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第92章 生死選擇
神華宗的人按著三名大地刀堂的弟子就要往下面推，一名大地刀堂的中年弟子大叫道：「等一下，我投誠！」
念元甲勾了勾嘴角道：「這才像話。」
獨孤雲怒道：「裴興文，你身為三大外堂堂主之一，連我們刀堂的大義都忘了？『大地之刀，頂天立地，寧折不彎』！！」
裴興文道：「少堂主，識時務者為俊傑，在生死面前，大義算個屁呀？活下去最重要。」
念元甲冷冷說道：「他說的沒錯，在生死面前，一切名譽、心念、尊嚴都不算什麼，活著比什麼都重要，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明白？獨孤雲，再給你一次選擇，是死是活？」
獨孤雲又被押著靠近了懸崖一步，引得崖下的黑蟒凶花全都豎起了腦袋，張開滿是尖牙的大嘴。
獨孤雲絲毫無懼，他緩緩地抬起頭，向著念元甲道：「活著的確重要，只恨我前幾年都把大把時間耗在女人身上，荒廢的太多修鍊時間，否則今日何至於此——」獨孤雲一聲慘笑。
「但我獨孤雲雖然紈絝，卻也不願下半輩子當一隻搖尾乞憐的狗，大地之刀，頂天立地，寧折不彎！」獨孤雲仰天長嘯，忽然掙脫了押著他的兩人，縱身跳下懸崖。
無數黑蟒凶花攢動起來，瞬間將獨孤雲撕扯成血肉碎片，只餘下一柄霜雪般的大刀淹沒在了如黑色波濤般起伏的黑蟒花叢中。
一位嶺南天才般的人物，就此隕落。
念元甲眼中閃過一抹惱恨之色，獨孤雲作為大地刀堂的少堂主，本是他們征服刀堂的重要棋子，沒想到這個貪花好色之徒卻有這樣的骨氣，看到裴興文三人在懸崖邊張望，念元甲怒喝道：「主人都死了，要你們這三條狗有何用！？」身形竄動，砰砰砰接連三腳把剛剛投靠的三人全都踢飛了山崖，裴興文三人萬萬沒想到這種情況，在手忙腳亂地大聲驚呼，瞬間被無數黑蟒凶撕扯成碎片，吞噬得屍骨無存。
懸崖上被俘虜的人只剩下余清靈、陳寶真以及殷紅袖三人，然而面對剛剛那麼血腥的情景，三女臉上都毫無懼怕之意。
念元甲的目光落在余清靈身上，道：「余清靈，你是青衣派最年輕的長老，天賦也是極高的，將來極有機會成為天武者，說不定還能執掌青衣派，現在就死去，豈不可惜？」
余清靈鬢髮凌亂，有風拂過她清秀的面容，她淡然說道：「在我剛剛加入青衣派的時候，楊掌門曾經給我說過一句話，紅塵大陸之上，天才俊彥比比皆是，不過真正成就一方霸業的強者，唯有少數人，不是他們天賦不夠或者努力不夠，也許只是他們運氣不好，沒有機會成長到那種高度。」
「運氣？」念元甲譏諷地看了余清靈道：「你的性命只不過取決於你的選擇，居然是說運氣？」
余清靈道：「有些事情對於別人來是選擇，但對於我們這種人來說，就沒有選擇，我青衣派雖然沒有大地刀堂的那種寧折不彎的大義，但也不至於苟且偷生，背一世罵名。」余清靈看著山崖之下如波濤翻滾的黑蟒凶花，忽然想起了很多年前她加入青衣派的時候，那時候她還很年輕，對於未來滿懷憧憬，其實，她現在也是。
「終究是運氣不好啊。」
余清靈心底暗嘆，一抹青衣也消失於崖下的滾滾的黑色波濤中，香消玉損。
片刻之內，青衣派、大地刀堂的兩個最重要人物相繼殞命，讓念元甲憤怒不已，他本來不是有耐心之輩，這次卻費了那麼多唇舌去遊說，竟仍然竹籃打水一場空。
念元甲真的不明白什麼是比活著更重要的事情，這兩個人怎麼如此愚蠢？
念元甲不再去想，轉而陳寶真與殷紅袖，比起獨孤雲以及余清靈，這兩名女子同樣很珍貴，畢竟先天靈體放在大陸上都是罕見，之前在麒麟聖地，有不少神華宗弟子都死在二女劍下，其中甚至有幾名地武者。
若是收服二女悉心培養，必然能成長為大強者，出於私心，念元甲更想將二女培養成自己的劍侍。
陳寶真雖然差點殺死自己，但念元甲仍舊決定不計前嫌，道：「既然你們的公子已死了，不如從今往後跟著我，我甚至能為你們提供玄級中品功法，讓你們的先天靈體得到最大程度的開發。
