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宋女士在京津塘路段發生車禍
看著孩子閉眼熟睡的照片,宋傾城緩緩握緊手機,心潮翻湧,她沒有發簡訊,直接回撥對方的號碼。
對方沒拒聽,電話很快接通。
宋傾城走出宴會廳,開口就問:「你把孩子怎麼樣了?」
許久,對方低低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孩子在高鐵上,我帶他先回北京,等你來北京,我就把他還給你。」
宋傾城和慕苒語不算熟悉,卻也聽出電話那端就是她。
慕苒語又低聲道:「我不會把孩子怎麼樣,你去北京看一看逸陽,我會好好照顧孩子,你到了北京就能見到他。」
宋傾城:「你現在在哪裡?」
慕苒語沒出聲。
「說話!」宋傾城的音量高了。
「我在高鐵上,我帶著孩子不能坐飛機,你現在去機場,你到北京的時候,我們應該也到了。」
宋傾城的心裡很亂,記掛著剛出生一個月的兒子,沒辦法冷靜,孩子被抱走的時候,沒帶走房間里孩子的用品,不說會不會餓,如果尿了拉了沒有尿不濕換怎麼辦,這樣想著,她轉身就走向電梯門口。
沈徹剛好從宴會廳里出來。
看見神色不對的宋傾城,他趕緊伸手拉住:「去哪兒?」
「我現在去一趟北京。」
「去北京幹嘛?」
宋傾城不想再浪費一分一秒,只能長話短說:「孩子被慕苒語抱去北京了。」
說完,她已經摁了電梯的上行按鈕。
沈徹的臉色難看:「她瘋了?」
電梯門開,宋傾城進去,沈徹立刻跟上:「不是說孩子是被郁庭川同父異母的妹妹抱走的,怎麼又轉手到慕苒語那裡去了?」
「或許他們之間有聯繫吧。」
這句話,被宋傾城說得心緒不寧。
回到樓上房間,她拿起自己的包看了看,發現身份證和錢包都在,交代過沈徹就準備出門。
沈徹追上來:「我陪你一起去。」
「慕苒語只讓我一個人去。」宋傾城等著電梯,扭頭看向沈徹:「再說,你身份證肯定沒帶在身上,現在回住處取,再輾轉去機場,我怕錯過最晚那趟飛機。」
「那你告訴郁庭川。」
沈徹不放心她:「他不是找他妹妹去了么,既然知道孩子的下落了,丟的那是他兒子,郁庭川肯定也要過去的。」
宋傾城:「我過會兒就給他打電話。」
說著,她把今天來參加滿月酒宴的宋家親戚託付給沈徹。
那些親戚今晚是不回余饒的,郁庭川已經在酒店安排好房間,但現在,郁庭川不在,她本人又要走,不放心就這樣丟下家裡的親朋好友。
「那讓人送你去機場。」沈徹道。
這一次,宋傾城沒有回絕。
最後,開車送宋傾城去機場的是郁明蓉。
慕苒語帶走孩子的事,宋傾城沒在宴會廳里大肆宣揚,郁明蓉得知情況,讓郁明嫻幫忙照顧兒子,自己拿了車鑰匙去送人。
坐進車裡,宋傾城給郁庭川打電話。
電話響兩聲就通了。
郁庭川低沉的聲音傳來,宋傾城的心緒稍稍平靜,她提了慕苒語帶孩子北上的事:「我已經去機場的路上,慕苒語讓我去醫院看她弟弟,單獨過去,我答應了,你可以晚點過來,我先飛北京。」
宋傾城這樣說的時候,郁庭川還在郁明惠的公寓里。
郁明惠站在卧室的門口,正被後來上樓的小樊拽著手臂,形容狼狽,有兩個男人在卧室里走來走去,幫她收拾著行李。
地板上,衣服和名牌包到處都是。
看著他們翻箱倒櫃,郁明惠的面色蒼白,憤憤道:「你們想幹嘛,我是郁林江的女兒,你們要是真敢動我,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小樊露出諷刺的冷笑:「那我等著郁小姐不放過我的那天。」
「……你!」郁明惠的臉漲紅。
她轉頭,看向背對著站在陽台前的郁庭川。
郁庭川正在接電話。
等郁庭川收了線轉過身,郁明惠的眼眶泛紅,強硬開口:「郁庭川,你不過是郁家的私生子,你有什麼權利這樣對我?你恆遠老總的位置,還是從我哥那裡搶走的,就算你要挾我,我也不會告訴你你兒子在哪兒!」
說著,郁明蓉哼笑:「你第一個兒子是聾啞兒童,所以很在意第二個是不是?可惜現在下落不明,指不定哪天就被人剖開肚子賣光器官。」
郁庭川聞言,踱步站定在郁明惠跟前。
