「在我被送去余饒的那幾年,我怪過我的養父母,後來長大,不再把親情放在第一位,那份怪也就淡了,現在想一想,其實應該感恩他們,如果不是他們把我帶離福利院,我這輩子只會更加碌碌無為。」
說著,他的話語一頓,爾後道:「更不會遇見你。」
「……」宋傾城的情緒有被觸動。
這種觸動,無關乎情愛。
可能也是人性的弱點,追憶起往事,不會真的無動於衷。
「今天下午重新回到沈家,心裡有種落空感,在余饒的那個晚上,我住在酒店,認真去看這個城市的夜晚,忽然覺得異常陌生,在南城在國外的這些年,見慣形形色色的人,也去過不少地方,再回頭去看,發現最無憂無慮的,是住在四合院的那些日子。」
沈摯忽然問:「你恨我么?」
恨么……
或許曾經某個時間,她的的確確恨過他。
恨他的欺瞞,恨他和陸韻萱的結合,也恨自己把前途弄得那麼渺茫。
從20歲到22歲,兩年時光,為生活奔波,寄人籬下的日子,連恨都成了一種浪費時間和精力的感情。
「最近網上發生的事,對不起。是蔣寧做的,我沒處理好自己的感情,連帶著拖累你。」
「事情已經出來,講這些也沒什麼用。」
自從始至終,宋傾城的語氣很平靜,說了結束語:「不早了,如果沒吃飯去吃晚飯吧,至於我們,以後還是盡量別聯繫,以免身邊的人再生出誤會。」
「他現在對你好么?」
停頓了幾秒,沈摯又問:「知道你坐過牢,還有……藏毒的事,他有沒有不高興?」
宋傾城如實道:「這些事他以前就知道。」
「他一直都對我很好。」
清楚沈摯心裡在想什麼,宋傾城解釋:「沒有你以為的那樣,不管是對我還是孩子,他是好丈夫,也是好爸爸。」
「那就好。」沈摯道。
電話里沉默蔓延。
宋傾城準備掛電話,沈摯卻開口:「如果那個時候我沒和陸韻萱在一起,你出來以後,我們是不是就會在一起?我不去瑞士,在國內找份工作,等你畢業,哪怕過的平平淡淡,是不是就會牽著彼此的手走完後半輩子?」
「可能也會爭吵,會有這樣那樣的煩惱,可是我知道,那會是我想要的生活,而不是像現在,活得和行屍走肉一樣。」
這個假設,宋傾城沒法回答。
「有的時候我也會想,如果當初我站出來,在那裡面待兩三年,等我出來,你應該已經上大學,是等著我,還是找了其他男朋友?就算等著我,將來我找不到好的工作,你還會不會繼續堅定不移的和我共度餘生。」
宋傾城緩緩的握緊手機。
人生真存在如果,那就不會有那麼多遺憾。
「看到你和郁庭川在一起,我有焦慮,也存著某種僥倖,僥倖你只是貪玩出去飛一圈,終歸還是會回來,這樣的想法或許很惡劣,在外婆的葬禮上看見郁庭川,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慌張。」
因為意識到,她和他可能再也無法回去。
「蔣寧說,我不可能把你從郁庭川身邊搶過來,以前我不願意承認,現在不得不去正視,我確實比不過他,不是因為年齡,而是處事的方式,可能人隨著年紀的增長,考慮問題會更加全面,可是我還沒到他的年齡,你就遇見了他。」
沈摯的聲音再次從電話那端傳來:「我恨過郁庭川,覺得他以權壓人,也正因為這樣,我更明白,你離開他的幾率有多低。特別在你懷孕后,我有多失落就有多怨恨他,怨恨他讓你離不開,怨恨他有那樣的身家,他能給你的,我或許終其一生都做不到。郁庭川生病的時候,我想過,如果他真的死了,我可以拋下現在的一切,帶著你,帶著你的孩子,去到沒有誰認識我們的地方,可是我也明白,郁庭川留在你心裡的痕迹,我永遠都不可能再抹去。」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孩子的啼哭聲。
宋傾城轉頭望向客廳,注意力全被孩子吸引過去。
余嫂剛巧出來,準備去樓上拿尿布,把情況告訴宋傾城:「寶寶拉了,七少在裡面看著。」
余嫂說的話,電話那端的沈摯也聽到了。
一時間,宋傾城顧不上其它。
等她和余嫂幫孩子洗完屁股換好尿布,看著躺在沙發上咬奶嘴的兒子,宋傾城整個人空閑下來,想起電話的事,再去拿茶几上的手機,發現通話早就已經結束。
夜裡,孩子睡著后,宋傾城拿出自己的日記本。
翻到9月17日,寫下一段感觸。
「人生,其實無非是矛盾和選擇的綜合體,無關對錯,僅僅在於我們能否有勇氣在矛盾中做出選擇並勇敢承擔一切後果。」
畫上句號,宋傾城轉頭,借著燈光看向床上的兒子。
今晚,她沒讓余嫂把孩子抱走。
孩子的模樣嬌憨可愛,宋傾城忍不住俯身,親了親兒子軟軟的臉蛋,聞到一股淡淡奶香,小傢伙輕輕的打鼾聲傳來,生動而真實。
郁庭川晚上有個飯局,應酬完歸家,已近凌晨。
回到房間,看見床上的母子倆。
檯燈在床頭柜上盈盈亮著,宋傾城側卧睡著,身上蓋了薄薄的鵝絨被,身邊是睡的正香的孩子。
