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室友很文藝
見長根從眼前晃過,那位醉心音樂的藝術青年目光閃過一絲驚疑,彈奏開始走調。
他目光偷偷地瞄了一眼長根,又低頭挪開吉他審視了一眼自己的,然後又將驚異的目光轉向了長根。來回對比了幾眼,臉色泛起一絲尷尬,下意識地將身體轉了一個角度。
見長根對著衣櫃換衣服,並沒有看他。他迅速地放下吉他,快速的從凌亂的一堆衣物中間找了一條短褲,背轉身體匆匆的套了上去。方才一臉輕鬆的坐回了原來的姿勢,繼續架起吉他,開始新一輪的彈唱。
長根換好衣服,躺在了自己新鋪墊的床鋪,果然感覺與以前不同,立刻有一種溫馨舒適的感覺,雙手叉在腦袋下面,仰望著天花板。
連續折騰了好幾天,他想好好休息一下,可是那傢伙一直在耳邊鬼叫,根本沒有辦法睡覺。
長根決定跟他好好溝通一下,讓他消停一下。他身子一挺坐了起來,目光轉過一刻愣了一下,這傢伙啥時候套了一條短褲?
看來他並沒有完全變態,宿舍多了一個室友,便收斂了一些。
見曾長根看過來,那位藝術青年停止了彈唱,臉上泛起一絲紅雲,扭捏招呼:「你好,寧遠航,藝教中心的老師。」
「曾長根,校辦工廠的新員工。」
「曾哥那個專業畢業?」
「鐵藝造型。」曾長根猶豫一下,將鑄造專業改編成一個藝術叫法。
「嗯,上次去北京798學習,看到過鐵藝,挺有創意的。」寧遠航顯然是一個純**藝術青年,立刻開始跟長根聊起了鐵藝。
「你是學音樂的吧?你那裡畢業,工大好像沒有音樂專業。」長根怕他跟自己深入探討鐵藝,立刻轉變了談話方向。
「省藝術學院,舞蹈系。」寧遠航說話總是很害羞的樣子,盡量躲避著長根的目光。
「你學舞蹈的?那你在工大藝教中心幹什麼工作?」
「教公關禮儀課。」
「公關禮儀?」長根驚訝出聲,他還是第一次聽說這門課程。
「管理類專業,服裝設計類專業都開了這個課程,不過課時很少,大多數時候閑著,閑著無聊便玩玩音樂。曾哥,你喜歡音樂么?」寧遠航簡單介紹了自己的職業,突然一臉期待地看著長根,顯然他希望自己的室友也是一個有藝術細胞的人。
「嘿嘿,我是原生態,唱歌跟驢叫差不多。」長根自嘲地笑了。
「原始態很好啊,粗獷豪放,有一種狂放不羈的野蠻美。曾哥,你來一段?我給你伴奏。」聽說長根原生態,寧遠航立刻來了興緻。
長根見他這麼執著,自己又吹了牛,決定乾嚎幾聲震懾一下他。
「你知道那天下黃河幾十幾道彎,幾十幾道彎彎上有幾十幾條船,幾十幾船上有幾十幾個艄公把船來搬——,我知道那天下黃河九十九道彎,九十九道彎彎上有九十九條船,九十九條船上有九十九個艄公把船來搬,哎嗨喲喲,把船來搬————」長根扯開嗓子,驢叫一般的一通乾嚎,整棟公寓樓都開始震撼。
「曾哥,很不錯,挺有衝擊力。」寧遠航果然有點藝術修養,被大學舍友貶低為驢叫的聲音,被他含蓄地評價為「衝擊力。」
最初的誤解慢慢消除,兩個人居然盤腿對坐各自鋪上,聊得很投緣。顯然這位寧遠航已經很久沒有跟人說過話,終於抓到一個可以說話的人,喋喋不休的說著,目光總是痴痴地望著長根,有一種讓長根驚心動魄的尷尬緊張。
他發現這個室友神經真的有點不太對路,說話跳躍的很厲害,眼神也遊離不定。
一會兒表現完全正常,一會兒又變得撲朔迷離。他開始後悔主動搭訕這位室友,跟這種腦線混亂的人最好不要走太近,萬一那句話不對刺激了他就麻煩了。
「寧老師,我有事先出去一下。」長根找個借口,起身準備離開。
「曾哥,叫我小寧就好了。晚上一起吃個飯吧,慶祝一下我們正式成為室友。」寧遠航一臉期待地看著長根。
「嗯,我得去一趟開發區,可能會晚一點回來,改天吧!」長根趕緊借口推辭,他實在不敢跟這個寧老師走得太近。
「好吧,路上小心點,拜拜!」寧老師居然一臉溫柔關切地叮囑他,弄得長根全身直發毛。
他不敢繼續逗留,匆匆出了宿舍,沿著走廊直奔樓梯,背後一陣幽幽怨怨的吉他聲,幽幽怨怨的歌聲又開始在樓道回蕩:是誰用吉他彈奏一曲東風破,楓葉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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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官明顯消瘦憔悴了很多,精神也有點頹廢,完全沒有了畢業后第一次見面的那種意氣奮發。剛剛坐下,便自己點了一隻煙,猛吸了幾口。
