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幽冥四主
星象院,原本在參悟道法的明德,突然似有所感,抬頭看向門口。
空中發出一道輕微的靈力波動,明心的人影浮現而出。
明德贊道:「你對空間的掌控好像又有所精進了,我差點沒發現你來了。」
明心笑道:「最近新畫了一種符籙,傳送時,比撕裂空間的動靜要小一些。不留神的話,的確不太容易發現。」
明德頷首,問道:「你來有什麼事情?」
明心翻手取出一個琉璃色的酒罈,並兩個酒杯,清澈香醇的酒水自發地從酒罈倒入酒杯之中。
他舉起一杯酒,誠意十足地說:「二師兄,我特意來道歉的。」
上次因為秦宇的事,兩人不歡而散。他們師兄弟二人一向感情深厚,自從吵過架后,他連修鍊都不安心了。
思來想去,他便開了一壇洞庭春,來找二師兄道歉。不論誰對誰錯,他是不想和二師兄吵架的。
明德嗅一口酒香,調侃地說:「你這酒鬼!我看你不是想道歉,只是想找個理由喝了這壇洞庭春吧?」
明心把另一杯酒遞給明德,「隨便你怎麼說吧,反正上次是我不對。」
明德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理解你,你也不是看不慣秦宇,只是心結太重了。這些年,苦了你了。」
明心幹掉這杯酒,頹然地坐在明德旁邊。他無奈一笑:「何岳成為幽冥四主之一了,我真恨不得當年沒收這個徒弟,就看著他凍死在雪地里算了。」
幽冥四主是虹元界魔修的四位統治者,各個都是元神期中的翹楚,說是以一敵十都不誇張,他們是魔修的頂尖戰力。
明德為他滿上酒,輕聲道:「他早已叛出玄天宗,怪不到你身上。」
「怎麼怪不到我身上!是我沒有教好徒弟。我自詡是個開明的好師父,從不過分干預弟子的個人生活,只指導他們的修鍊。我相信人性本善,我以為放任他們自由成長,就會有好的結果。」
「但是二師兄啊!何岳叛出宗門了,黎冬也消失了整整五百年。有那樣的師兄,恐怕黎冬也……若非如此,怎麼可能五百年都不回宗門?」
「因為我的自負,我教出了兩個叛宗的弟子!」明心搖晃著手中的酒杯,對著窗外的明月蒼涼一笑,「何岳進階元神了,不到六百歲就進階元神,放眼宗內,也沒幾個人能和他比肩。」
月色在他的酒杯中碎開,泛著點點光芒。
明德附和道:「便是數遍虹元界,他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可惜是個大魔頭!」明心重重地放下酒杯,冷聲道:「總有一天我會親手除掉他的,他是我教出來的,我不能任由他為禍世間。」
明德勸道:「四師弟,往事不可追,來者猶可諫。不管何岳和黎冬做了什麼,都不妨礙你繼續收徒。更何況,黎冬也未必就會像何岳那樣叛宗……」
明心轉過頭,直視明德的雙眼:「二師兄,如果不是蓄意叛宗,為什麼他的本命玉符不見了?如果不是叛宗,為什麼他整整五百年都沒有消息?如果不是叛宗,為什麼我找遍了虹元界,都沒有他的身影!」
「他從長生殿里偷走了自己的本命玉符,他離開玄天宗,改頭換面,整整五百年沒有任何聲息……我怎麼能不懷疑他!如果心裡沒鬼,他何必做這些?」
明德無法反駁明心的疑問,當下只能幽幽一嘆。
他為明心滿上酒,不再說話,只是安靜地同他碰杯,一起飲盡了這壇洞庭春。
兩個月後,花光貢獻點的秦宇,剛要傳送出時光寶塔,恰好遇到走進時光寶塔的殷子晗。
看到秦宇吃驚的表情,殷子晗嘴角浮現一抹輕蔑的笑意,「怎麼?難道你覺得只有你才能來這裡嗎?」
秦宇搖搖頭,擺手示意后,離開了時光寶塔。
殷子晗對著空蕩蕩的頂層,用力地揮出一劍。劍尖所過之處,空氣發出一陣劇烈的震顫,他的攻擊居然強大到能夠撼動空間了!
倘若讓外人看到,必然要大吃一驚,畢竟在公認之中,只有元神期真君才能撕裂空間。
時間和空間的奧秘,一向是元神期真君才能掌控的。
築基後期的殷子晗,即便再是強大,也不可能撼動空間啊!
殷子晗收回長劍,看著秦宇離去的地方,雙眸中閃過一絲嗜血之意。
是時候了,他曾從自己手中搶去的榮光,都該還回來了。
只是聽到名字就會被嚇得發抖啊,如秦宇這般軟弱的人,不配被稱為玄天宗年輕一輩中的第一人。
那是原本屬於自己的稱號,也只能屬於自己!
