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 演練
也正是因為這千頭萬緒的事情很難逐一理清楚，秦放歌才在協奏曲的道路上徘徊了這麼久。當然，沒有學習好其中的主要樂器，也是其中一個相當重要因素。現在他的大中小以及低音提琴都學得有木有樣了，小號長號也都可以算得上入門了，單簧管再學習一陣的話，就可以正式開始創作。
但在這之前，準備工作再做得怎麼充分也不為過。
他決定拿出肖邦的第二鋼琴協奏曲出來，也是有原因的。
這首作品創作於1829年，在肖邦最幸福的日子裡寫成。這首曲子是獻給他的初戀情人的。當時，肖邦對華沙音樂學院學聲樂的女同學康斯坦茨婭很有好感，但是他不敢直接對她表示愛慕之情，只能將全部的感情投入在樂曲之中，因此在臨別之際，肖邦用渾身的戀愛激情創編了這首協奏曲，珍藏在心田深處美妙的回憶里。這絲情愫並沒有開花結果，青澀的肖邦也不知如何向心儀的姑娘表達愛意，康斯坦茨婭也對肖邦笨拙的示愛反應也很冷淡，可也正是因為這樣的暗戀，這部樂曲才更加地扣人心弦。肖邦曾在一封給友人的信中寫到：「寫這首舒緩的協奏曲時，我的心緒始終和她在一起」。在愛情的激發下，這部作品很快產生了。
這和秦放歌眼下的情況非常類似，他現在也正處於愛情的甜蜜幸福之中，這首飽含愛情的曲子，說是他現在創作出來的，肯定也是會有人相信的。
在把曲子給鄧紅梅她們之前，秦放歌都是會自己先做練習的。
肖邦被譽為鋼琴詩人，他創作的鋼琴曲，也如詩如畫。除了老一輩的鋼琴演奏家魯賓斯坦外，新近的青年鋼琴演奏家李雲迪，朗朗，基辛，都有演奏過這首曲子，他們的演奏方式各有千秋，當然，也都有很多不足之處。
但秦放歌還是堅持他自己的判斷和選擇，並準備用他自己的方式來進行演繹。
他對樂曲也做了一定程度的修改，主要就是第二樂章的音樂形象上，不再是西方美女，而是古典的東方美女。
由於第二天晚上就要去和鄧紅梅見面，他就在這晚上加緊改編並練習，並再次熟悉整首曲子的曲式結構，和聲，和弦，織體，情感脈絡等各方面的東西，最起碼，要做到像是他自己寫出來的一樣。
而在秦放歌腦海里的音樂寶庫里，肖邦的這首《f小調第二鋼琴協奏曲》都是由鋼琴和交響樂團一起演奏出來，留給他的印象自然是相當深刻的。
整首曲子一共分為三個樂章，第一樂章是莊嚴的快板-4\/4拍-f小調。
樂章首先由小提琴奏出一個下行跳進的音調，構成一支奇異的旋律，顯露出年輕作曲家肖邦耽於冥想的天真神情。輕盈的旋律溪流，瞬間又激蕩起大型樂隊那山谷般的熱烈震響，呈現出強烈追求的熱情。接著，小提琴的一個優美的樂句猶如奇妙的虹橋，把音樂引到第二個主題的身邊。柔和的雙簧管奏出溫煦的旋律。平靜的音響，時與弦樂低語，時同樂隊全奏共鳴，把肖邦對戀人纏綿不絕的情思和起伏不安的心境，一併納入這個柔美的段落中：登場的鋼琴，顯示出肖邦作為鋼琴詩人的高超技藝。第二主題為降a大調，並且不時插入第一主題旋律。此刻，管弦樂已黯然失色。華麗的鋼琴獨奏，展開了廣闊的音響世界。奇幻的色彩，細膩的旋律，加上鋼琴鍵盤上不盡奔流的音符，使展開部變化出豐富的神情，鋼琴休息片刻，便又奏出第一主題。圓號與之為伴，弦樂與它同行。再現的樂段變得簡潔凝鍊，並在鋼琴獨奏中，更多地融入了年輕作曲家對愛情的幻求。第一樂章在管弦樂隊沉悶的和弦中結束。