郁庭川走到床邊,他的腳步很輕,沒有吵醒任何人。
床上,母子相依而睡,是溫馨的畫面。
佇立了會兒,郁庭川準備去沖澡。
轉身之際,注意到開了條縫的床頭櫃抽屜。
抽屜里,是宋傾城睡覺前沒放好的十年日記本。
除去上回偶然的發現,郁庭川沒再看過宋傾城的日記本,如今瞧見,閑來無事般,隨便翻了幾頁,從最新的日期往前看,最近記錄的,無非是一些瑣事,大多是怎麼照顧孩子。
9月5日到9月10日,日記內容有空缺。
在9月11日那欄,郁庭川看到一大段內容,是宋傾城用圓珠筆塗塗改改寫的:「提前生下寶寶,不想把不好的情緒寫下來,可是仍然覺得后怕,握著孩子熱熱的小手,在產房裡發生的意外,好像從來沒存在過,如果我生下的真是個死胎,想象不出現在會是怎麼樣。9月6日凌晨1點18分,孩子從我的身體里離開,看著孩子被他爸爸抱在懷裡,感覺人生很圓滿,所做的一切都有了意義,醫生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也相信。以後,這個家裡不止我和郁庭川,還有孩子,等到明年這個時候,孩子就會跌跌撞撞走路,還會喊爸爸媽媽。人生就是這樣,哪怕處處有著苦痛,但是這些苦痛,終有過去的一天,最後留下來的,是相守的甜蜜和幸福,生活可能很瑣碎,重要的是,自己清楚自己要什麼。」
宋傾城睜眼就看見床邊的郁庭川,也看見他手裡的日記本,幾乎是瞬間,整個人就清醒過來。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她坐起身。
郁庭川沒再瞧日記內容:「就剛才。」
緊接著,深邃視線投過來,又看了眼兒子:「晚上打算自己帶著孩子?」
宋傾城點頭,那雙眼睛已經黏在郁庭川的手上。
隨後,她出言提醒:「那是我的日記本。」
郁庭川合攏日記本放去床頭櫃,一邊問她:「老七在家裡?」
「嗯,他說要住幾天。」
宋傾城把日記本取過來,擱在自己腿上,好像這樣拿著心裡才踏實,卻又忍不住猜測,不知道郁庭川看了多少。
自己的隱私被發現,心裡難免有彆扭。
這樣想著,宋傾城開口說:「雖然我們結了婚,還是要尊重彼此的隱私,就像日記本,不能隨隨便便翻看。」
郁庭川淡淡笑:「裡面有東西是我不能看的?」
宋傾城沒有回答,換了個話題:「郁承業都告訴我了。」
說著,她抬頭看向正解腕錶錶帶的男人:「他說我的那些事,是蔣寧在背後做的。」
郁庭川不否認,隨後開腔:「許東前兩天查到,其中一些事確實和她的朋友有點關係。」話已至此,他的目光落回宋傾城臉上:「網上的輿論過段日子會消下去,是真是假,誰又說得清楚,不必一直記在心上。」
「蔣寧是沈摯的未婚妻,她對我可能有誤會。」
宋傾城道:「比起她現在的遭遇,我突然覺得很慶幸。」
最起碼,她沒有那種性醜聞。
郁庭川摘下腕錶,坐在床邊摸了摸兒子的額頭,嘴裡說道:「種什麼因得什麼果,她自己做下的事,既然留下了把柄,被挖出來是遲早的事。」
「現在爆出來,有些湊巧。」
宋傾城道出自己想法:「本來那些網民都在罵我,現在他們懶得理我那些事,全都跑去關注蔣寧的照片視頻。」
郁庭川看過來:「他們不關注你,也就不再影響你的生活,這樣不好?」
「……」宋傾城忽然間,不想再刨根問到底。
所以她輕輕嗯了聲,回望著眼前的郁庭川:「可能這樣說有些矯情,不過還是要謝謝你在我身邊,謝謝你能成為我的家人。」
郁庭川聞言,眉眼溫善幾分:「既然是一家人,還這麼見外。」
話音未落,宋傾城已經探身抱住他。
她用臉頰蹭著男人襯衫,緩緩道:「在我心裡,你也比我的生命還重要,就算有了寶寶,你還是排在第一位。」
郁庭川被她說的動容。
回答宋傾城的,是輕輕回擁她的力道。
9月20日的下午,沈摯出現在恆遠的總部大廈。
許東接到前台的電話,郁庭川沒有避而不見,沈摯上樓后,在總裁辦公室待了半小時。
這天晚上,南城大學舉辦新生的歡迎典禮。
沈摯也是南城大學的畢業生,在校期間拿過特等獎,名副其實的高材生,他參加了南大的新生歡迎典禮,在典禮結束前,代表歷屆畢業生上台發表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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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韻萱怒:「就是你們這幫人,整天搞事情搞事情,不知道人家要再婚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