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令人血脈僨張的初見
陰雨連綿的清晨,清冷的墓園裡鮮有人在,身著黑色風衣帶著墨鏡的高大男人,手持一束鮮花緩緩走到一座墓碑前,久久未動。
墓碑上,年輕的逝者笑靨如花,美麗絕倫的面孔雌雄莫辯,一雙清澈大大眼睛似乎在述說的嘲諷與想念。
「雎爾,我來看你了。」黑衣男人喃喃低聲道:「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害你孤零零的一人在這裡。」小雨淅淅瀝瀝的下著,淡淡的雨聲布滿了整個墓園。
他輕嘆了一聲,猶豫了很久終於還是開口道:「你活著的時候,我沒聽你的勸告執意的跟你在一起,結果害你的白白丟了性命,雎爾,我會不停的尋找下去,直到真兇落網的那天……」
他俯身將花擺在墓碑前,伸手輕輕的撫摸著遺像,眼中儘是不舍與悲愴,許久,他摘下了左手無名指的戒指,埋在了墓碑下潮濕的泥土中,轉身頭也不回堅定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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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狹小的夜店后小巷子里,身材火辣,衣著清涼的妙齡女生腳步不穩,醉醺醺的伏在牆邊嘔吐著,她實在不擅長陪酒這份見不得光的工作,可是出於對錢的渴望,對逃離陰暗生活的期待,那潛意識中不斷的自我說服,讓她終於踏入此地。
胃中翻江倒海極度煎熬,她無力的背靠在牆上,眼中泛起點點淚光。忽然不遠處傳來女人輕柔的聲音:「岑今今,給你一份更好的差事你願不願意?」
女生瞬間愣住,警惕的順著聲音望過去,卻見黑暗中緩緩走出一個高個子的女人,帶著鴨舌帽口罩,只露出一雙銳利的雙眼,正肆無忌憚的上下打量著她。」
「你,你是誰?」,岑今今一陣心慌,怎麼會有人認識她,她偷偷跑來做這份工作,沒有第二個人知道,如果如此不光彩的事情傳到身邊人的耳中,不敢想象會怎樣,她下意識的退後了兩步,聲音顫抖的問道。
那女人不屑的笑了笑,走到她的近前,抬手摸著她的臉,意味深長的說道:「別怕,我是誰不重要,你是誰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賺錢,而我想給你錢,就這麼簡單,有份體面高雅的工作,你要不要考慮下?」
岑今今緊張的咽了咽口水,搖頭道:「不用了,你認錯人了,麻煩讓一讓我要進去了。」她指了指夜店的後面,對女人說道。
女人挑了挑眉,寬大的鴨舌帽之下看不清她的表情,她聲音陰柔傳遞出陣陣寒意:「你怎麼問都沒問就說不用呢?岑今今,你老家的表哥還好嗎?」
岑今今聞言瞬間呆若木雞,眼裡流露出極度恐懼,結巴道:「你……你知道什麼?」
「我是知道些什麼,但是你放心只要你乖乖的按照我說的去做,什麼都不會虧待你的,錢,男人,你想要的,都會有,怎麼樣考慮一下吧。」女人沒等岑今今回答,直接從包里掏出幾張照片遞給了她,詭異笑著說道:「看清楚了,照片上的男人叫鹿游,是你同一所大學的學長,前陣子男朋友剛剛死於一場車禍,整個人落寞得很。你的工作嘛,就是接近他,說服他接受你做他女朋友,簡單吧?」
