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第 101 章

  訂閱不足50%, 12小時后可見正文,碼字不易, 請見諒!  飯後聊天時間持續了三十分鐘五十二秒, 之後風且吟收拾了餐具,囑咐他好好休息就出去了。


  剩餘能量百分之十二,紀珩重新趴回床上, 開始關機,考慮到這裡還有兩個人類,如果他為了節省能量把偽裝程序關閉, 會造成他們的恐慌, 於是紀珩只能盯著那個代表著能量消耗的沙漏圖標, 閉上了眼睛。


  風且吟將碗都洗了后, 就去杏林里尋到了董敬之。


  那個穿著灰色袍子,看起來就像一個普通老翁的老者站在杏林中,一手拿著書, 另一隻手提著筆在上面勾畫。


  發現風且吟過來,他停下筆, 面上露出和藹的笑意, 「有什麼事嗎?」


  風且吟恭恭敬敬地抱拳行禮后,才道:「晚輩來此尋先生,是想問問先生有沒有什麼生髮養發的方子,我看紀珩他……」


  「這個嘛?不必擔心。」董敬之擺擺手, 神色十分輕鬆, 「等他身上的傷好了, 我給他做一粒葯丹,讓他吃下去就好了。」


  聞言,風且吟稍稍鬆了一口氣,卻還沒完全放心,他把今天對紀珩的試探說了一遍,問道:「紀珩似乎沒有味覺,先生,這又該用什麼葯?」


  董敬之聞言皺了皺眉,又問道:「他是什麼味道都嘗不出來嗎?」


  風且吟顯出幾分憂色,「我確定他嘗不出甜味和鹹味,其他味道似乎也嘗不出來,那碗粥里的青菜我全都沒切,可我看他似乎沒怎麼咀嚼就咽了下去。」


  董敬之又問:「他沒有味覺是天生的還是最近才沒的?」


  風且吟一邊回想著跟紀珩相處的細節,一邊道:「我沒敢問他,只是他吃東西的時候向來沒有什麼偏好,好似什麼都喜歡吃。」以前他是以為紀珩不挑食,可現在看來,他根本沒得挑,因為所有他吃下去的東西,可能都是沒有味道的。


  想到這裡,心頭不覺一悸。這時又聽董先生道:「這孩子本來就沒有痛覺,現在連味覺都沒有,這到底是個什麼命啊?」


  「先生您說什麼?」風且吟猛地抬頭看他。


  董敬之撫了撫鬍鬚,將紀珩天生沒有痛覺的事情說了一遍。


  聞言,風且吟怔住了,沒有痛覺……就算手腳都斷了也感覺不到任何疼痛……那紀珩在被烈火焚身的時候,他知道自己遭受著的是什麼樣的痛苦嗎?他知道自己有可能會死掉嗎?他那樣善良一個人,有沒有因為救人經常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會不會因為覺得不疼就放著傷口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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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珩並不知道風且吟已經陷入對他的誤解之中了。他趴在床上,做完記錄之後就關機了,直到傍晚才在設定好的時間點自動開機。


  剛剛睜開眼睛,就看見了坐在床邊盯著他看的人類。


  風且吟盯著紀珩緩緩睜開的眼睛,笑道:「我正想叫你你就醒了,剛好,吃晚飯了!」


  紀珩從床上坐起,見到風且吟將桌子從屋角拉到床邊,然後揭開了一隻陶瓷大碗上的蓋子,一股熱氣隨之騰起,而後露出滿滿一大碗的肉。


  「我看你傷口恢復得那麼快,對身體元氣的損耗肯定也不少,只喝那點菜粥肯定不行,就在山上抓了只兔子烤了,你快點吃了。」風且吟一邊說一邊夾了好幾塊肥肉放進紀珩的碗里。


  紀珩調出記錄,確定風且吟說過不需要謝謝的話,於是默默夾起肉吃了起來。


  風且吟咬一口兔肉就看紀珩一眼,片刻后忽然問道:「你覺得白粥好吃還是肉好吃。」


  紀珩毫不猶豫地回答:「白粥。」


  風且吟又問:「為什麼?你難道不覺得烤肉味道比較好嗎?」


  紀珩道:「白粥好消化。」他身體里那條消化道在處理同等分量的肉和粥的能量對比是1.5:1。


  聞言,風且吟手裡的筷子險些掉了下去,完了,紀珩連肉味都吃不出來!在他眼裡恐怕所有食物味道都一樣,於是哪個好消化就喜歡哪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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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天後,紀珩身上的繃帶終於可以拆下來了。


  得了董先生一句準話,風且吟立刻燒了幾鍋熱水,將一隻浴桶填滿,抬到了紀珩房間里。


  「我看你這麼多天沒洗澡了,肯定很難受吧!」風且吟一邊將浴桶放下,一邊道:「今天就好好洗洗,這地方沒有澡豆,你將就一下……」


  儘管紀珩的身體就算十年不洗澡也不會臟,但是人類不一樣。他看著風且吟一邊說一邊收拾,點頭應了一聲,然後雙手快速地把纏在身上的繃帶都拆了下來。


  於是,剛剛收拾好,想幫紀珩拆繃帶的風且吟一轉身,就看見了一具不著寸縷的男子軀體。


  準確地說,是上半身不著寸縷。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久沒見日光了,紀珩身上的皮膚看上去十分白皙,再加上他的相貌本就俊美精緻得恰到好處,讓人一眼瞧過去就移不開眼睛,但他的骨架比一般人大一些,身姿既高大又挺拔,因而即使太過俊美,也不會讓人覺得女氣。