第二樂章：廣板-4\/4拍-降a大調，則寄託了作曲家對華沙音樂學院少女康斯坦茨婭繾綣的深情。肖邦把蘊於心底的愛，化作鬱積情熱的音符，猶如火焰灼灼燃燒著整個樂章。弦樂與木管樂遙遠地輕聲對話，象是怯懦的作曲家那種空幻的自我絮語。但獨奏鋼琴從深深的低音區漸漸燃起了熱情的火苗，它在顫音上跳動，在和弦中飄曳；肖邦心中的愛情之聲，化作八度奏出的旋律，顯得格外純潔真摯。接著，這個主題便幻影一般隱於鋼琴閃爍的音響光輝之中，統麗柔美的曲調，象是黑髮碧眼少女，地迷離地掩映在鋼琴詩人誠摯的抒情詩行之中。中段，肖邦的熱情終於得以酣暢地宣洩與傾吐。鋼琴上的滾滾春潮灌耳而來，那時強時弱、時涌時斂的音響，築成了肖邦心靈中一座充滿春意的愛情水晶宮。再現的愛情主題，依如呈示時一樣，由鋼琴明晰地賣出。但大管同它的親切對話，似乎給了單戀作曲家一絲慰藉。鋼琴的雙音，猶如星光閃爍在夜色濃重的天幕上。愛情的夜曲正要在弦樂與木管的呢哺絮語中結束。鋼琴突然以一個強勁的低音，引來一串緩緩而起的三連音，攀援到穩定的降a主音上。索回的餘音又在作曲家心中映出戀人的裊裊麗影。短短的樂章就像品味一顆酒心巧克力，兩頭甜甜的，中間包裹著濃烈的激情，實在魅力無窮。
第三樂章：甚快板-3\/8拍-f小調至f大調。舒曼在評論肖邦協奏曲的文章中，曾經談到的，關於肖邦早期作品深具的那些民族特點，在這首協奏曲的第三樂章中表現得最為明顯。此樂章為古典迴旋曲式，鋼琴靈巧地奏出舞曲的主題，但這並不是維也納的華爾茲，而是波蘭的瑪祖卡，它的旋轉跳動可以把人們從纏綿的愛情中帶到了更廣闊的生活天地，同時反映了肖邦對祖國的深切熱愛。在弦樂頓足般的同音反覆節奏型中，鋼琴粗獷地奏出第二主題。活躍的三連音，引來回動的音調，把人們帶到火熱的馬祖卡舞蹈的行列里。宏大的管弦樂隊要然而止。圓號用馬祖卡音調喚來鋼琴的華麗音流。作曲家抒發出對於民族和生活的熱愛之情。協奏曲在馬祖卡舞曲所獨有的三連音節奏型的持續湧進中，終於橫坡黑暗，迎來f大調。鋼琴華麗的琶音配合樂隊的激情和弦伴奏，給人們留下燦爛的光輝，使全曲在歡騰火熱的氣氛中結束。
但秦放歌在錄音室里練習的時候，當然只能練習鋼琴部分，也沒有交響樂團跟他協奏。好在即便只有鋼琴曲譜，也是可以提前練習的。他也是想先把鋼琴部分先拿出來，給吳泓芹和肖雨然提前演練好，等他把樂隊曲譜創作好之後，她們可以直接和樂團進行排練。
所以，他先弄出來的是雙鋼琴版本，用第二鋼琴代替樂隊進行協奏，這需要兩個演奏者的配合默契。吳泓芹和肖雨然兩個經過這段時間的磨合，做到這點應該還是不成問題的。
當然，交響樂團以及指揮也是需要排練的，但鋼琴部分的話，不能被交響樂隊所左右，先修鍊好自己的內功才是王道。
他現在的改編水平早已爐火純青，說是登峰造極也一點都不為過，但他卻保留了絕大部分的肖邦原作。
忽略創作背景，現在的音樂作品極大豐富，人們從小耳濡目染都作品風格都是混雜交織的情況下，秦放歌完全可以聲稱他的這首協奏曲是模仿浪漫主義時期作品風格的。對於其中所出現的波蘭的瑪祖卡等舞曲，也很好理解，因為受到路德、斯特朗他們這些浪漫主義音樂家的影響比較多嘛！然後大家還會讚賞他，稱他這是原汁原味的浪漫主義音樂。
