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臨水之下,無雙有雙
河風徐徐。
小亭之內,懷著複雜的心情,寒夏將姜如玉送走。
蕭春還是靠在方才靠的那個柱子上,心中有些悲戚,也不知道該如何說才好。
她的身後不遠處是祖孫三人,老者佝僂著身子,不住嘆息,中年抱著兒子,埋頭忍住淚水不言語。
姜如玉見到的梅五娘,和中年男人畫像上的梅五娘不是同一人!
梅五娘的父親名叫梅德海,梅五娘的丈夫叫古力,梅五娘的兒子叫梅純。
家裡是做藥材生意的,恰逢錦城和宣城暗鬥,被人暗算,后被誣陷,最終藥鋪關門,家沒抄。
古力因為勤勞,且生得眉清目秀,有一番遠見,這才被梅德海看上,聘用在自家藥鋪之中。
眼見女兒長大,到了適婚年紀,見這青年心思純真,便起了讓他入贅梅家之心。
梅五娘是反對的,可惜最終違逆不了父親的意思,母親早亡,梅家的事情全由梅德海做主。
婚後還算可以,不過後來不知怎地,梅五娘迷上了唱戲,這才成了這件事情的導火索。
說起來古力待梅五娘還算不錯,使得梅德海到現在都沒有想明白,為何明事理的女兒會因為一點口舌之爭而離家出走!
梅德海心中悔恨,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是對還是錯,也不清楚是不是自己害了女兒。
可惜這一切,都無力回天了。
如今,姜如玉肯定的說,她見到的梅五娘與畫像上的梅五娘明顯是兩個人。
證明他們又一次找錯了。
蕭春沉沉的嘆息,覺得自己自從來了人間之後,與人類相處之後,竟然多了些傷感之情。
不多久,寒夏也搖船回來了,站在蕭春身邊,想了一想,又瞟了身後垂頭喪氣的三人,這才轉身輕聲對蕭春道。
「春大人,此事該怎麼辦才好,是不是要告訴本公子?」
蕭春沉吟了一會兒,微微搖頭。
寒夏得令,默默點頭,隨後轉身,深藍束腰裙轉動,到了三人面前。
先是微微行了一禮,這才抬頭正對父子二人正色道:「看來你們要找的人不在這裡,既然如此,你們請回吧。」
「是。」
梅德海將臉上淚痕擦拭一番,這才抱拳嘆息而感激道:「謝兩位姑娘,也請代我們謝謝那位公子。」
寒夏翻了個白眼,心道:「明明是我們出力,卻要感謝本公子,確實不公平。」
心中雖然這樣想,卻沒有說出來,待古力抱拳之後,她才微微點頭,然後轉身再回到了蕭春身邊。
見她回來,蕭春突然轉頭問道:「算算時間,本公子該回來了吧。」
「誰知道哩。」
寒夏撇嘴,見蕭春面色有些不快,她忙低頭,回答道:「也不知道他神秘兮兮的去做什麼了,到現在都沒有回來。」
「估計快……」
蕭春接話,正想多說,卻見遠處一個人影在晃動,話語停止玉手一指,笑道:「看,他回來了。」
寒夏抬眉看間,官天已經移動到了小亭之外的地方,遠遠看,能肯定來者就是官天。
「他倒是回來了哩。」
寒夏退開,蕭春抬眼看了看小亭之外的天色,自顧自道:「看時間,無雙宮的人也快來了呢。」
龜蝸訣與掌破時空雖然停滯了,卻依然效果驚人。
那晚官天一舉滅掉吞天幫,那可是出盡了風頭,他的能力大都知道了,唯一不知道的就是他使用的萬靈術修鍊之法。
「時間剛剛好,看來你們事情完成了,如何?」
官天輕笑,立在蕭春身前,隨後又一抬步,到了小亭之中。
父子二人本準備離開,一見官天回來忙躬身行禮,尤其是古力,此時更是恭敬了許多。
方才官天的速度,估計他這一輩子都到達不了,這一見,他料定這少年不是什麼尋常之人。
「別提了。」
寒夏無奈的擺手,隨後便開始動身為官天溫茶,官天見她這麼殷勤,擺了擺手道:「寒夏你也別忙了。」
「是。」
寒夏微微點頭,心中有些歡喜,這倒是省下了她許多事情了。
「把剛才事情跟我說一下吧。」
來時官天就注意到了小亭之中每個人的神色,他料定這件事情沒有成。
不然的話,這父子二人為何還這麼愁眉苦臉的?
寒夏走過去,將方才了解的情況,和梅德海與古力說的話都轉達給了官天知道。
半響之後,官天才轉頭對古力道:「讓你們失望了,既然尋覓錯了,那你們就只能換個地方再找了。」
聞言,古力猛然抬頭,露出一張風塵僕僕,鬍子拉碴的臉,急道:「曾經有人親眼見五娘來了落城,而且在下有預感,五娘就在這附近。」
見他肯定模樣,官天也來了興緻,緩緩坐下,這才反問道:「何出此言?」
「前些日子,我與父親兒子寄居於一個破廟之中,當晚在下便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哦,什麼夢?」
官天抬眉,習慣性的去端茶杯,才發現茶杯空空,這才苦笑搖頭,再將茶杯放下。
「在下夢見了五娘,這是這麼些年來,在下第一次在夢裡與五娘相見。
五娘的臉變幻不定,我不停的追趕她,她不停的往後退,我問她,她現在在哪。
她手指了一個方向,然後對我說道:『臨水之下,無雙有雙』。
經過多方打聽,我們知道這裡叫無雙宮,而這座小亭就叫臨水亭。
我將這夢境對父親和兒子說了,我們便尋來了此地……爾後便遇到了三位貴人。」
官天聽聞,微微蹙眉,爾後才笑道:「夢這個東西,有時候還不能不信。」
「是,這是我們找五娘唯一的線索了。」
蕭春突然轉身,然後站在官天身後,朱唇微啟輕聲問道:「你們與五娘分別多少年了?」
「算算時間,就快到十年了。當年她離家之時,小純才兩歲,如今小純都十二歲了。」
古力悲傷的回答,梅德海將懷中的孫兒緊了緊,嘆息一聲接話道。
「五娘從小與尋常姑娘不一樣,總喜歡一個人呆著,小時候還愛自言自語,手指還會在天空畫著什麼。
那個時候我以為是她無聊,現在想想,好像這有點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