岑今今似乎還沉浸在驚嚇之中,女人說完她還在抖個不停,一著急又扶著牆吐了起來,女人絲毫沒有嫌棄,笑意正濃的站在一邊等她。
許久,岑今今擦了擦嘴角,抬起頭艱難的問道:「我沒明白,男朋友去世了?他是個gay?你讓我去做他女朋友是什麼意思?」
「盯梢。」女人目光忽然凌厲,她不客氣的一把抓住岑今今的手臂,力道很大的向自己懷中一拉,說道:「我要你在他身邊替他當掉一切追求者,我要他禁慾守身誰都不能碰!」
岑今今戰戰兢兢的看了一眼詭異的女人,雖然她看上去很正常,可是說出的話卻不合常理,她不禁苦笑道:「怎麼接近?你怎麼確定他會答應我做她名義上的女朋友?就算我願意,恐怕他也不願意吧,這實在太荒唐了。」
女人微微一笑,不慌不忙的從包里拿出一本陳舊的日記本,遞給她輕輕耳語了幾句,岑今今猶豫了一下,終於點下了頭。
市郊一處新開發的住宅小區剛剛完工,高樓剛刷了外牆,各種管道還沒有鋪設,路面也是高低不平的土路,偶爾有鏟車經過便立刻塵土飛揚,建築垃圾隨處無章堆放著,以至於環視下來,除了嶄新的高樓外,這裡仿似垃圾場一般的凌亂。
岑今今剛開車到了大門口便被保安大爺攔了下來,大爺猛的一立正,啪的向她敬了個禮,說道:「業主同志,小區現在路面沒有完工,非施工車輛一律不許進入,麻煩您配合一下啊。」
這一敬禮倒是把岑今今嚇了一跳,她低頭看了看自己新穿的一雙鞋,又抬眼望了望裡面崎嶇不平的土路,心裡暗道一聲阿西吧,無奈的搖下車窗向大爺點了點頭,便將車停到了小區外附近的停車位上。
岑今今,今年二十三歲,三年前與邪魅狂卷吊炸天的學長鹿游相戀,兩人自打在一起之日便如漆似膠,難捨難分,用死黨貳條的話來說就是,看著兩人膩歪實在是件容易長針眼的事情。
可是貳條所不知的是,兩人背地裡的相處模式著實有些奇怪,並非人前那般的親密,如果說是戀人倒不如說是房客,亦或者是合租夥伴。
幾年前,一場慘烈的車禍讓鹿游失去了摯愛的男人,為此他自暴自棄了很久,直到熱情活潑的岑今今空降在他面前,笑容甜美的直言要做他女朋友。
鹿游從來不避諱自己的性取向,大學里追求鹿游的人很多,每次他都會禮貌的婉拒,對於岑今今當然也不例外。可是岑今今不氣不餒,依舊每天打扮的大方得體,按時等在鹿游寢室樓下,直到鹿游發怒猛拒的時候,她拿出了那本日記,噙著幾滴真心的眼淚遞給了鹿游。
鹿游在見到那本日記之時,眼中的震驚無從掩飾,之後便消失了整整一周的時間,再出現的時候,他同意了岑今今的追求,準確的說應該是,答應了岑今今的無理要求——假扮男女朋友。
鹿游無數次追問她為何要這麼做,岑今今的回答永遠都是:跟你這樣一位高富帥的人在一起,體面,可以滿足自己的虛榮心,讓自己的青春不留遺憾,更不讓關雎爾留下遺憾。每每她提起關雎爾三個字,鹿游都會神色暗傷,他知道她沒有說實話,但也沒有糾結下去,只當自己多了一個合租的室友,互不打擾,互不牽制。
一晃鹿游畢業兩年,他厭倦了在外住酒店式公寓的日子,在岑今今的參謀下,千挑萬選一套三室兩廳的房子,他半開玩笑的問岑今今要不要分開各自生活,得到的答案始終是否定的,岑今今總是撒嬌的說自己還沒有玩夠,等想結婚生子的時候說不定就突然離開了,讓他有個心理準備,對此鹿游只能一笑而過。
等了大半年,上個星期順利拿到了鑰匙,二人定好了今天一同來看房子,結果鹿游臨時有事走不開,岑今今只好自己先過來瞧一眼。
