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逼靈入胎
「小余命雖然暫時保住,但懸於一線,不宜顛簸,看來我們的行程要耽擱幾天。」一抹晨曦照了張三半邊臉,凸顯了另外半邊臉的陰沉幽暗。
「這樣拖著也不行,要不我就近找一家醫院吧。」性命攸關,何小白不敢麻痹大意,繼續拖延。
「葯醫不死病,佛渡有緣人。如果他命不該死,不醫自愈;如果他命該絕,送醫院又能如何?
他只是精力耗盡,身體虛弱。去醫藥找西醫,一定是保守治療,注射一些營養液,維持生命體征,只是輔助作用,還要靠他自身肌體慢慢恢復。若是找中醫,便弄一些溫和滋補藥物,慢慢調養,其實也是要靠他自身肌體慢慢恢復。
既然他的命在天不在醫,我們也只能求助於天。」張三抬眼凝視遠方,目光深處凝結了一層玄虛。
「求助於天?」何小白驚呼出聲,初入門徑的他,自然無法看透張三的境界。
「諸葛亮七星鑲命便是求壽於天,不過他竭精殫慮二十七年,已經油盡燈枯,回天無力。小余則不同,他只是短時間消耗過度,心臟休克,導致供血不足,還有彌補的機會。」張三語氣凝重,面色嚴肅,已決心一試。
「三哥,怎麼個鑲法?需要我幫忙么?」何小白見他說得頭頭是道,也被他的玄虛之說打動。
「其實很簡單,按照我們鄉土習俗,給小余辦個簡單的婚禮,沖沖喜。」張三糊弄了半天,最後的方法竟然是一個鄉野陋俗。
「沖喜?
民間傳說的沖喜故事裡,新郎沒有一個起死回生的,最後都死於新婚之夜,害人家女孩做了進門寡。」何小白對於張三此法,很不以為然。
「老闆,話不宜說透,你一定要信我。」張三見何小白質疑自己,目光凝視何小白,壓低聲音,傳遞了他的信心。
何小白被他感染,也收起輕慢,嚴肅地接受了張三的安排。
得到老闆的許可,一場野外婚禮就地展開。
張三,李四抬出了一個厚重的大木箱,開啟之後,裡面竟然是一套鮮紅喜慶的新婚裝備。何小白見張三似乎早有預謀,眼神之中多了一分驚異,也多了一分信心。
四位隊友忙碌半天,紅日西沉一刻,一處野外婚禮現場布置完畢。
一頂鮮紅的新婚帳篷,主框架穩固不動,四周飄拂著輕紗帳幔。帳篷圓頂掛了七盞火紅燈籠,結成了一個七星之陣。帳篷之前,一條簡單的紅布通道,通道盡頭擺了一張簡單的香案,香煙繚繞,紅燭高燒。
現場布置完畢,李四,金頌媛扶著一身火紅盛裝的新郎新娘來到婚禮現場,在何小白,張三的主持下,拜了天地,結成了夫妻。
禮成之後,已是夜幕低垂,月滿西天。新娘扶著腳步輕浮的新郎,偎依一起緩緩步入了紗幔飄忽,燈光搖曳的洞房。
飄忽的火紅半透帳幔,在七盞星燈的輝映下,籠罩了一層朦朧而飄忽的光暈。清風夜襲,紗幔飄逸,透著一絲令人心碎的詭異。
此情此景之下,金頌媛已按何小白的指示悄然而退,三位男士面對新婚帳幔,並肩盤膝而坐,何小白居中,張三,李四分踞左右。慘白的月色傾瀉而下,籠罩了三張慘白而嚴肅的面容。
朦朧輕紗,隱約了兩個朦朧的身影,脈脈含情,對面而立,雙臂交接,飲下了一杯映入七點紅光的交杯酒。
一杯酒下肚,新娘輕解羅衫,顯露一身曼妙。開始替緊張局促的新郎寬衣,雙雙跌入了一堆鬆軟之間。
借著酒力,餘墨楓爆出了竭盡全力的一輪衝動,李虹幾漸入迷離。關鍵一刻,餘墨楓身影凝滯僵硬,面部開始痛苦的扭曲。
就在他疲憊一刻,一支穿著紅線的銀針破空而來,穿透了火紅幔帳刺入了餘墨楓的后心。一針刺痛,餘墨楓身子顫慄一下,凝滯僵硬的身體,血脈開始暢通。
紅線另一頭,也穿了一針銀針,捏住張三手中,緩緩刺破了何小白伸出的一根食指尖,一根銀針立在了他指尖之上。
何小白閉目盤膝而坐,皺了一下眉頭,很快恢復了一臉平和。
一粒血珠自刺入的針尖四周溢出,沿著銀針緩緩而上,當血珠與火紅的紅線相接,立刻化成了一道血線,沿著紅線快速蔓延,注入了餘墨楓的后心。
有了何小白的氣血輸入,餘墨楓凝滯的動作漸漸舒緩,承載他的李虹已煥發出一陣陣迷離之聲。
穩定了餘墨楓的心神,張三一甩手,又射出了兩根帶著紅線的銀針,一左一右射入了餘墨楓疲軟的左右後腰。