  風且吟湊過去仔細看了看,欣喜道:「董先生的醫術果然高明,紀珩,你現在身上完全看不出被火燒過了。」解下繃帶后,紀珩身上被火燒過的地方十分明顯地透著粉色,那些都是新生的肌膚,再過一段時間就能恢復得跟其他地方完全一樣了。可惜紀珩左邊腦袋的頭髮還沒長出來,看上去有些滑稽。


  「你放心,董先生說了,今天就為你煉一枚丹藥,等你吃了,頭髮就能長出來了。」


  「謝謝。」紀珩點頭道。


  「你看你,又跟我客氣了!」風且吟推著紀珩走到浴桶前,「趕快,再過一會兒水就涼了。」


  紀珩於是把剩下的褲子除了,長腿一邁就跨進了浴桶里。


  機體脖子以下的部位都沉入44攝氏度的溫水裡,紀珩正要按照步驟清洗,卻發現搓澡巾放置的位置超過了他手臂的長度。他看向屋子裡唯一的人類,對方背對著他,黑髮下的耳根發紅。


  紀珩道:「風且吟,能幫我拿一下毛巾嗎?」


  「啊?哦,好。」風且吟摸了摸有些發燙的耳朵,有些心不在焉地遞了毛巾給他,忽的,他目光一動,看見紀珩被火燒得亂七八糟的頭髮,問道:「要我給你洗頭髮嗎?你自己方便嗎?」


  紀珩搖頭道:「不用麻煩了,我自己可以洗。」


  「哦。」風且吟應了一聲,不知是遺憾還是鬆口氣,總之十分不是滋味。


  見紀珩顯然不需要他幫忙了,他轉身帶上門就出去了。


  外面的天空依舊是陰的,站在山上極目遠望,能看到遠方的天空電閃雷鳴、一片昏暗模糊,顯然是又在下大雨。這雨已經連續下了三個月了,雖然這山上不受暴雨影響,但要是再不出太陽,只怕連人也要發霉了,想到最喜歡曬太陽的紀珩,風且吟又朝著那間屋子看了一眼,目光似要穿透那層薄薄的木門,看到裡頭那個脫了全身衣服,面無表情卻異常認真地一個地方一個地方清洗的人。


  無論做什麼都綳著臉卻總是那麼認真的紀珩,真是……有種說不出的可愛!風且吟靠著一棵杏樹的樹榦,嘴角微微勾起。然後片刻后,他抬起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啪的一聲脆響!將停在樹上的一隻鳥兒驚得遠遠飛走。


  這一巴掌似乎將某種不能言說的東西一起拍碎了。


  風且吟按壓著眉心,直到心情完全平復下來,他的眉眼間才又浮起幾分同往常一般無二的笑意。


  估摸著紀珩這個時候應該洗的差不多了,他抬腳就要回去,然而剛剛踏出一步,某種熟悉的東西忽然從下腹竄起,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


  風且吟雙手緊緊按在樹榦上,勉力支撐著站在原地,心頭一陣不安和驚訝。他算好了還有十五天的,怎麼會這麼快又發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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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什麼?是火!


  哪來的火?是仙人的法術!

  紀珩在幹什麼?他在保護他!這個傻子用身體護住了他!


  這些念頭電光火石般從腦子裡閃過,風且吟被捂住的眼睛瞪得幾乎要裂開。他的身體被紀珩遮得嚴嚴實實,卻依然能感覺到那近在咫尺的灼熱溫度,那一瞬間,他的腦子裡忽然閃過無數畫面,無一不是紀珩被烈火燒死的慘狀,艷紅的火焰蛇信一般舔舐上紀珩的身體,然後……然後……


  風五風六如今下落不明,他已經再也無法容忍身邊的人為他犧牲了!

  「啊!」困獸般的怒吼從風且吟的口中發出,像是忽然打開某個神秘的開關,他疲軟沉重的身體陡然被灌滿了力量,充盈的內力在經脈中流轉不息,似乎身體上的創傷瞬間消失了,他處在巔峰時期的內力統統又回到了他的體內。


  他掙脫紀珩的壓制,雙手按在他肩頭猛地一翻,將渾身著火的紀珩按進了泥水裡。


  手忙腳亂地在紀珩身上拍打,他聲音嘶啞,語無倫次地重複道:「你怎樣?疼不疼?疼不疼……」


  紀珩一雙漆黑的眼睛看著他,緩緩搖頭。其實他正在吸收火焰的能量,然而現在都被風且吟拍掉了……


  風且吟好不容易將他身上的火焰都撲滅,卻發現他的腦袋左邊幾乎被燒禿了,而那張原本俊美白皙的臉,從額角到左眼往下一直延伸到下頜,布滿了被灼燒后難看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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