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精血築陣
殺氣瀰漫的極樂堂中,正當極樂公子的手下要將小天澤生吞活剝之時,小天澤的身形卻突然隱去,原地只剩下一道如水般的透明色漣漪。
一位元嬰期修士高聲嚷嚷:「他隱匿了身形,快打開封鎖大陣,別讓他逃了!」
封鎖大陣能夠禁止符籙、陣法的使用,只要他們合力打開封鎖大陣,不怕找不到夜叉。
就在他們身邊幾丈遠的地方,小天澤不悅地甩開抓著自己的手,冷冷地問:「你是誰?」
那是一個年紀約莫在十七八左右的少年,穿一身簇新的藍白色相間錦袍。他的面容算不上是俊朗,嚴格來說還有幾分尖嘴猴腮的模樣,說難聽點叫陰險,即便往好聽了說,也逃不出市儈兩字。
實在是難以讓人見而生喜的面貌。
唯獨那一雙眼睛,在黑夜中銳利如鷹隼,給他這張平平無奇的面容,增添了一分違和感。就像是一個乞丐,偏生帶著皇帝的通天冠。
正是一直藏在極樂堂觀察小天澤的狼風。
狼風眼珠一轉,笑嘻嘻地道:「我在長生秘境見過昭羽侯世子,他托我照顧你的。我找到侯府,他們說你死了,我就放棄了。上個月我在地下競技場玩,見你長得還挺像陸天澤,便來極樂堂調查,果然是你。」
小天澤心中雖有疑惑,但表情到底柔和了幾分,「傳說挑戰賽結束很久了,你早該查出來我的身份,為何現在才出現?」
他不敢問出口的是:「你可曾通知過小哥哥我的身份?既然已經查出我的身份,為何小哥哥不親自來呢?」
他太怕聽到負面的信息了,假如人家回答「你一個侯府小廝,憑什麼要世子親自來接?」他又該如何自處?
因此就連到了嘴邊的疑問,都被他強行咽了下去。
他合該欣然接受現狀的,起碼小哥哥還願意託人照顧他,不是嗎?
「啊,我本來想暗中照顧你的,沒想到你一捅就是一個大簍子,我不出現也不行呀。」狼風收起嬉皮笑臉的模樣,正色道,「極樂公子身份特殊,雖然在正道瞞得緊,但魔門中人大多知道他是幽冥四主之一的閻主之子。閻主愛子如命,他身邊絕對有元神期守衛!我們不能和他們硬拼。」
小天澤搖頭:「無妨,既然那人連他身死都沒出現,想必是被事情拖住了。」他轉而問道,「我在你的隱匿中能攻擊嗎?」
如果能躲在暗處,倒可以將八個元嬰期修士各個突破。畢竟單打獨鬥的話,小天澤不懼他們之中任何一位。
狼風苦惱地說:「你在這裡不可以攻擊呢,只有我才能。你殺了極樂公子可不是一件小事,就算閻主暫時來不了,總有一天會找你算賬,不能掉以輕心啊。」
他在心裡盤算著,正派修士連長生秘境都顧不上開啟,魔門領袖更是親生兒子都罩不到,虹元界必然是出了什麼大事!拖住了一眾元神期真君。
算算時間,好像就是從石井激發死族星塔開始的。但即便引起死氣動蕩,也不至於到這種程度吧?有什麼是在他的預料之外呢?
狼風瞳孔驟然一縮,本源!除非是虹元界的本源原本就出了問題,只是一直沒有被人發現。這次死氣動蕩,激化了固有的矛盾,才會如此難以鎮壓。
不過這件事,他就算想破腦袋也沒什麼用,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呢。最好煩死玄天宗那幫老傢伙!
他神思遊離間,只聽小天澤解釋道:「其實我只是想給朋友找續筋丹,但極樂公子說什麼也不肯給我,我只好出此下策了。」
狼風:「……。」
一瓶續筋丹才幾個錢?倘若極樂公子有機會知道自己的死因,不知會作何感想?所以說做人做事果然不能太絕啊,把事情做得太絕,簡直是拿刀架在人家脖子上,逼著人家造反好嘛!
封鎖大陣很快奏效,小天澤的身形顯露出來。八位元嬰期真人立時攻向他,突然,空中裂開一道縫隙,充滿了暴動的氣息,直接將三名元嬰期真人拖了進去。
是時空亂流!
小天澤壓力驟減,他憑藉輕靈的身形游斗在五位元嬰期真人之間,原本雙方分庭抗禮,驀地,他身形一個踉蹌,頓顯頹勢!