長根主動招呼服務員點了幾個特色菜,要了幾瓶啤酒。
「長根,恭喜你就業。校辦工廠是正經單位,一定要好好乾。」長官端起酒杯,開始祝賀長根,口氣里多少有點酸酸的味道。
一個品學兼優的優秀畢業生,成功地淪落為一枚白領。而上學時一塌糊塗的傻根,居然走了****運,進入了一家准事業單位。
曾經雄心勃勃的長官,放棄了他爹給他鋪下的村官之路,立志在大都市打拚一番事業。進入了所謂外企,才知道不過是一座吸血的集中營;所謂白領不過是一群替資本賣命的狗奴才。他要想得到所謂成功,必須要學會狗一樣的生存原則。
長根端杯跟官哥碰了一下,一飲而盡,沒有繼續談論自己,一臉關切地看著官哥:「哥,最近還好吧?你臉色有點憔悴。」
「無所謂好不好,每天混日子唄。」長官語氣充滿了頹廢。
長根本來想跟他說說葉凡的事,想了一下還是算了。要是官哥知道葉凡跟他的上司之間的事,無論工作上,心理上都會陷入窘迫。
「長根,上周你打了我幾個電話,我沒聽到,你當時是不是有急事?」長官顯然是個重情誼的人,居然還在為沒有接電話的事耿耿於懷。
「也沒啥事,就是想過來找你喝酒。」長根輕描淡寫地回了一句。
「媽的,最近霉運上身,看個電影都遇見鬼。那天你連續撥了幾次,我都沒有聽到。」長官端起酒杯猛得栽了進去。
「哥,上周又發生啥事了?」長根感覺長官有一吐為快的需求,立刻主動詢問那天的故事。
「也沒啥事,上個周末休息,一個人呆著沒事,就溜達到公司生活區的員工電影院。本來想看一場電影放鬆一下,卻惹了一身騷。。。。。。」長官一臉哀怨地絮叨,思緒又飄回了噪雜的廠區電影放映廳。
台達科技是一家大型綜合性製造企業,是開發區最大的外資企業,員工上萬人。配套了完善的生活區,宿舍,食堂,網吧,運動中心,娛樂設施,應有盡有。
電影放映廳24小時開放,放映一些老掉牙的港產片,有時候也會放一些流行的影視連續劇。工廠的一線工人層次低,娛樂需求也不高,沒事就三五成群地擠在這裡。
無聊的官哥路過影視廳,見片還可以看,便拿著員工卡進入了影視廳。時間是上午11點多,裡面只有稀稀拉拉的十幾個看客,他找了一個中間位置坐了下來。
他靠在還算舒服的靠背上,他想看的那部還沒有上映,便打起了瞌睡。
內部放映廳一張票可以隨便看,看一整天都行。中間出去吃飯,在票上劃一下,回來后還可以繼續接著看。
午飯過後,冷清的放映廳一下子熱鬧起來,三五成群的產線妹子紛紛進場。長官的兩側很快就擠滿了生產小妹。這種製造業工廠,幾乎清一色都是女工,很少有男工。
旁邊的女工一邊聊天,一邊磕著瓜子,偶爾還推搡打鬧一下。長官皺了皺眉頭,繼續靠著椅子打瞌睡,等待著他鐘愛的片子。
那部《失戀三十三天》終於上場了,長官結束了瞌睡,坐直了身子。失戀的他選擇了一部失戀電影,想找一點共鳴安撫一下他羸弱的心。
他正聚精會神地欣賞著電影,突然感覺有一隻手擱在了他腿上。
他緊張地挪動了一下身子,試圖擺脫那隻手,眼睛朝著手的主人望過去。一張憨厚的婦女正曖昧的沖著他笑,看樣子有三十歲。
以前工廠的工人都是清一色18歲左右的初高中畢業的未婚小妹,最近幾年工人越來越難找,工廠不得不放寬條件,開始招一些上了年齡的已婚女子。
「你。。。你想幹什麼?」長官壓低聲音,疾言厲色地訓斥。
「咯咯咯,帥哥,玩玩嘛,幹嘛發脾氣。」憨厚的女人一臉壞笑,腦袋居然也靠了過來。
「拿開你的手,否則對你不客氣。」長官義正詞嚴,根本不為她所動。
「哎呦,你還來勁了?你再叫,我就大聲喊救命,告你耍流氓。」女人陰陽怪氣地說著,另外一隻手猛一下拉住長官靠近她的一隻手,狠狠地拖到了她那邊。
這位婦女力氣大的驚人,長官是個文弱書生,還沒有反應過來,那隻被捏的生疼的手,已經被她拖了過去。
這種情況下,他如果大喊出聲,那女人反咬一口,最後倒霉的一定是他自己。一定會被扭送到保安室,不但會斷送前程,說不定還會送到開發區公安分局蹲幾天。
見他乖乖就範,那女人更加肆無忌憚起來。
放映廳一片黑暗,周圍的那些女孩子都伸著脖子,流著口水,完全被銀幕劇情吸引,根本無暇顧及身邊發生的故事。
經過一陣折騰,長官也失去了控制力,整個人完全被那個女工控制。忍辱負重,一直壓抑到女工意識失控,方才解脫糾纏,逃離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