兩腰刺痛,餘墨楓一根猛衝,一聲凄厲的慘叫刺破了詭異而死寂的夜空。
張三,李四如法炮製,各自指尖冒出一粒血珠,緩緩爬針而上,沿著血線快速的注入了餘墨楓的雙腰。
得到氣血支援的餘墨楓,一改連日頹勢,煥發了一種生龍活虎般的氣勢,徹底壓制了李虹的瘋狂。
一聲凄厲的慘叫,撕扯著死寂的夜空,也撕扯著緊張的團隊之心。
時間一秒一秒的閃爍,血珠一粒一粒地緩緩升起,然後快速蔓延。
三張面色凝重的臉已開始發白,額頭已結滿了汗珠。而他們筆直堅毅的身形,竟然也開始輕微顫抖。
而那一支承受的妖孽,依然苦苦掙扎頑抗,已漸漸呈現了頹勢。
「大叔,饒命!小虹快要死掉啦。」李虹開口求饒一刻,已徹底癱做一堆任人推動的爛泥。
「妖孽,受死!」餘墨楓雙目爆出一道寒光,給墳墓壓了最後一道新土,完成了對血靈的終極封印。
李虹一身悶哼,頓時昏迷不醒。
新婚帳幔飄拂,裡面的一對新人已相擁而卧,酣然而眠。
荒野之上,篝火熊熊。
三條臉色慘白的大漢,圍著篝火烘烤,每人裹了一件軍大衣,依然冷得瑟瑟發抖。天氣清爽,雖有涼意,卻並不寒冷,是他們的心冷。
金頌媛保持著朝鮮女人的賢惠傳統,正在乖巧地烤肉給他們吃。
三人一邊大口吃肉,補充嚴重流失的氣血,各自拎了一小瓶白酒,偶爾仰頭喝一口,活一下氣血,增加一絲暖意。
「三哥,這法子能行么?會不會過幾天,那妖孽又冒出來,到時候我們三人合力,恐怕也制服不了她。」李四回顧剛剛的驚心動魄,依然心有餘悸。
「我們已經逼她入胎,如果不出意外,十月之內,她再也無法為害人間。」張三悶了一口酒,很有把握的說道。
「三哥的意思是,她已投胎轉世?謝天謝地,終於降服了這個陰魂不散的妖孽。」何小白長吁一口氣,徹底放鬆了自己。
「她只是被逼入胎,能否轉世還不好說。」張三卻並不樂觀,一臉陰沉的給何小白潑了一瓢涼水。
「管她轉不轉世,反正餘墨楓的命保住了,值得我們慶祝一下。來,喝一下。」李四舉起酒瓶,緩解了一下被張三搞緊張的氣氛。
「三哥,這套捉妖記,你們蓄謀已久,早已提前策劃好了?」何小白話鋒一轉,開始刨根問底。
「哎,都怪我謀事不足,差一點害了小余的性命。」張三一聲嘆息,悶了一口酒。
「三哥,這也不能怪你,是餘墨楓隱瞞了病情,才讓局面變得如此複雜被動。」李四急忙替三哥開解。
「你們說什麼?餘墨楓有病?」何小白似乎明白了其中一些緣由。
「小余心力不足,自覺命不會久,便自告奮勇,主動提出要捨身降妖。我便安排與他合力降服血靈,替老闆解脫困境。
本以為他能夠支撐一段時日,沒想到三日後便氣血雙虧,搖搖欲墜。
為了應付路途不測,我預備了這一招失傳幾百年的沖喜秘法。一旦遇險,便用它孤注一擲,至於有無成效,只能聽天由命。
沒想到此法竟然如此靈驗,能夠讓餘墨楓因禍得福,不但解除墓符之咒,還疏通了已漸阻塞的心脈,又延續了一段生命。」張三見老闆有問,知無不盡。
三人把酒一小瓶,食肉五斤,血氣有了些補充,也盡了興,便各自散了。
金頌媛扶著小白回了帳篷,一起鑽入了暖暖的睡袋,開始用體溫溫暖何小白氣血虧損之後的寒冷。
「小白哥哥,你們幾個男人欺負一個小女孩,她好可伶。」金頌媛輕輕貼緊小白,竟然冒出一絲幽怨的同情。
「人妖殊途,她過了界,理應受到懲罰。再說,我們也只是渡她,並不是害她。」何小白承受了暖意,心情很好,乘著酒意,多了一些愛撫。
「可是她畢竟救過我們性命,只是調皮任性,並不真會害你。」金頌媛同情泛濫,莫名其妙的冒了一句。
「你說什麼?她救我們性命?」何小白突然坐立,緊張的關注金頌媛。、
「我也是亂猜的,她的眼神好熟悉,讓我想起了那一隻靈鼬的眼神。還有,她竟然調侃我身上有屍體的味道,應該不是隨便說說。」同是女人,細心的金頌媛已從李虹的表現,捕捉到了一絲蛛絲馬跡。
「別胡思亂想了,妖性相通,在人類眼裡,它們都是一個樣子。」何小白俯身擁緊金頌媛,安慰了她的疑惑。
可他自己心裡,卻已種下了同樣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