郁明惠看著他過分沉寂的五官,沒有絲毫畏懼,反而變本加厲道:「老實告訴你,我已經把你兒子賣給器官販子,也許下次你見到你兒子,他的心臟就在別人身上……」
話未說完,後頸就被狠狠的掐住。
整個人被猛地拽過去。
變化是眨眼間,小樊看得心驚,郁庭川一改平日里溫和斯文的做派,就像老鷹叼小雞一樣,左手虎口扣著郁明惠的脖頸,然後,反手就一巴掌過去。
那巴掌,力道毫無收斂,打得郁明惠耳膜嗡嗡作響。
郁明惠的嘴裡嘗到血腥味道。
從小到大,郁明惠都沒挨過打,她是郁家正兒八經的小姐,郁林江看她不成器,但不會動手教訓她,她母親前幾年過世,在的時候也把她當掌上明珠,可是現在,她的左臉火辣辣的疼。
郁庭川說話的語速依然不急不緩:「這巴掌,是你欠你侄子的,當姑姑的這麼口不遮掩,既然你侄子還小,只能由我這個父親的代勞。」
郁明惠捂著臉頰,沒有像以前那樣不肯罷休的鬧起來。
可能因為,郁庭川的語氣讓她覺得危險。
郁庭川放開她的後頸,接過小樊遞來的紙巾,擦了擦手指:「先去貴州的從江待段日子,什麼時候學好了,什麼時候再回來。」
幾分鐘后,郁庭川走出金鼎天地的公寓樓。
他打電話給許東:「給我訂今晚最遲飛北京的那趟航班機票。」
……
晚上10:45,宋傾城走出首都機場。
機場外已經有車在等她。
是郁庭川安排的。
轎車停在住院部樓下,宋傾城自己乘電梯上樓。
電話里,慕苒語沒說慕逸陽住哪個病房。
宋傾城只知道慕逸陽在重症病房,慕苒語還沒到北京,從南城坐高鐵過來,最快也要五個小時。
不放心孩子,宋傾城又撥了慕苒語的電話。
這次卻沒有人接聽。
宋傾城發簡訊:「看到回電,我已經在北京的醫院。」
發送成功,有樣東西滾到她的腳邊。
宋傾城低頭去看。
是個藍色的彈力小球。
然後,有個男孩追著球蹲在她的身邊。
男孩病號服外套了件毛衣開衫,這一片都是重症病房,過道上,格外的安靜,來往都沒幾個人,宋傾城看著突然冒出來的男孩,過於消瘦,氣色也不怎麼好,不知道是從哪個病房裡跑出來的。
男孩撿了球就起身,抬頭望著她問:「你是來這裡找人的?」
宋傾城沒否認。
男孩又問:「那你找著了么?」
「還沒。」宋傾城往走廊盡頭看了看:「我不知道他在哪個病房。」
男孩捂著自己的腹部,好像是不怎麼舒服,坐去過道上的公共座椅,然後說:「那你就是偷偷跑進來的,這邊一般不讓陌生人進來,除非你是病人家屬。」
宋傾城剛才進來,護士站那裡沒人。
看到男孩臉色不對,宋傾城沒再繼續找人,問他:「你肚子疼?」
「不是,我老毛病了。」
男孩揮了揮手:「沒事,你不用管我。」
宋傾城問:「你是偷偷跑出來的?」
「……」男孩語塞。
「我先送你回病房再找人。」
住在這邊的,十有八九都是重病患者。
自己做了母親,看到生病的孩子,總是容易動容。
男孩道:「那你找誰,我在這裡住了快半年,你告訴我名字,我可能就知道。」
宋傾城看他的年齡好像也有八九歲,想著住在同一層,孩子之間或許認識,比起自己的亂找一通,不如問問他:「他叫慕逸陽,可能比你大一兩歲。」
結果,男孩眨了眨眼睛:「你找慕逸陽?」
宋傾城看他像是知道,點頭:「對,我找他。」
「你是他家親戚?」
「算是吧。」
男孩撇了撇嘴,輕聲咕噥:「我怎麼不曉得有你這麼個親戚。」
宋傾城沒聽清楚他的話,剛想問他說了什麼,男孩從公共座椅站起來:「慕逸陽住在哪個病房我知道,我帶你過去,不過他今晚好像回家去了。」
「他回家了?」宋傾城腳步一頓。
男孩點頭點得理所當然:「是呀,你現在去看不到他的人。」
想起自己和慕苒語的約定,宋傾城沒掉頭就去慕家,打算先去病房看一看,真走到重症病房的門口,男孩已經先推開門,招呼她進去:「你隨便找個地方坐,我給你倒杯水。」
「……」宋傾城。
看著男孩從床頭櫃里拿出個杯子,又要拎熱水壺,宋傾城見他的身體不太好,主動接過去:「我自己來。」
「那也行吧。」男孩悻悻道。
然後,他在床邊坐下。
宋傾城倒好水,把一次性紙杯遞給男孩。
她剛才以為是男孩想喝水。
男孩卻搖頭:「我剛吃了葯,現在不能喝水。」
宋傾城簡單打量了遍病房,在窗台上發現幾個變形金剛,收回目光,她問男孩:「慕逸陽的身體是不是很不好?」
