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1章 名利
龍雪瑤解釋說，「我最起碼的音樂鑒賞能力還是有的，又不像你天賦那麼高，只能通過多花時間練習來爭取更大的進步。而且，還得要你肯幫助我才行……」
秦放歌就問她，「你現在每天練小提琴多久，都怎麼安排的？」
「除了上課，每天都在八個小時以上，一半時間練習音階，隨想曲兩個小時，剩下時間練習其他樂曲。」龍雪瑤回答道，「要是參加音樂會的話，還要多花點時間在演奏曲目上。」
「雪瑤真是辛苦了，這樣每天堅持練習這麼長時間，是學器樂的學生好榜樣。」秦放歌誇道，他聽了后都覺得挺慚愧的，他自己現在的情況自己知道，每天搞東搞西的，花在樂器練習上真沒多少，無非也就是仗著他有穿越者的福利。
「就我們學校，每天比我花更多時間練琴的就比比皆是，演奏系每天都必須六個小時以上的。我上附中的時候，同學們練習時間就不比這少。」龍雪瑤卻有些不以為然，她對自己要求特別高，但也要考慮到練習的效率問題。
秦放歌當然是知道的，也親身經歷過，所以更能體會其中的不易。特別自律的吳泓芹就是非常好的例子，肖雨然比她稍微遜色一些，但每天花在琴房的時間，還是要比陳天虹黃靜她們民樂系的多。
這也是很普遍的現象，在音樂學院裡面，練琴時間最多的就是鋼琴表演系和提琴系的。他們的競爭對手也多，想要在國際舞台取得好成績的話，就要做得比世界各地的天才更出色才行。
陳天虹她們這樣學民樂的，壓力就沒那麼大，比賽也都集中在國內，不存在國際上的壓力。
聲樂歌劇系和管樂系還好，即便是秦放歌這樣的妖孽級人物，也沒辦一直練聲八個小時一樣嗓子會壞掉的，或者吹八個小時的小號長號氣息跟不上還累得要死。
肖雨然的情況還好點，練琴之餘，可以和201和左書琴她們放鬆會。龍雪瑤就完全是獨來獨往，這其實才是音樂學院表演系學的常態。龍雪瑤住家裡，沒課的時候更多在家練習，對自律性要求特別高。
秦放歌一路在電話里和龍雪瑤聊著天，談些她練琴以及生活上的事情，開車到醉如意酒家停好車，和她碰面，她剛就呆自己車裡的。
龍雪瑤倒也沒有刻意盛裝打扮穿成晚禮服，休閑風格的春裝白上衣米色馬甲黑色長褲，關鍵還在於她精緻的臉蛋和窈窕的身材，典型的衣架穿什麼都好看。她這樣的風格和秦放歌也相當搭。他一般情況也都穿得很休閑，除非是出席正式場合，比如參加音樂會，才會穿得比較正式。
「有些時日沒見面，雪瑤又變漂亮了不少！」秦放歌笑著跟她打招呼說。
龍雪瑤臉上笑容很甜美，「你也不差啊！還是那麼帥氣！」
兩人相互吹捧倒也不覺得肉麻，並肩而行，由秦放歌帶路，她跟著就好，一起往酒樓裡面去。
「真請我當嘉賓嗎？」龍雪瑤還有不放心呢，問他說。
「我有騙過你嗎？」秦放歌笑，也問她，「今年有報名參加什麼比賽沒有？」
「下半年有！」龍雪瑤說，「還不知道要不要去參加呢！」
「去試下也挺好的。」秦放歌表示支持。
「那你要去嗎？」龍雪瑤問他。
「我要去也是給你加油的，看你在舞台上的優秀表現。」秦放歌回答道，他現在音樂會都沒開多少，又怎麼會去參加比賽，毆打小朋友並不是什麼有意思的事情。
「別騙我，我要參賽的話，你真的會去給我加油嗎？」龍雪瑤聽了還挺開心的，一般的國際大賽都是三年或者四年舉辦一次的，想要參加並不容易。首先得過初試的關，這就必須要有古典音樂界的人推薦才行，知名音樂學院教授或者是大交響樂團指揮首席等推薦。參賽的篩選是寄送視頻和錄音過去，一般大型比賽，報名的很多，要先挑選哪些能進入初試的出來。