小區開始入住裝修的人並不多,偶爾幾輛運貨的車慢悠悠駛過顛簸的土路,揚起無數灰塵,岑今今一手捂著鼻子,一手在眼前扇著灰。
鹿游選的房子是最裡面那一棟,十住九,採光非常好,岑今今幾乎是一眼便看中了的,只是美中不足有一點,這棟樓沒有電梯,買的時候問過兩次,開發商也沒說出個所以然。
岑今今想想也無所謂,年輕力壯爬樓梯就當鍛煉身體了。可今天一來,她便有些懊惱,自己大包小包的拎了好幾樣裝修材料,一口氣爬上九樓還是喘個不停。
整個樓里靜悄悄的,家家大門緊閉沒有一戶在裝修,她一把將材料都扔在地上,拍了拍手上的土漬,好奇的四處走走看看,最後上了十樓。原以為她是這樓最早來的一戶,可出乎意料的是,右手邊的那戶人家大門開著,小區竣工沒幾天,裡面竟然早已精緻裝修好了,家居也陳列完畢,真是神速,岑今今心裡嘖嘖嘖的讚歎了一番,歐美風的設計風格很漂亮,嗯,有點兒品位。
她向里探了探頭,發現沒有人,本來還想跟房主取取裝修經,想著無人便打消了念頭,萬一被主人撞見她探頭探腦的容易誤會,所以沒有多停留便下樓回了自己家。
眼前空無一物的室內,與樓上相比起來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岑今今心裡不禁想著要早日裝修好住進來。她將剛才扔在地上的材料放到角落裡,大致看了幾眼房子,便打算關門走人。
忽然不知從何處傳來一聲男人低沉的呻|吟,緊接著便是一陣猛過一陣的啪啪聲,伴隨著劇烈的喘息,讓人血脈噴張。一切來得太快,岑今今先是嚇了一跳,心裡暗自卧槽一聲,不由得眼睛放光,面露狡黠笑意,靠,什麼情況?大白天放片兒啊,還是gv,也不注意四鄰影響,這可是擾民啊。
這整個單元中只有樓上一戶裝修住了人,想也不用想,肯定是主人以為四下無人,毫不避諱的敞開門看h片,這口味.……岑今今嘖嘖的嘆了嘆,她好奇心作祟很想看看主人長什麼樣子,便一臉壞笑躡手躡腳的上了樓,來到門邊探頭進去,眼睛剛瞄到前方客廳,整個人差點沒暈倒。
電視牆的一角,兩個身影面向牆壁極其親密的疊在一起,後面的男人身形健美高大,上身黑色t恤,下面,呃,什麼也沒穿,弧度優美結實的臀部在長t恤的掩蓋下若隱若現,看不清年紀,也看不到長相,他一隻手緊緊按住身下之人的肩頭,一手從前環抱住他胸口,身下白皙男生忍不住輕吟不斷,場面香艷至極。
岑今今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令人血脈噴張的現場,更確切的說令人備受驚嚇的景象。尼瑪,尼瑪,我雖然是腐女,可你們開著門搞基,能不能顧及一下我幼小的心靈。若此刻給她一面鏡子,她知道現在的表情肯定是抽個不停。
就在發獃欣賞,呃,不,不是欣賞,就在慌張想走的時候,後面的男人由於力道過猛,一下子將身下那人整個撞到牆上,那人毫無防備整個臉側過去貼到牆壁,他表情微妙,滿面潮紅,牙齒緊咬著下唇,努力的憋著卻又難忍歡愉。
他不經意的抬眼,卻頓時愕然,岑今今在門口造型奇特的站著,她左手扶著門框,右手在胸前伸出兩個手指,彎曲著指向二人,一腳門裡一腳門外弓著背部,像極了壞事沒做完的小賊。
在與那男人對視的一瞬間,她全身的血液一下子從腳底湧上了頭頂,岑今今張大了嘴,極力剋制才沒讓尖叫從自己的喉嚨噴出來,她顧不得許多幾乎倉皇而逃,手腳並用三下五除二便逃回自家。
