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決裂
「大頭,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你怎麼找到的。」寶馬飛馳在城郊一片荒涼之間,長根疑惑地詢問。
「嘿嘿,這可是本市最受追捧的娛樂街,自從這邊開發出來,原來的紅燈區生意一下子就冷淡了。本市有頭有臉的人物,晚上都往這邊跑。」大頭一邊開車一邊給長根普及娛樂動向。
「啊?這種鄉下地方,咋會這麼火?」長根一臉質疑,實在搞不懂其中奧妙。
「根哥,你out了,連這個看不懂?這地段可是得天獨厚,匯聚優勢資源的黃金娛樂地點。
第一,靠近大學城,裡面的小姐可都是優質資源,這個你該懂吧?
第二,這裡地處荒郊野外,連出租都不願意跑,來這裡的當然都是有車一族。少了三教九流的閑雜人,領導們來這裡就不用擔心被那些多事的刁民舉報曝光。
第三,這地方遠離市區,對於凈化市區環境,創造精神文明城市沒有負面影響。
第四,可以幫扶貧困大學生,提供很多勤工儉學的崗位。男同學可以打工做服務生,女同學可以坐台賺小費。
……
反正這地方優勢很多,規劃開發這一個項目的絕對是一個人才。」大頭江湖出身,對於這些江湖道理說得頭頭是道,聽得長根心服口服。
說話間,車已經進入了通往工大的學府道,長根指點大頭拐入了鄉村公寓的小道。
時間已是深夜2點,路邊的店鋪已關張,破舊狹窄的街道冷冷清清,一片幽暗。一隻流浪狗被車燈驚擾,居然沿著街面跟大頭的寶馬賽跑,一邊跑一邊倉皇的回顧深夜突然進入它領地的外來車輛。
大頭緩緩將車停靠在鄉村公寓前,樓下的髮廊藥店都已關門,門前一片昏暗。
停車一刻,長根看到樓道口已上了一道鐵柵欄門,他方才想到村長老婆的提醒:為了安全,晚上12點,一樓的樓道大門會鎖上。
「就是這棟樓,樓門鎖了。媽的,今晚又得外面開房。」長根懊喪得抱怨。
「這點屁事,你都急成這樣?下車,兄弟今天給你露一手。」大頭一邊說話,一邊拉門下車直奔樓門。長根搞不懂他要幹啥,趕緊也跟了上去。
他生怕他喝多酒發飆,上前去踹門。
這一帶可是村長的地盤,他手下黑白兩道勢力都有,這種地頭蛇得罪不起。
長根的擔心完全多餘,大頭停在了鐵欄門前,從車鑰匙串撥出一隻銀色的挖耳勺,捅到了吊著的巨大鐵鎖里,挖了幾下,咯嘣一聲鎖居然被挖開了。
「根哥,你先進去,我幫你鎖了門就走。」大頭一把將長根推進鐵門,將鐵欄杆門關上,輕輕一摁上了鎖。
「趕緊上去睡覺,我走了。」大頭示意長根上樓,自己已經上了寶馬,飛馳而去。
長根望著絕塵而去的寶馬,忽然明白大頭為何能夠混出頭。顯然他並不僅僅是靠賣菜起家,打拚的路上一定干過很多特殊行當。
以後跟這種人打交道一定要保持距離,萬一他哪天栽進去,千萬別拖累到自己。
他走得是一條****,自己想要走得是一條官道。在社會底層,黑白兩道一般都是同流合污,一旦上了層次,二者就得分流,為官者必須徹底斬斷黑根,洗白過去。所以起步之初,一定要保持清醒,千萬別陷入太深。
酒後睏乏,他一回到房間便倒頭睡了過去。
次日一早,他便匆匆趕到了工大校園,跟打了四年交道的小賣店老闆借了三輪車,開始他這個月的第二次搬家。
他踩著三輪到了單身教師公寓樓下,情緒一下子緊張起來。
想到張老師說的跳樓女鬼,脊背一陣發冷,那晚走入他夢中的那個穿著白色羽絨服的女孩一下子又在意識深處蹦了出來。
靠,大白天的,怕個鳥!