今天是九月初五,距離宗門大比還有三個月的時間。離開時光寶塔的秦宇,直奔任務堂而去。
自從除夕時聽到阿壽的建議后,秦宇便發布了一條任務,請人代他回楚國探望。雖然消耗了大量貢獻點,但總算得到了侯府的消息。
他此次前往任務堂,是考慮到快要九月初九了,小天澤要過五歲生日了呢。
秦宇再次發布任務,託人捎回去一批靈植。這些靈植是他在獵殺妖獸之餘搜集的,全是小天澤喜歡的口味。
次日,楚國,昭羽侯府,奶娘一臉為難地說:「夫人,玄天宗又來人了。」
於芷君放下手中的玉簡,喜出望外地道:「是宇兒派人來的嗎?快請人進來,這是好事,你怎麼哭喪著一張臉?」
奶娘嘆氣道:「他只留下一個儲物袋就走了,是世子吩咐的。因為不想讓您還像上次一樣,再給世子捎去價值昂貴的修鍊資源,所以世子特意吩咐他不必見到您,只把儲物袋交給下人就可以走了。」
於芷君笑著誇道:「宇兒真是鬼靈精,連我想做什麼,都猜到了。快把儲物袋給我,讓我看看裡面都是什麼。宇兒也真是的,什麼東西這麼重要?還特意託人跑一趟,聽說這要花費不少貢獻點呢。」
奶娘支支吾吾地說:「都是一些靈植,沒什麼好看的。」
於芷君從她手裡接過儲物袋,剛一打開,她的笑意便凝固了。青濤果、羅漢芝、銀月葉……全部是上次秦宇託人交代的,陸天澤愛吃的靈植。
秦宇上次託人來的時候,特意交給於芷君一份玉簡,寫了小天澤喜歡吃的靈植,請她幫忙採購。
也就是說,這個儲物袋是給陸天澤的!
奶娘猜測道:「老奴還記得當初撿到陸天澤的時候,他身上有一塊絹紙,寫了名字和生辰。九月初九是他的生日,所以世子才會送回這個儲物袋吧?」
於芷君手中的儲物袋,一下子掉落在地。
她雙手掩面,輕聲啜泣,自語道:「我是不是做錯了?或許我該如實告訴宇兒,陸天澤已經死了,而不該這樣騙他。」
奶娘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高聲道:「夫人,您萬萬不可糊塗啊!一個小廝的生死事小,世子的修鍊事大!怎麼能因為一個小廝的死,就影響世子的心境呢?」
於芷君擺手,嘆息道:「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啊。」
奶娘勸道:「夫人,我們必須要瞞著,絕對不能讓這個小廝的事,阻礙世子的修行。能瞞多久是多久,再過上幾十年,等世子結成金丹,未必還會關心一個小廝的生死!」
為了防止於芷君在情緒失控下做出傻事,奶娘咬咬牙道:「如果到時候,世子還要追究,老奴願意一力承擔!便說每次玄天宗來人,都是老奴在接洽,老奴做主瞞下來的,絕對不會傷害夫人和世子間的母子情誼。」
便是她承擔世子的怒火,也比讓陸天澤的死影響世子的修鍊要好。
「莫說這些傻話了,謊言是我編造的,怪不到你的頭上,你不必替我擔著。」於芷君擺擺手,悵然地說:「你下去吧,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玄天宗,秦宇在交易坊採購過所需之後,匆匆趕往奪命山。
路上,他和小白閑聊道:「最近宗內的人好像多了呢。」
小白翻個白眼,用意念嘲諷秦宇:「原來你長了眼睛啊。快到宗門大比了,好多人從外面趕回宗門,人自然變多了。」
秦宇揉揉它的腦袋,笑著問:「還生氣呢?」
小白冷哼一聲,不理會秦宇,全速飛行。它心裡想著,要讓秦宇吃點苦頭,就讓烈烈的風刮疼他的臉吧!
秦宇卻伸出雙手,閉著眼睛感受呼嘯而過的風,溫柔地說:「我好像有點理解,千雪飛狐為什麼會被稱為風之子了。」
「我覺得風像是有了形體一樣,它們穿過我指尖的時候,就像是在和我握手!」
聽了秦宇的話,小白覺得更加心塞了,明明是它飛得夠快,才會有風刮過他指尖的感覺。怎麼在他嘴裡,倒像是風真的有了生命一樣?
喂喂,是它的功勞,不是風的功勞好嗎!
小白把秦宇載到奪命山,全程悶悶不樂,秦宇等待阿壽匯合的時候,小白便鑽進靈獸袋裡生氣去了。
秦宇用意念和它溝通:「《靈獸圖鑑》上面說,千雪飛狐喜歡自由,你要不要出來玩?」
小白嘟囔道:「出去幹嘛?看你殺妖獸很無聊誒!」
它一邊這樣說著,一邊飛出了靈獸袋,圍在秦宇的脖子上,打著哈欠。
阿壽見到秦宇之後,獃獃地看著秦宇,說不出話來。
秦宇納悶地問:「怎麼了?」
阿壽紅著臉說:「世子,您好像長高了!」不僅身形長高了,世子的五官也漸漸長開,儀容越發清俊,貌若謫仙。
只是看一眼,就讓人臉紅呢。
秦宇點點頭,不以為意地說:「畢竟在時光寶塔里呆過一段時間,我現在骨齡應該有十三歲了吧?」
不就是說他長高了嗎?阿壽臉紅什麼……
聽到他們的話,小白斜著眼打量秦宇,它是妖獸,對於人類的細微變化並不如阿壽那般敏感。細細看來,秦宇似乎確實和原來不太一樣了。
它用意念吐槽道:「不就是五官長開了點嗎?鼻子比原來挺一點,下巴比原來瘦一點,阿壽至於大驚小怪嗎!」
雖然這樣說著,它心裡卻大呼糟糕。完了完了,越看秦宇越美,好一個翩翩少年郎,它的臉好燙誒!
還好它臉上都是毛,不會讓人看出來臉紅!
秦宇偷偷地附和小白:「是的呢,我也覺得沒什麼。」
秦宇沒有多想阿壽的反應,轉而吩咐道:「那麼我們還像之前那樣,開始獵殺妖獸吧?」
聲音似乎也比原來沙啞了一些,聽起來別有一番感覺呢。這就是人類的變聲期嗎?小白鬍思亂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