她來不及關門,一鼓作氣拿起放在一旁的包,抓起車鑰匙轉身就走,猛的一抬頭卻嚇了一跳,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黑t恤黑褲子黑鞋黑帽子,還帶了一個黑色口罩,將整個人捂得嚴嚴實實的,只露出一雙眼睛,正直勾勾的看著她。
岑今今絲毫沒有心理準備,下意識的驚叫了一聲,那一瞬間她覺得完蛋了,這雖然不是荒郊野外,可是整個樓里除了自己,眼前這個怪異的男人以及樓上那兩隻gay以外,再也找不到第三個人,一瞬間各種劇情在她的小腦袋裡閃過,劫財劫色?先尖后殺?大卸八塊?歸功於她平時美劇看得太多,以至於腦補劇情也是幾秒鐘的事兒。
再仔細一看,眼前男人的身形氣質分明與樓上那攻,不,分明與那身形高大奮力運動那人一模一樣,她瞬間便反應了過來,糟了,肯定是找她算賬來了,怎麼辦,怎麼辦,她勉強的擠出一點點笑,尷尬的咧嘴像他嘿嘿了幾聲,腦子裡快速的想著應對的辦法。
岑今今作為典型的腐女代表,可以輕易的就腦補出恢弘磅礴的驚世大戲,短短几秒,各種情節就聚集在她腦中,什麼電車之狼,變態殺手。難不成他因為自己擾了好事意猶未盡的想要拉自己上樓三人一起?捂臉。就在她驚魂未定各種意淫猜測之際,那男人一聲不吭的轉上上了樓,緊接著一聲震耳的關門聲,樓上那戶人家的大門隨之關閉。
岑今今隨著那關門聲猛的一顫,忍不住在心裡再說一句阿西吧,沒想到還沒搬來就遇到了變態,大白天那個啥不關門,就算不是變態恐怕精神也有問題,打扮成這個鬼樣子,還真以為自己是忍者啊,幸虧自己定力夠好,要不然肯定主動上前跪倒哀求:「來,我自己動手,我脫.……」
岑今今越想越后怕,顧不得許多抓起鑰匙便蹬蹬蹬的跑下了樓,重新回到車裡才發現自己手心全是汗。
她忍不住立刻打電話給鹿游,將事情簡單的說了一下,原本以為鹿游會安撫她幾句,卻沒想到他竟然噗的笑了,隔著電話岑今今都能想象出他一副欠扁的表情:「岑大小姐,你可別忘了,你是跆拳道黑帶二段的高手,別說對付變態,就是真正的忍者來了恐怕也得拜倒在你石榴裙下啊,不對,拜倒在你拳腳之下。」
「鹿游!!!」岑今今氣得在車裡狂喊他的名字:「等老娘一會回去不收拾你!」
「怎麼收拾,在床上收拾嗎?你來啊,我好怕啊。。。」
岑今今一把掛斷了電話,如果任由鹿遊說下去,恐怕她得去買無數袋去污粉了,這傢伙平日里看似人模狗樣一本正經,可是一旦污起來,簡直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呃,也只不過是過過嘴癮罷了,鹿游禁慾多年,她最清楚。
岑今今從包里拿出了車鑰匙,這時候才發現手心裡全都是冷汗,當時她並不理解為何一般人都無法靠到近前的自己,竟然會對那個一身古怪的男鄰居如此畏懼,直到多年後的那天,她才明白,原來那種畏懼,竟然是內心深處最基本的反應,最潛在的直覺在不經意間告訴她,他,對她來說充滿了無數的未知與危險,雖然為時已晚。
半個月後,新房的裝修開始了,對於風格設計鹿游完全沒有要求,不,也不能說完全不能沒有要求,至少要隔音效果好的,用他的話說家裡有個黑帶二段的女漢子,經常深夜划船不用漿,隔音效果不好的話,恐怕驚擾四鄰。
每每聽到這種話,岑今今幾乎都難以自控,恨不得幾巴掌照臉抽過去,就算半夜划船不用漿,也不過是她對著沙袋健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