秦放歌臉皮厚，笑著說，「要有空肯定是可以的啊！」
「你那麼忙，誰知道什麼有空？」龍雪瑤皺眉哼道，她可是知道秦放歌忙成什麼樣子的，這不，和他見面交流小提琴都挺難的。
「到時候看咯！要參加比賽什麼的，關鍵還是看你的實力，這點我可是絕對放心的。」秦放歌說，他也確實沒辦法做具體的保證，而且一次大型的小提琴比賽，持續的時間可能會長達一個多月的時間。
他沒什麼參加國際大賽的經驗，龍雪瑤從小到大卻是參加了不少，現在學鋼琴小提琴的，不去參加國際大型專業比賽證明自己的話，將來怎麼走上更大的演奏舞台。
不說古典音樂也功利的話，名利的事情誰都避免不了。龍雪瑤自己也承認這點，同樣是在舞台上演出，她自然是希望台下能欣賞她的觀眾越多越好的。她也說秦放歌這樣的境界她很難達到，關鍵在於秦放歌的天賦太高。都說文人相輕，學藝術的其實也一樣，相互之間看不起的情況非常正常，戀愛結婚的話，很多搞藝術的都不願意找同行。
但對秦放歌，不管是龍雪瑤還是吳泓芹肖雨然這樣的，都沒辦法像對待其他同齡學音樂的學生那樣，更不存在半點看不起他輕視他的想法。
尤其秦放歌還說什麼，「我還擔心你因為要練習我寫給你的隨想曲，而耽誤在事業上的發展，那到時候溫教授還有你爸媽就該找我算賬了！」
「怎麼可能，閉關的這些日子，我的進步非常大。這我自己清楚，溫教授他們同樣也都知道的。」龍雪瑤回答說，「這樣的練習，對我技術的提高也相當大，我也相信，要是我下半年參賽的話，肯定會取得更好的成績。如果可以的話，到時候我想用你的音樂去參賽。」
秦放歌卻說沒那麼簡單，「現在大家還是願意聽熟悉的樂曲，不管是評委還是觀眾，這點其實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新曲子寫出來，總是需要時間來檢驗的，我自己都沒想過一步登天的事情。尤其在國外，我根本算不得什麼！」
龍雪瑤就要怪他們有眼無珠，秦放歌笑，「你也學過音樂史的，那些大音樂家作曲家的音樂作品，被埋沒上百年都比比皆是。我也不著急，慢慢來就好，能在死之前得到大家認可，就非常不錯了！」
「你也太悲觀了！」龍雪瑤不滿也不解的說，「我覺得還是應該相信在這麼多優秀音樂喜熏陶下，水平日益提高的觀眾的水平。」
秦放歌並不報太大的希望，也毫不客氣的道，「要我親自全球巡迴演出希望還要大些，畢竟還能刷刷臉，只是這樣一來，做其他事情的時間就沒了，這也不是我想要的。所以，我就寄希望給雪瑤，等著你們幫我名揚四海。」
龍雪瑤還想和他一起的呢，也是年少輕狂的天真想法，暢想這些的時候，她還蠻激動和熱血的。
很快，兩人就和王樹祥碰頭，他是中國愛樂樂團的指揮，也兼任藝術總監一職。此外，愛樂樂團的團長佟明浩以及小提琴首席溫駿都到了，還有昨晚剛和他一起吃過飯的國家大劇院演出部的部長錢菲菲。他們已經落座就等秦放歌以及他帶的客人，看到龍雪瑤，他們都相視而笑。
平心而論，龍雪瑤可比秦放歌沒進華夏音樂學院之前有名氣得多，小提琴拉得特別好，獲得國內國際多項小提琴大賽大獎的天才美少女！
秦放歌和王樹祥溫駿有過合作，和佟明浩也有一面之緣，跟錢菲菲合作的次數更多，打過招呼后還笑著對他們說，「這位小提琴才女應該就不用我多少介紹了吧！」
王樹祥就笑，「秦放歌你應該跟我們大家坦白和龍雪瑤的關係才是！」
錢菲菲作為女性和她也很自來熟，「龍雪瑤在我們國家大劇院舉辦音樂會的時間可是比秦放歌還要早的！」