此前秦放歌抄襲各個不同時代風格的音樂作品已經很多了，用的也都是這樣的理由，臉皮也厚了太多。
秦放歌早上從家裡出發去音樂學院的時候，還帶上了他的筆記本電腦，他也是不想再多跑一趟回家。直接把曲譜發給鄧紅梅也不是不可以，但他覺得吧，這樣直接把筆記本電腦拿過去，會顯得更正式些，也能讓她們感受到其中的誠意。
不過他自己也覺得，越來像是裝逼分子了！
鋼琴曲譜部分，他在家裡的時候就已經輸入了裡面，現在電子化有個好處，就是他抄襲起來會更加方便。也不用擔心像是寫手稿一樣，一氣呵成，沒有什麼修改的痕迹，顯得太造假。
同學們看他帶著筆記本電腦來上課，還覺得蠻奇怪的。劉宇還想看他裡面的東西，可秦放歌不給，只說裡面沒有什麼好東西。
劉宇就不以為意說，「都是男人，怕什麼嘛！」
「影響不好！我的形象要毀於一旦怎麼辦？」秦放歌笑著說。
「我就說是我的好了！」劉宇嘴上說著，卻也知道秦放歌說一不二，也沒多糾纏在這上面，按照他估計，裡面可能還是各式各樣的曲子居多。很多作曲家，都不願意把自己未完成的作品暴露在大家面前，這點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上完課，秦放歌帶著筆記本包去食堂吃飯的時候，連一貫最是淡定的林寶卿都忍不住好奇，問他這是打算做什麼。
秦放歌直言相告說，「打算帶過來晚上和鄧老師，還有小雨她們一起商量協奏曲的創作，裡面很多片段，拷貝起來不方便，乾脆就直接帶上筆記本電腦了。」
「這協奏曲給你的壓力還挺大的。」林寶卿點頭。
秦放歌笑，「可不是嘛！」
老是跟著林寶卿一起蹭飯吃的左書琴卻說，「沒怎麼看出來，昨天不是還玩小提琴的嗎？」
秦放歌道，「努力練習小提琴可不就是為了今天！」
「是鋼琴協奏曲？」林寶卿問他，「一般協奏曲，時間好像都特別長，最少也在半個小時以上。」
「他去找鄧老師商量的話，肯定就是鋼琴協奏曲了。交響樂隊曲譜那邊其實也不用太著急，你不是還沒學黑管的嗎？」左書琴邊吃飯邊說話，又猛地停下筷子來，「對了，鋼琴曲譜部分完成沒有？」
秦放歌沒有回答只望著林寶卿，左書琴就笑他，「看你這樣子，肯定是完成了的。拿出來看看呀！難道你害羞？莫非這是寫給我們家寶卿的曲子，那就更要好好看看了。」
「我打算等樂隊曲譜一起完成之後再拿出來的。」秦放歌這才說，然後算是默認了。他現在臉皮厚，也一直打算先抄再創作，把肖邦對女同學的情懷用在他和林寶卿身上其實也是挺合適的，他也修改了其中的形象，使之更具東方古典美女氣息，說是給林寶卿也不為過。
「恭喜恭喜，你這男朋友算是選對了！光他給你寫的這些曲子，將來就足夠你揚名了。」左書琴先恭喜了林寶卿之後，又不以為然地說，「那不得等到猴年馬月啊！我跟你說，交響樂團的曲譜創作起來最是煩人。」
林寶卿笑著說，「他給我們樂團創作的曲子也不少了，你還是團長呢！你的名氣會更大的。」
左書琴嘻嘻笑，然後還慫恿林寶卿，先讓秦放歌把鋼琴部分拿出來欣賞了再說。
秦放歌還說什麼鋼琴協奏曲沒有交響樂團部分的話，就顯得不完整。
林寶卿笑著說她不在乎，可能也是覺得他這協奏曲距離完成還有好長一段距離，還是先睹為快比較好。
「寶卿都發話了，你的反對已經無效！筆記本拿過來……」左書琴大姐大派頭十足。