功法分為天地玄黃四個等級，玄級下品功法在嶺南來說已是十分珍貴的了，更別說是玄級中品，像大地刀堂近日前才得到《大地聖刀經》也僅僅是玄級中品功法而已。
念元甲本以為提出的條件已足夠誘惑，沒想到二女卻無動於衷，念元甲甚至從殷紅袖的眼中看到了一絲譏誚之色。
難道她們修行的功法竟要超過玄級中品？念元甲頓時惱羞成怒道：「若是你們不答應，那就只要跟隨那兩人一樣，去喂黑蟒凶花。」
陳寶真神色凄然，慘笑道：「我父母雙亡，是公子救我於危難之中，授我修行，從他救我的那一刻起，我的命便是他的，如今他死去了，我本就打算以身殉葬，你若能成全，再好不過。」
念元甲一怔，卻沒想到這個女子卻是個外柔內剛之輩，雙目一寒，轉而望向殷紅袖道：「那你呢？也打算殉葬？」
殷紅袖道：「正如你所說，活著比什麼都重要，我可以跟隨你，不過我卻有個條件——」
念元甲好不容易終於收服了一人，心裡一喜，心想殷紅袖只要不是太過分的要求，都可以接受，說道：「你大可以開口。」
殷紅袖伸手向著人群中一指道：「你必須先幫我殺掉這個人。」眾人望了過去，看到人群中人站著一名丰神俊朗，衣衫華麗的中年人，正是「義薄雲天」李雲天。
念元甲灰色的瞳孔微微收縮，回頭望向殷紅袖道：「此人可是紅塵武榜上排在三十位的人物，也是我們神華宗的盟友，你說殺就殺么？」
「是嗎？」殷紅袖淡然道：「我只知道李雲天天賦平平，修行緩慢，年過四十，卻依然只是八品地武者，並且在這個境界已經停留五年之久，他這輩子註定無法邁過天武者的門檻，而我與李雲天有深仇大恨，不可能同處於一個屋檐，若是你覺得我這個十九歲的暗月靈體比不上一個四十多歲的老頭的話，那就隨你吧。」
念元甲沉默下來，的確殷紅袖年紀輕輕，便已經是九品玄武者，外加上本身是修行速度快於常人的先天靈體，此女將來的成就註定是在李雲天之上。
李雲天見到念元甲露出遲疑之色，大驚，忙道：「念公子，你別聽她的，這丫頭向來心思狡黠，肯定只是騙你來殺我，她不會追隨於你的。」
殷紅袖冷冷看著他笑道：「我已經無路可走，若是不追隨於他，難不成我還要跟著跳下去不成？」
李雲天面色一呆，的確以他對殷紅袖的了解，這個女子不至於會為了一個認識不久的男人殉情。
念元甲也察覺到了殷紅袖與陳寶真的不同，此女對於蕭白的死自始至終都沒有太過激烈的反應，看來屬於生性薄涼之輩，這種人只懂得趨利避害，與憐星屬於同一類人，只要自己略施展手段，保證給殷紅袖收拾得服服帖帖。
念元甲轉身向著李雲天，灰色眼瞳開始變得陰森，後者臉色大變，驚惶退後道：「念公子，我李某人這些天來一直為神華宗盡心儘力地辦事，你可不能這樣對我呀！」
念元甲面無表情地道：「宗門會銘記你的功勞。」
說完這句話，他已經動了，宛如一道鬼影穿梭，瞬間就穿梭至李雲天面前，一掌擊中後者的胸口，整座葬黑崖上頓時寂滅之力瀰漫。
這位武榜上排行三十位的強者睜大眼睛，根本沒有一點反應，他說的身體迅速萎縮下去，猶如一灘爛泥般癱軟在地，再也動彈不得，皮膚逐步呈現一種詭異的灰色。
周圍的一干江湖散修與神華宗的弟子無不倒吸了一涼氣，就算是同為九品地武者的憐星與感覺到心驚肉跳。
太強了，念元甲的實力實在是太強了，九陰靈體的速度配合上寂滅神印的威力，讓身位八品地武者的李雲天，在他面前連躲閃的機會都沒有，就被一招擊斃。
念元甲殺死了李雲天，看也不看李雲天的屍體，回頭看著殷紅袖道：「我為你報仇了，從今之後，你便跟著我吧。」
誰知道殷紅袖得意地笑起來道：「你是三歲小孩嗎？你媽沒有告訴過你女人的話不能輕信？」
念元甲一怔，眼中殺機暴漲道：「你玩兒我？」
「玩你又如何！？」殷紅袖冷笑，一邊拉起了陳寶真的手，「無論是你想殺我還是折磨我，都沒有機會了！」隨後，殷紅袖拉扯著陳寶真同時跳下了葬黑崖，念元甲飛快竄上想要抓扯，但只從殷紅袖的紅裙上撕下了一片紅袖，那艷麗的紅彷彿在對念元甲進行無聲地嘲笑與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