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回憶
一個衛兵領著伊魯和黑龍走向城堡的某處，終於他們在某個房間的門前停下，衛兵將鑰匙交予兩人後就馬上離開了。
伊魯用鑰匙打開了房間的鎖，推開門走了進去，等黑龍徹底走進房間后伊魯又推著門，把門給闔上。
房間的布置非常簡單，有兩張床，一盞油燈，當然還有床上的被子，除此之外大概只有斑駁的牆壁與他們做伴了。
直到現在黑龍才意識到它的小財寶的那個看起來非常的討人厭的國王哥哥是打算讓他們今晚睡在這間簡陋的小屋中。
黑龍雖然沒有在人類的社會中長期生活過，但是由於它母親的言傳身教還有從這些年和小財寶的相處中得出的結論，黑龍大致可以判斷出小財寶的國王哥哥非常不喜歡小財寶，還有那兩個不是國王的哥哥也非常不喜歡小財寶。想到這裡，黑龍突然就將它的小財寶摟在懷裡，輕柔地摸了摸他的頭髮。
「賽格？」伊魯掙扎著從黑龍的懷裡抬起頭，對於黑龍這樣有些突然的行為伊魯有些擔心，他怕自己哥哥們的態度而惹得黑龍不開心。
果然。
看著黑龍不怎麼高興的表情，伊魯的心情也在瞬間低落了下去。
「賽格。」伊魯小聲地叫了黑龍的名字。
此刻的黑龍正想著別的事情，也沒注意到伊魯的叫聲，只是它沒有停下輕撫伊魯頭髮的手，
等黑龍回過神來他已經用著伊魯站了很久。
這可不行！
黑龍心中當下反應，連忙橫抱起伊魯，將他輕放在其中一張看起來更為舒適一些的床上。
「小傢伙，這麼晚了，你得睡覺了。」在黑龍的眼中，它的小財寶是格外脆弱的，而且現在它的小財寶的身上又有那隻可惡的骷髏所施下的惡毒詛咒，所以它得監督小財寶的休息。
最起碼在那個有著一屋子藏書的白鬍子老頭找到解決方法前，要盡量維持住小財寶的健康。一想到關於睡覺這個問題，黑龍不知不覺地就回想起了它和它的小財寶在山洞裡一起生活的愉快時光。不過想著想著它就想到了財寶被奪，山洞被毀那裡，然後是骷髏的詛咒，它的小財寶月光下的樣子。
黑龍覺得自己現在憋著很多口氣，大概要把所有惹它的還有欺負它的小財寶的人挨個報復遍它才能呼吸順暢許多。
伊魯聽了黑龍的話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調整著呼氣準備進入睡眠。只是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他現在一點睡意也沒有。伊魯睜開眼睛看到坐在他身邊的黑龍。
從他現在的這個角度能看到人形的黑龍的脖子和下巴，伊魯在心裡偷偷地將它們與龍形時的黑龍比較。
還是龍形時的黑龍比較帥氣。伊魯默默地在心裡判定。
可是就算只是被人形比龍形稍微遜色一些的人形黑龍陪在身邊，伊魯還是覺得有一種名叫溫馨的感覺縈繞在房間里。
而他剛才的低落又被現在的情緒覆蓋，開始憧憬起未來與黑龍在一起生活的日子。
「賽格，我睡不著。」伊魯對黑龍說。
黑龍摸了摸伊魯的頭，滅了燭燈，在伊魯的身邊躺下，將伊魯圈在自己的懷裡，然後繼續摸著伊魯的頭髮。
「小傢伙，要不我們來聊聊天吧，說不定聊著聊著你就睡著了。」黑龍提出了這樣一個建議。
伊魯輕輕應了一聲，然後說，「那可以提問題嗎？」
「當然可以。」黑龍重重地摸了一下伊魯的頭，緊接著說，「好了，小傢伙你有什麼問題，快說吧。」
「賽格如果你找到了新洞穴和新財寶，你還會帶上我嗎？」
再次回到這座他童年時的城堡里，伊魯有些不安，特別是伊魯知道他們現在住的這個房間的最上方就是當年禁錮了他的禁閉室，這讓伊魯即恐懼又欣喜，他害怕回到從前沒有黑龍陪伴的孤獨時刻，但又欣喜於他現在與黑龍相處的點滴真實地流淌在他的生命里，不再是當初隔著牆壁隔著空氣觸碰不到的孤獨。
說起來伊魯也算是那種特別聰慧的孩子了，在別的孩子還懵懂的時刻，他就開始記事了，他最早的記憶甚至可以延伸至一歲以前。