「我跟他真是沒法比的！」這倒是讓龍雪瑤有些不好意思，但她應對這樣的場合還是挺在行的，一副落落大方的淑女范。
溫駿和佟明浩也好奇他們兩的關係，秦放歌就說，「我學小提琴的時候，是雪瑤帶我入門的，我想叫她師父她不肯。」
溫駿就大聲笑道，「當你師父可不容易，沒周先生那樣的水準，可是容易折壽的。」
「這倒不至於，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我對此深信不疑。別看寫了交響曲出來，但在交響曲排練演奏上，我還是純新人一個，很多東西都得跟佟團長，王指，溫首席你們請教呢！」秦放歌笑著回應道。
王樹祥就笑他太謙虛，還說，「你這樣讓我們這些凡夫俗子情何以堪，這第一首交響曲一問世，就引起全世界的轟動！我們幾個都看過總譜，都覺得這首交響樂曲堪稱完美，這也才有了今天的會面。你可不要客氣，想吃什麼儘管點就好！」
秦放歌就自嘲的笑說他自己俗人，尤其在吃上捨不得讓自己吃虧。
佟明浩笑著接過說，「生活在這世上，誰都是一樣的，只要我們的音樂藝術不俗就行！」
他們也不用擔心會冷落到龍雪瑤，有同樣經驗豐富的錢菲菲接待她呢！座次安排的話，龍雪瑤自然是坐秦放歌旁邊的，雖然弄不清楚他和她到底什麼關係，但這樣安排肯定沒錯就對了。龍雪瑤身邊就錢菲菲，過去則是同樣玩小提琴的溫駿，他也是華夏音樂學院的校友，算是龍雪瑤的師兄，溝通交流起來也很容易。
加上之前中國愛樂樂團和龍雪瑤也有過合作，是在央視舉辦的鋼琴小提琴大賽上，愛樂樂團最初的資金贊助來源中，央視就佔了很大一部分，少不得也要被央視拉去給他們舉辦的鋼琴小提琴大賽撐場面，錄製的音樂會也在央視音樂頻道播出。
這年頭出錢的就是大爺，中國的交響樂團職業化進程中，隨處可見這樣的情況。說起來也是蠻苦逼的，秦放歌另外邊就是和他比較熟悉的王樹祥，他就主動提起這事情，還感謝團長佟明浩這一路走來，為愛樂樂團付出的艱辛努力。
秦放歌也就不好去說他們樂團實力和國外頂尖樂團的差距問題，在這樣的環境下，能維持住現在這樣的局面，就已經是相當難能可貴的事情了。
當然，該爭取的優勢還要爭取的。
演奏家和交響樂團關係也是如此，誰更大牌就聽誰的。要秦放歌是無名小卒的話，自然是交響樂團，甚至是國家大劇院那邊說了算。
可秦放歌不是，他是周秀英的得意高徒，在國內的名氣又如日中天，不光在古典音樂界非常有票房號召力，還吸引了很多平時不愛聽古典音樂的人高價買票入場聽他的歌劇和音樂會，這就相當了不起了。
王樹祥他們也都是相當清楚的，他甚至還有點憤青的意味，「現在國外的古典音樂市場其實都是在逐漸萎縮的，除了經濟因素外，對觀眾的培養也做得不夠好，年輕人中對此感興趣的越來越少。我們中國的市場，也越來越被大家看好。要不然，也不會有那麼多的演奏家和交響樂團來中國演出了，要知道，在過去的話，他們可是相當瞧不上我們國家的。」
溫駿也表示有這回事，「我以前在國外音樂學院學習小提琴，甚至是參加演出的時候，都深刻的感受到這點。當然，也得承認，我們的教學環境和質量，相比還是有些差距的，但這差距正在逐漸減小。」
佟明浩則說，「我覺得主要還是因為我們國家沒有出過太驚才絕艷，享譽海外內，被所有人認的天才音樂家，現在好了！秦放歌橫空出世，不僅填補了這個空白，讓那些老外也終於知道，我們國家並不是沒有出產天才的土壤！」
秦放歌連忙表示他都臉紅了，這樣的誇獎真是讓他覺得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