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合演一齣戲
不是他……孔子望覺得林日初並沒有說謊。
林日初這個人他從不認為神智有任何問題,只不過對事對人過於執著罷了,以至於容易鑽牛角尖,認準的事不易回頭。
性格的缺陷里,更多的是狂妄自大,自己做過的事不但不會推諉給別人,還會沾沾自喜地欣然承認,絕不繞彎子。
從他的口氣和表情里,孔子望知道,這些事情,不是他。
那又會是誰?鹿游追尋多年,一直都沒有找到答案,鹿游嘴上不說,心裡還是會在乎,曾經的摯愛,不論何時不論何地,都會在他心裡有一席之地,對此,孔子望不嫉妒。
「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你答完我就滾去死。」孔子望拿起匕首,在指尖輕輕的划著。
也許是看到了鋒利的刀子,林日初的得意之色絲毫不加掩飾。
他嘻嘻一笑,滿不在乎的答道:「問吧,想知道什麼?勸你別太貪心,我的忍耐也是有限的。」
孔子望點頭道:「岑今今,她是你派到鹿游身邊的吧?」
「在你們眼裡我這麼不堪吶!什麼破爛事情都要算到我的頭上。」
「什麼意思?」孔子望不解道。
「你是我唯一利用過去接近鹿游的人,岑今今那貨?跟我一毛錢關係也沒有。」林日初面露鄙夷之色,忍不住冷笑出聲。
「不是你?」
「不是我。」
「那為什麼選擇我去接近鹿游?」孔子望不解問道。
林日初一邊甩著發麻的手臂,一邊笑道:「有人給了我一大筆錢,正好我比較缺錢,所以就是你咯,別婆婆媽媽的了,你知不知道已經沒有什麼意義,帶著點疑慮去死,到時候至少不會覺得寂寞。」
「是誰?告訴我!」
「這個還真不能說,不過我可以提示你一下……」林日初故作神秘,示意孔子望上前。
孔子望警惕的看著他,緩緩的靠了過來。
「是個活人。」林日初忽然聲音變得凜冽,咬牙切齒道。
孔子望沒有說話,沖著林日初淡淡一笑:「也好,我的問題問完了,但願你能信守諾言,我要是死了,立刻打電話告訴鄔凌薇放人,怎麼帶走的,怎麼原封不動的給我送回來,不止是亦度,還有圓圓,也要一起回來,能不能辦到?」
林日初臉色一變,掙扎著坐起身,猙獰問道:「你說什麼?圓圓?圓圓怎麼了?」
孔子望一怔,隨即緊張問道:「圓圓不見了?難道不是你帶走的?」
林日初直直的盯著孔子望半天沒有說話,許久,他才說:「你放心去死吧,圓圓的事情我自己會解決,不過你不用擔心,她好得很,不會有事。我耐心有限,快點。」
孔子望不動聲色的打量著他,儘管林日初向來狡猾,可是在提到圓圓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的眼中竟然閃過一絲憐愛。
眼下若再多問下去,恐怕會逼急了他,言語中林日初似乎對圓圓的下落很有把握,應該不會有危險。
想到這裡,他拿著匕首,淡淡一笑:「林日初,鹿游生性善良,與世無爭,你不要欺負他,不要再算計他,否則有朝一□□急了,他不一定會做出什麼事來。」
「行了,他什麼樣子的人我還不知道,輪不著你來教我。」林日初慢悠悠的爬回床上,饒有興緻的看著孔子望。
孔子望挑了挑眉,微微一笑,緊接著舉起手裡的匕首毫不猶豫的像小腹刺去,痛苦瞬間襲來,鮮血噴涌而出,他腳步不穩踉蹌的靠在了牆上,血染紅了雙手,身子顫抖給不停。
林日初臉上忽然露出滿意的笑意,目光變得極其詭異,彷彿長久一來的壓抑得到了釋放。
孔子望倒下了,意識模糊前努力的大喊了一聲貳條。
貳條不顧一切的沖了進來,林日初已經拿著槍艱難的走到了孔子望身邊,低頭俯視著他。
貳條見此情景腦子嗡的一聲,手中的手機猛的砸了過去,大大的金屬機砸在林日初鼻樑上,痛得他往後退了半步。
貳條順勢一撲而上,將林日初毫不客氣的撲出老遠,聞風趕來的醫生護士,推著急救設備蜂擁而至。
貳條顧不得收拾林日初,焦急的趴在孔子望耳邊不斷呼喚:「你個傻子,你tm來真的?他讓你死你就去死?鹿游怎麼辦。快,救人啊,你們都愣著做什麼?」