男孩抿嘴,眼珠微轉,隨後道:「這個怎麼說,他的腎臟不太好,身體不好挺正常的,他爸爸是醫生,所以給想了很多辦法,要不然肯定熬不到現在。」
瞧著他一副小大人的模樣,宋傾城微笑:「你懂得不少。」
男孩有些臉紅,撓了撓耳根:「我也聽別人說的。」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被人推開。
宋傾城轉頭,看清進來的人是宋莞,嘴邊的笑意淡下去。
宋莞已經怔在門口,沒想到會在這遇到宋傾城,隨即,她轉眼看向男孩:「逸陽,有客人怎麼不打電話告訴媽媽?」
宋傾城也把目光投向男孩。
男孩剛撒了謊,這會兒不敢看宋傾城,甚是心虛。
宋莞把保溫杯放在床頭柜上,發現慕逸陽自己摘了氧氣管,身上也沒用陣痛的儀器設備,立刻把兒子拽到床上:「你現在的情況要卧床休息,別再跑來跑去。」
男孩問:「爸爸還在給病人做手術么?」
「對,明早就能來看你。」
宋莞的聲音溫柔,為兒子蓋上被子。
宋傾城站在旁邊看著,心裡已經沒多大感覺,她悄無聲息的離開病房,往電梯走去,還沒走幾步,身後傳來宋莞的呼喚:「傾城!」
停下腳步,宋傾城回過身。
剛好,有些事她也想和對方說。
宋莞站在三步遠的位置,看著她欲言又止,宋傾城沒心情敘舊,開門見山的道:「你的好繼女抱走我兒子,她讓我來北京,我現在來了,也看了她弟弟,她說的我已經做到,也希望她言而有信。」
「苒語抱走了孩子?」
「你不知道?」宋傾城嘴邊揚起諷刺的弧度:「不管你知不知情,她現在做的,和你先前做的,又有什麼區別?」
宋莞交握在身前的雙手緩緩攥緊。
「苒語說她這幾天去朋友那住,沒告訴我們她去了南城。」
「這些都不重要了,我的孩子剛滿月,你們就算想拿他配型,也要看看那顆腎的大小合不合適。」
宋傾城又道:「這是最後一次,看好你的繼女,如果還有下一次,哪怕顧念慕家的情面,我都不會這樣和她算了。」
說完這番暗含警告的話,她不再有任何留戀。
宋莞上前拉住她,似乎難以啟齒,卻還是開了口:「先前的事是我糊塗,我只是想讓你救救你弟弟,我沒想到會鬧出那麼多事,是我對不起你,我知道我不是個合格的母親,是我做的事傷害到你。」
宋莞眼眶酸澀,停頓了下又道:「我和逸陽的爸爸已經找到一個各方面比較匹配的腎源,對方是天津人,就是今天下午的事。」
宋傾城聽了這話,側目看向宋莞。
「逸陽的爸爸要上手術台,臨時排不開時間,所以打算明天上午趕去天津。」
說到這裡,宋莞目光殷切的望著宋傾城:「既然你來了,可不可以幫我在這裡陪陪逸陽,我不想再耽擱,打算連夜去趟天津,逸陽的身體越來越差,我承受不起任何的變故,只能爭分奪秒。」
「媽媽,你要去哪裡?」
慕逸陽小小的身體出現在病房門口。
宋莞放開宋傾城,走回去蹲在慕逸陽身邊,摸著兒子的臉頰:「媽媽有點事,要去天津,快的話明天中午就回來,今天晚上,媽媽讓這個姐姐陪你好不好?」
慕逸陽看了眼宋傾城,神情有些為難,似乎不想媽媽走,但最終還是點了頭:「那好吧,你早點回來。」
宋莞起身後,徑直朝另一側的電梯去了。
慕逸陽重新望向宋傾城,問道:「你真是我家的親戚?」
宋傾城沒有回答,只吩咐他進病房。
慕苒語抱著孩子出現在醫院,已經凌晨2點左右。
病房裡,慕逸陽已經睡著,手機響的時候,宋傾城馬上走出病房,看到慕苒語,還有她懷裡裹著毛毯的孩子,情緒有所起伏。
接過孩子確定沒事,宋傾城揚手就給慕苒語一耳光。
慕苒語沒躲閃。
「知不知道盜竊別人家的孩子是什麼罪?」
慕苒語直直的對上宋傾城目光,神情很倔強:「那又怎麼樣?我只知道我弟弟快沒命了,如果我不把孩子抱走,你根本不會來!」
話音未落,宋傾城又是狠狠一巴掌扇在慕苒語臉上。
宋傾城冷冷道:「剛才那巴掌是為我兒子打的,現在這巴掌是替你父母教育你的。」
這時,宋傾城的手機又響。
是個陌生的號碼,她接起來,然後得到一個不好的消息。
電話是交警部門打來的。
「宋莞宋女士在京津塘高速路段發生車禍,目前生死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