「砍了夜叉,為少主報仇!」一位元嬰期修士面容悲切地道。
就在他沖向小天澤的時候,有修士驚呼:「不要!」來不及了,他碰上小天澤皮膚后,只電光火石間,斷魂蝕骨丹的毒性已經侵入到他的五臟六腑。
眼睜睜地看著那個修士的屍身化為一灘膿水,小天澤揚起手,調皮地吹了一口氣,用手中的斷魂蝕骨丹,明晃晃地威脅道:「下一個是誰呢?」
場上剩下的四位元嬰期真人齊齊暴退,他們交換一個眼色,「遠距離消耗他,不能讓他近身!」
另一邊,被強行扯進時空亂流的三位真人,很快便發現這並非是真正的時空亂流,而是空間方面的高手製造的場域。他們其實還在極樂堂,只要打破眼前的場域,他們就能回到正面戰場。
三人延綿不絕的攻擊之下,狼風噗地吐出一口鮮血,他苦笑著吞下一顆靈丹。他明明已經結嬰,同時對付三個元嬰後期修士,都非常吃力。
兩相對比之下,陸天澤只有築基期,卻可以憑藉血脈之力和五位元嬰期修士纏鬥,真是強的可怕!不愧是被族人寄予厚望的孩子,也只有這種力量,才有希望為族人復仇吧?
元嬰層次的戰鬥,金丹期修士根本不敢近身,那種波動太過強大,沾上一點便會殃及池魚。極樂堂的守衛只能隨著戰場的轉移,一退再退。
小天澤追著四位元嬰期修士,從寢殿內一路戰到庭院,他是體修,在近身纏鬥中有優勢。然而對方一旦拉開距離,他就只有挨打的份了。
短短時間內,他身上已然多處挂彩。流血的傷口所帶來的疼痛,非但沒有使他退縮,反而讓他露出殘忍的笑容。
他放棄了追趕那些元嬰期修士,憑藉快如鬼魅一般的身形後退。最初,他承受了來自四面八方地瘋狂攻擊,血流如柱。
見此情景,元嬰期真人各個面露喜色,照這樣下去,不出一時半刻,夜叉就要命喪當場!
小天澤面無表情地繼續後退,當他離開對方的攻擊範圍之後,那些人慌了。
他們開始反過來追趕小天澤,有意識地控制著距離,既能攻擊到他,又不會被他近身中毒。
漆黑如墨的夜色中,小天澤勾勾嘴角,在獨屬於少年人的輕狂之中,又有一絲嗜血的意味。很好,現在是他的節奏了。
那些元嬰期修士自以為一切都在掌控中,卻沒人發現,小天澤看似雜亂無章的奔逃中,實則暗合了某種規律。當元嬰期真人追著他的身形,落下最後一個步子時,小天澤道:「起。」
聲音低沉,語氣威嚴而漠然,彷彿是來自末世的審判。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一個陣法憑空而起,將幾個元嬰期修士包裹其中,隱隱閃爍著淡紅色的光芒。
一位真人厲聲道:「夜叉,你又在耍什麼把戲?」
「這是血陣,」小天澤舌尖舔過下唇,回味無窮地道,「好好嘗嘗斷魂蝕骨丹的滋味吧!」
陣法從來都是由靈力繪製,何曾聽說過血液築陣?沒等他們想明白這個問題,血陣中遍布的毒|葯已經將他們吞噬了。
憑藉小天澤如今的力量,血陣並不牢固,只要給上他們片刻時間,就能將其打破。然而,他們快不過斷魂蝕骨丹的毒性散發。
不到一刻鐘,極樂公子十位元嬰期手下,只剩三個了!
空中裂開一道縫隙,一位元嬰期修士被丟了出來,小天澤舉拳相向。此時的他狀態極差,由於築陣耗費了大量精血,他的身體正是前所未有的虛弱。
但他不閃不避,強硬地追趕這位元嬰期修士。元嬰期修士看著不遠處的血陣,頭皮發麻,哆哆嗦嗦地道:「你把他們全殺了,是斷魂蝕骨丹!」
小天澤強自穩定身形,好整以暇地反問:「不然你以為呢?」
「怪物!你不是人!」那位元嬰期修士嚇得魂飛魄散,扭頭就跑,他可沒有煌牙那種天賦神通,能夠抵擋斷魂蝕骨丹的劇毒!
與此同時,狼風也扔出了兩具屍體,是另外兩個元嬰期修士。
圍觀的金丹期修士中,有人眼尖,一眼看破了小天澤只是強弩之末,大叫道:「他快撐不住了,沖啊!誰殺了他誰就是下一任堂主!」
小天澤沒有出手,只是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一股元嬰期威壓自狼風身上散發而出,席捲了整個極樂堂,來自靈魂深處的壓制,讓他們忍不住瑟瑟發抖。夜叉身後,居然還站了一位元嬰期真人!
狼風一個時空亂流丟過去,說話的那個金丹期修士當即便被碾成了湮粉。其他修士自發地後退,在他身邊空出一片,原地只餘下時空亂流看似輕微、實則可怕的波動。
親眼見識過狼風的實力,守衛的眼中一片驚惶,嚇得牙關都在打著顫。
「歸順於我,或者去死。」小天澤笑吟吟地道,「我知道你們很怕閻主,但等閻主騰出手來收拾你們是死,現在戰死也是死,你們可以選擇早死或是晚死。」
在他的身邊,一臉奸相的狼風微微抬起手,只等聽到反對的聲音,便扔出一道時空亂流。
並肩而立的兩人,由於面容醜陋,一眼看去,當真如兩隻惡鬼一般。所有人心中幾乎同時閃過一個念頭,這種人是不會憐惜人命的!
螻蟻尚且貪生,當然多活一天是一天咯。在場的金丹期修士齊齊下拜,「參見堂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