「病人沒有呼吸了,麻煩你讓一讓。」醫生神色緊張,一把推開貳條,一邊止血一邊心肺復甦。
「不行。」護士看著一條直線的心電圖,惋惜道。
此時,林日初被重新捆綁好,固定在床上,他得意的笑著,嘴裡不停的念叨著。
貳條幾次都想衝上去,被護士和護工拉住。
「章喬,你怎麼忠心的像條狗一樣?被人耍得團團轉都不知道,你要向我多學學,對於喜歡的人,就要努力爭取,別等到黃瓜菜都涼了,人都散了,還sb似地苦等。」他說了一串號碼,不屑道:「人呢,重在言而有信,既然他用命換,那我也不為人所難,你讓鹿游撥這個電話,自然有人會告訴你在哪裡接亦度。」
「神經病!」
「是啊,我本來就是神經病,轟轟烈烈愛一場的神經病,有錯嗎?沒有吧,哈哈……。」林日初還沒笑玩,安定藥物悄然循環進體內,眼前的景象逐漸模糊,他陷入了沉睡。
貳條顫抖著手撿起手機,第一個先打給鹿游,然而他並不知道鹿游的手機被摔的稀碎,更不知道鹿游被老爺子困在了家裡,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幾次嘗試之後,貳條放棄了打給鹿游,深呼吸了一口,直接撥通了林日初留下的電話,暗自祈禱千萬不要搞砸在自己手裡。
幾聲嘟嘟聲,似乎比一個世紀都漫長。
「不是讓你別打過來么?」電話那頭慵懶的聲音傳來,帶著淺淺的責備與不耐煩,傳入了貳條耳際。
他瞬間瞪大了眼睛,心臟劇烈的跳動起來,不受控制,也無法控制,那熟悉的聲音,不知已在腦海中迴響了多少次,令他魂牽夢繞,日思夜想的男人,是他。
「這麼快就搞定了?快把他接走,他從早到晚盯得我腦殼疼。」伍成然冷冷的催促道。
短暫的震驚過後,回過神來的貳條再次陷入另一個無法相信的事實中——亦度在伍成然那?他竟然和林日初有緊密的關聯?他到底是什麼人?無數的問題襲來,有那麼一瞬間,貳條幾乎無法呼吸。
忐忑不安之下,貳條穩了穩心神,輕聲開口:「林日初讓我打來的,孩子在哪,我去接他。」
那邊忽然沉默,靜謐得連呼吸聲也聽不見。
不知過了多久,伍成然輕聲道:「貳條,你讓鹿游打給我,先掛了。」
貳條眉頭微皺,失落感湧上全身每一個細胞,無數個不眠的夜,無數的擔心與絕望,換來的確實一句不痛不癢的掛了。
「等等。」
「……」,伍成然沒有出聲,沒有掛斷。
「孩子在哪,我現在就去接他。」
「讓鹿游……」
「去tm的鹿游,鹿游不在,全世界不是只有鹿游,你在哪?」貳條忍不住嘶吼道。
「……」
「我再問你一遍,孩子在哪?」
淺淺的一聲嘆息,伍成然說道:「你這倔脾氣什麼時候能改一改?這幾年怎麼一點變化都沒有。」緊接著他說了一個地址,貳條更是難以接受。
地址是b市富人聚集的別墅區,動輒千萬的豪宅林立,依山而建,奢華極致,不是普通人能承受得起。
當然,這對於伍成然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讓貳條心裡不舒服的,不是豪宅,不是金錢,而是伍成然竟然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在b市,就在不遠處,根本不是什麼天南海北,海角天涯。
掛斷電話,貳條努力的穩了穩心緒,匆忙的趕到搶救室,剛到門口,醫生正好從裡面出來,貳條緊張問道:「曹醫生,到底什麼情況,他是真傷了還是……」
曹醫生向四周看了看,小聲說:「你們搞什麼鬼?不是事先說好了裝裝樣子嗎?怎麼還真捅了?」
「艹!」貳條忍不住罵了一句,擔心地向裡面掃了一眼,追問道:「那到底怎麼樣了?」
「幸虧有防護,傷口不深沒有生命危險,休養幾天就好了,裡面正在進行縫合,你在外面等一下。」
「謝謝你曹醫生,剩下的還要你配合一下,費心了。」貳條交待完,一屁股癱坐在門外的長椅上,閉著雙眼胡思亂想。
沒多久,有人輕輕的敲了敲他的肩頭。
貳條睜眼,穿著病號服的孔子望坐在了他身邊,沖著他淺淺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