長根跳下三輪車,給自己壯了壯膽,大步衝進了樓道。
一口氣爬上四樓,他放慢腳步,側耳傾聽,樓道里靜悄悄的,並沒有聽到寧遠航的歌聲。長根長長地鬆了一口氣,看來那傢伙今天不在宿舍,自己正好可以趁他不在,快速地轉移全部資產。
他幾個箭步衝到了自己宿舍門口,掏出鑰匙快速打開了房門。
「你……你是誰?」就在他拉開房門一刻,嘴裡一聲驚呼,全身瑟瑟發抖,雙腿發軟。中腿一抖,差一點嚇尿。
屋裡居然有一個女孩,一個一身雪白連衣裙,雙腿套著雪白絲襪,踩著雪白高跟鞋的女孩。她正對著鏡子梳理頭髮,一頭披肩長發遮住了朝向長根的半邊臉。
女孩幽幽轉頭,沖著長根莞爾一笑:「曾哥,是我,這樣打扮漂亮么?」
「你******變態呀?大白天扮女鬼嚇人。」長根見是寧遠航男扮女裝,裝神弄鬼,立刻火冒三丈,破口大罵。
這小子不但穿了女孩子衣服,戴了假髮,臉上還畫了一個淡妝,換成外人,還真看不出他是個男人。
「曾哥,這幾天你去哪兒了,想死我了。」寧遠航不但不生氣,反而身子一飄,一陣風一般撲到長根身上,整個身體軟綿綿地貼了上來。
「去你媽的,死變態。」長根雙臂一撐,脫出了他的糾纏,將他推出去,一把扯掉了他的假髮,狠狠的朝著屁股蹬了一腳。
寧遠航典型的南方小奶油體質,被長根一腳蹬到了他的床上,趴在鋪上嗚嗚咽咽地哭泣起來。
長根懶得理他,抓緊時間收拾整理自己的東西,將床底的幾個箱子搬出來,然後將衣櫃的衣服匆匆打了兩個大包,開始搬東西下樓。
「曾哥,我想跟你談談。」長根一次搬了兩箱東西下去,呼哧呼哧喘息著回到了宿舍。發現寧遠航停止了哭泣,端端正正地坐著,一本正經地看著他。
「我跟你沒什麼好談的。」長根黑著臉,一口拒絕了他。
「曾哥,對不起,我知道你不喜歡男人。我……我願意為了你變成一個女人。」寧遠航並不妥協,固執地堅持。居然緩緩的拉開了連衣裙背後的拉鏈,雪白的連衣裙滑下肩頭,前面一對雪白的凸起顫抖著跳入了長根雙眼。
「寧遠航,你……」長根聲音顫抖著,長根一下子呆住了,艱難的咽下一口口水。
「曾哥,我怕其他人看出來,沒有隆太多。只要你願意,我可以拋棄一切,不但上面改變,下面也會為你而改變。現在醫學發達,哥喜歡什麼樣的女人,我就變成什麼樣的女人。」寧遠航幽幽說著,站起來又要往前湊。
「我警告你,別靠近我。」長根伸手指著寧遠航,快速地拉了兩個包退向了房門。
寧遠航見他這樣,並沒有繼續上前,緩緩退到了自己床邊,伸手在床下摸索起來,似乎在找什麼東西。
長根搬了第二趟,站在樓下喘息著,開始猶豫還要不要繼續搬。上面還有兩箱子書,再有就是床上用品和一些日常洗漱用品。
他猶豫了半天,還是捨不得兩箱書,又匆匆上了樓。
「曾長根,今天你敢搬走,我就死給你看!」寧遠航坐在了長根的床鋪上,上半身裸著,一對隆起的肆無忌憚的挺著,連衣裙亂成一團圍在腰間。下面一雙雪白的絲襪腿叉開著,高跟鞋早甩在一邊,一雙包著雪白襪子的大腳踩在地面上。
一隻手捏著一把鋒利的水果刀,在另外一隻手腕上比劃著。
「小寧,別衝動,我不搬了,行吧?」長根怕他真得想不開,萬一真的割腕,驚動了警察,在工大校園鬧出一場笑話,他這輩子就全完了。
見長根態度緩和,寧遠航立刻轉過頭,眼淚巴巴地看著長根:「曾哥,你別走好么?以後我再也不那樣了,我們只做兄弟,我不做你的女人了。」
長根怕刺激他,只得默默點了一下頭。
寧遠航見他態度轉變,立刻飛身撲入了他懷裡,嗚嗚哭泣起來。
長根抓住機會,一把搶下了他的水果刀,隨手丟出了窗戶。順勢將他雙手扭到背後,剪到了他床邊,將他摔在床上,飛身抱起了一箱書拔腿就跑。
「曾長根,你騙我,你別走。」寧遠航踉蹌追了上來,跑到門口,見長根已下了樓梯,他低頭看到自己坦露的胸,趕緊縮回了門裡。
經過一番鬥智斗勇,長根終於擺脫糾纏,搬出了417宿舍。
能夠搶救出三個箱子,兩包衣服,他已經心滿意足,剩下的東西就留在宿舍陪著那個變態吧。要是再上去搬,那個神經病說不定又玩什麼花樣。這種變態最好不要再跟糾纏,萬一他想不開,像以前住在這間宿舍的那個女老師一樣從窗戶跳下來,自己可就成了殺人嫌疑犯。
他想到這一層,立刻脊背發冷,趕緊蹬著三輪車飛竄而去。
將東西搬運到新住處,他踩著三輪還給了小賣店,騎著他的單車竄回了單身宿舍,提心弔膽的進入值班室,將宿舍鑰匙交回了那位保安大叔。
交完鑰匙,出了宿舍樓,突然有了一種戀戀不捨的情緒。
這地方地處校園核心地段,下樓就是教工餐廳,走5分鐘就是校辦工廠。工作生活都超級方便,還不用交房租,要不是那個變態,他真不想搬離這個地方。
他跨上單車準備出發,突然又停了下來。
他停好單車,又進入了宿舍樓,沿著樓梯爬上了四樓,想去看看417有沒有動靜,萬一那傢伙想不開,在裡面割腕自殺,自己肯定跑不掉嫌疑。
「菊花殘,滿腚傷,你的笑容已泛黃,花落人斷腸。北風亂,夜未央,你的影子剪不斷,徒留我孤單在屋裡心傷……」
一陣幽怨凄婉的歌聲撲入了他的耳鼓,顯然歌聲來自寧遠航。
孤單東風破之後,是相伴高歌滄海笑。江湖一笑的燦爛如過眼煙雲,他的傷感已是菊花殘……
聽著幽幽怨怨的歌聲,長根也突然多了一絲傷感,駐足傾聽了一會兒,緩緩的轉身,踩著沉重的腳步一步步遠去,鼻腔一陣酸澀,兩行淚水悄然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