五歲前後的他也並非怪異，甚至可以說是有些可愛的，但由於他笨拙的交往，一些孩子漸漸開始不和他玩鬧在一起了。
不過那時候的伊魯卻沒有任何失望的感覺，因為他一點也不喜歡集體性的玩鬧活動，但同樣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喜歡什麼。
當伊魯看見同齡的孩子受到長輩誇獎的喜悅表情，或者玩鬧時眉眼間所表露的開心情緒時他甚至無法理解，那個時候的他還沒有一件他所熱衷的事情，也沒有一件讓他能夠情不自禁地表達內心喜悅的事，直到那一天。
伊魯對於那一天的記憶特別清晰。那一天的陽光特別的明媚，暖黃色的陽光照在城堡中，似乎能捂暖城堡表面的那些冷冰冰的石頭塊。
那個時候，其他的孩子還沒有將伊魯排斥在他們的玩耍之外。而比他大兩歲的哥哥也會帶著嬉鬧在一群同齡人中間。
當時的伊魯躲到了圖書館到深處。其實那個時候與其說是躲，不如說是伊魯走到了圖書館的某個深處，站在深處並不算是隱蔽的角落，等著其他孩子找到他。
有時候你與一件事物的相遇真得會是超乎尋常，也可能是始料不及，它可能是一種幸運也可能是一種不幸。
就在伊魯走過一排高大的書架的時刻，一本書異常厚重的書突然就落在了伊魯的面前，與伊魯的距離僅僅不到一步。
伊魯好奇地走到那本書前，發現它攤開到了某兩頁。
那時那刻的陽光透過圖書館的窄窗剛好灑落在書頁上，不管是遠看還是近看書頁都像是在發光。
鬼使神差地伊魯坐在了地上，也不管光中塵埃的打擾翻閱起了那本書。
伊魯看得聚精會神，不知不覺中日頭已經西沉。捉迷藏的孩子或許是玩得太過開心了，他們將伊魯遺忘在了圖書館，連伊魯的哥哥萊頓也是。
那本書里到底有什麼呢，伊魯仔細回憶，是一些龍的故事和龍的畫像。不過儘管伊魯當時閱讀了一整天也還是沒把這本書讀完，因為那本書實在是太厚了，也太重了，本來伊魯是打算把它放回它原來所在的位置，或者是找個地方把它藏起來，伊魯知道這會是一本讓其他人非常厭惡的書，但他小小的身體根本就挪不動，就算他用盡了力氣，伊魯也只是將書稍稍偏離一點原來掉落的位置。
伊魯沒有辦法，坐在地上喘了幾口氣之後，依依不捨地看著那本書，站起來離開了圖書館，心中祈禱著這本書不要被其他人瞧見。
可是結果卻令第二天一早起來急急忙忙感到圖書館深處的伊魯十分失望——那本書已經不在那個位置了。
後來伊魯在圖書館中找了很久，卻還是找不到那本書的蹤跡。
從那以後伊魯就再也沒有見過那本書。
「當然會，你可是我的財寶，作為一頭優秀的龍類我怎麼會隨意拋棄自己的財寶呢。」黑龍沉穩有力的聲音傳入伊魯的耳中，拉回了他的思緒。伊魯對著黑龍微笑，在黑龍的懷中漸漸有了睡意。
在睡著之前，伊魯又問了黑龍一個問題，「賽格，明天我們能去我的曾經的房間看看嗎？」
「當然可以。」賽格回答。
不過在閉了一會兒眼睛之後，伊魯再次睜開眼睛問黑龍，「那我們能去尖塔頂部的房間看看嗎？」
「當然可以，你想去哪裡都可以，只是小傢伙你真的該睡覺了。」黑龍的聲音從溫柔變為嚴肅。
「好的賽格，我應該馬上就能睡著了。」伊魯閉起眼睛不再說話，沒有多久就真地沉沉睡去了。
黑龍聽著伊魯有節奏的呼吸聲，沒過多久也閉起了眼睛，打起了呼嚕。
第二天一清早黑龍掙扎著醒了過來，然後督促它的小財寶將自己包裹嚴實，這才帶著他出門。
黑龍記著昨天晚上伊魯說的話，一早就帶著伊魯上了尖塔頂部。一路上空空如也，沒有見到半個人，黑龍疑惑的問道：「這裡難道不需要派衛兵巡邏嗎？怎麼一個人也沒有？」
「我也不知道，我記得以前這裡是住著人的。」伊魯關於城堡的這個區塊的記憶，也只限於那個禁閉室了。
不過黑龍也沒多想領著伊魯繼續往上走。
樓梯盤旋而上，走起來彎彎繞繞的，這讓黑龍回憶起了嘆息穀中遇到的那個盤旋樓梯，走著走著黑龍就覺得有些煩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