林寶卿在負責中庸平衡，「先吃飯，等下去教室裡面再看好了。」
「既然寶卿這麼說，那暫時就先放過你！」左書琴連忙抓緊時間吃飯，還要催促秦放歌吃快點，說她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看到鋼琴曲譜的寫的究竟是什麼。林寶卿卻說她更期待秦放歌親自演奏的情況，左書琴就笑，「寶卿你贏了！」
她就和秦放歌打商量，要去哪裡演奏會比較好，她也提議說，「要不開車去你音樂工作室那邊？」
秦放歌嫌遠，林寶卿也覺得來來去去比較麻煩，左書琴就問，「那去小雨的琴房？不過那地方比較小，站了不幾個人的。」
她很快就又想到了另外的問題，「這首協奏曲，你還是不打算自己上台演奏嗎？」
秦放歌點頭說是的，左書琴就抗議，「這可是你寫給寶卿的呢！怎麼著也該表現一下吧！」
秦放歌給出的理由是，「沒時間，和樂隊排練也是件麻煩事情，和指揮打交道也蠻頭疼的。」
左書琴比較著急，林寶卿自己倒沒那麼在乎這些形式，說秦放歌喜歡就好。他更享受創作的快樂，那就在幕後好了。把光彩讓給肖雨然她們也是挺不錯的，都是大家的好朋友。相比起來，她說她更喜歡笑傲江湖那樣的琴簫合奏曲，因為她自己的古琴也能參與進去。
左書琴就嘀咕著說可不一定能輪到肖雨然上場，林寶卿就說秦放歌這個作者應該有充足的發言權。
「話雖這麼說，可光學校的交響樂團都挺不好請的，鄧老師也要豁出臉面才行。」左書琴自己就是管弦樂系的，又是當團長的人，消息靈通得很。別看學校的交響樂團雖然不咋地，可大家都要學習，又要參與排練，還得演出，時間其實是相當緊張的。
至於那些國家級的交響樂團，像是愛樂樂團，國家交響樂團這樣的，還是趁早打消念頭比較好，他們更忙。左書琴還說，除非是像周秀英那麼有面子，才能請到到。她還問秦放歌，「你現在的面子應該還蠻值錢的吧！」
「沒那回事！」秦放歌連忙擺手，「也沒什麼交響樂團會賣我面子的，學校的都不行。」
「如果是你自己去演奏的話，估計還有可能，把曲子交給其他人就不太現實了。」左書琴說，「算了，還是看鄧老師怎麼安排吧！其實只要能演出，怎麼都行的。吳泓芹的話，不管是經歷還資歷都完全足夠，名氣也挺不錯的，還有不去柯蒂斯音樂學院而是選擇留在華夏音樂學院的噱頭，當然，也是實情。就是不知道小雨想不想得開？」
秦放歌就說相信鄧紅梅會做出妥善的安排，林寶卿就說得看她自己調節，至於秦放歌自己的作品首演問題，他自己都沒什麼在意的，稀里糊塗就錄製了唱片，銷量居然還挺不錯的。
那些事情都過去了，現在就跟不用說。
聊著這些，吃過飯，左書琴不用秦放歌說，自己就先打電話給肖雨然，問她在什麼地方。肖雨然說在宿舍，左書琴就說，「你有樓上琴房的鑰匙對不對，秦放歌要借你的鋼琴一用。」
肖雨然馬上就猜測到了，「秦放歌又創作了新的鋼琴曲嗎？」
左書琴笑著說，「你趕緊過來就知道了！有大大的驚喜等著你的。」
肖雨然嘻嘻笑著說好，還問她要不要叫其他人。
左書琴就笑，「你要覺得你那琴房裝得下很多人的話，就叫人吧！我們這邊我寶卿還有秦放歌三個人。」
肖雨然想想還是算了，說以後有機會再叫她們好了，她那琴房確實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