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上一個這麼說的人已經斷手了
關於接下來的計劃談了大半夜,然後蓮太郎急急忙忙睡了幾個小時,又在延珠吵吵鬧鬧地聲音里叫醒。
雙手撐著昏暗的公共廁所洗臉台,直直盯著模糊不清的鏡面。
有著無數裂痕的鏡子,映照出許多一臉嚴肅的蓮太郎。
「既然長門兄把這重任交在我手上,那麼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失望。」
前天蛭子影胤在森林裡說的話閃過腦中。
『我可以看見你戴的面具。你面對自己的起始者時戴上身為監護者的面具,以那名女社長的社員工作時就戴上天童民間警備公司社員面具,此外與我相對時就會戴上敵人的面具,每個都是不同的里見蓮太郎,對吧?』
這個世界上,有許多跨越人種與民族藩籬的儀式、祭典都是戴著面具進行。
戴上面具的人類,模糊了現實與幻想、神與人、生與死的境界,相信自己不再是原本的自己。
既然如此,自己現在的身份就是——【民警軍團團長里見蓮太郎】。。
對鏡中的自己說了好幾遍,蓮太郎戴上冰冷的無形面具。
「里見同學,時間到了。」
望向聲音的方向,木更站在廁所的門口。
「拜託你的東西呢?」
木更瞥了一眼夾在腋下,修改過後的蓮太郎上衣,露出不安的表情:
「那個……里見同學你真的要這麼做嗎?」
「當然,聽說還是有很多不服氣我當團長的人,不及時解決只會影響到不久之後的作戰。木更小姐待會兒就站在我旁邊,走吧。」
蓮太郎如此說道催促木更離開時,木更似乎有件非常在意的事,迫使她不得不停下腳步,抬眼仰望蓮太郎。
「那個……里見同學?」
「嗯?」
「里見同學有發覺嗎?現在的你表情非常恐怖。有點像是……」
「說。」
「……齊武……宗玄。」
蓮太郎呼吸一滯。
是啊,用暴力去制服不服自己的人,這樣豈不就是變成自己曾經憎惡的獨裁者了嗎?
不過,現在是非常時期,假使這是自己必須要承受的罪惡,那麼也必須這樣做。
「知道了木更小姐。至少現在,我們沒得選。」
木更臉色一暗:「是,我明白了。」
一大早沒說明理由就被集合起來苦等的民警們,明顯露出疑惑的模樣,大約五百人的隊伍,其中有幾十人臉上露出詭異的陰狠表情。
所有人都已經得知新任團長是里見蓮太郎,而且有大家頂頭上司『彌彥』部長作保,大部分人都沒有異議,唯獨一小搓人在散步謠言,說我堂的死便是陰謀,妄圖動搖人心。
等到蓮太郎帶著後頭的木更一起上台時,這股煩躁更是到達最高潮。
蓮太郎望向下方,眼中閃過一絲少見的殺氣。
他得到消息,有一部分人原本在東京區時,都或多或少接受過櫃間家族的饋贈。
在這種情況下,居然還要堅持反對意見,若說櫃間家族不想趁東京區面臨浩劫時做點什麼,蓮太郎絕對不信。
嘭!
一聲巨響伴隨著蓮太郎拍桌子的動作傳出,茶木桌瞬間四分五裂,下方吵吵鬧鬧的那部分民警們同時被驚了一下,然後發出一陣陣怒罵聲。
蓮太郎眼睛一眯,大聲喝道:「在下是繼我堂團長戰死之後,代理職務的里見蓮太郎。今天把大家叫過來,是知道你們都持反對意見,但是我要說的是,我不在乎你們的意見,只需要你們服從!明白么!?」
「白痴,你這傢伙根本沒資格代理我堂團長。」
「滾回去!」
「由你帶領我就不幹了。」
「各位,我提議由我們自己選舉一個團長!不能讓這個白痴帶我們送死!」
「說得對!」
一時間,不堪入耳的猛烈非難、怒吼、謾罵交相飛來,那幾十人立刻聲援,他們站位分散在民警們中間各處,周圍的其他民警都露出疑惑的神情,有些不知所措。
蓮太郎嘴角露出冷笑,果然如此,這些人早就打定主意了吧。
果不其然,就在此時,有一個人眼珠一轉,見時機成熟,用更大的音量叫喊:「喂,大家聽我說!」
那是年約三十五歲的促進者,身上幾乎沒有受傷,恐怕是每逢戰鬥就逃跑,根本沒有好好打過一場。
他的臉包含鼻子都很扁,只有後腦勺異常突出,形成倒三角形。像這種長相通常是叫大餅臉吧。總之是個長相無趣,為人也很無趣的傢伙。
有如猴子般的臉面紅耳赤,高聲煽動群眾:
「我們不必聽這傢伙的指揮。東京地區已經完了,沒戲唱了。大家都想回自己的家人、戀人身邊再死吧!」
「對,沒錯!」
聽見男子的煽動,其他民警也議論紛紛表達贊同,包括一些並沒有受過櫃間家賄賂的人,顯然這個辦法很有效。
原因無他,只跟東京區的現狀有關,那像伙確實說得有道理,振振有詞。
根據連日的報導,東京地區的敗北已是全世界都知道的新聞。
在這一次戰爭——也就是【第三次關東會戰】以前,東京地區是豐富的錵礦出產地,此外還具備打倒黃道帶天蠍座的實績,可是有名的資金避風港。
但是如今有錢人與名人大多搭乘飛機逃往其他地區或國外,全世界沒人認為民警可以打贏,這種狀況要人抱持希望,未免太過嚴酷。
男子繼續叫嚷:
「喂,大家一起逃吧。放心吧,反正也不會有人出手阻止。瞧瞧,新團長也是嚇得大氣都不敢吭一聲。」
男子對蓮太郎豎起中指:「喂,臭小子,說句話!」
蓮太郎冷笑:「小比奈,軍規處置。」
「聽到了。」冷漠的聲音響起。
隨即,藍發的少女雙手拎著小太刀一步步逼近那名民警,他頓時色厲內荏喊道:
「你……你想做什麼?呵呵,有種就試試看對我出手啊你這小————」
噗!
話還沒說完,刀光閃過,一條手臂飛上天空。
「啊啊啊!!!」
凄厲的慘叫響起,男子哀嚎著倒在地上,血流不止。
全場俱靜,氣氛瞬間跌到冰點。
另一個人臉上浮現冷汗:「這是面具怪人!你、你瘋了嗎?這傢伙失去理智了!喂,大家,你們為什麼還保持沉默?新團長的腦袋有問題啊!千風,幹掉他……」
撲哧!
妄圖使喚自己的起始者殺死蓮太郎的傢伙,瞬間就失去了自己的手臂,並且還是兩條,同樣哀嚎著翻滾在地。
「哈哈,你終於開始倒向我的方向了,吾友。」
影胤按住面具發出喀喀喀的笑聲,蓮太郎則以冷漠的側眼警著他:
「少說兩句沒人當你啞巴。」
「你依舊是那麼粗鄙,吾友。」
蓮太郎不理影胤的打岔,接著又以更冰冷的視線投向周遭的民警,將一份名單用力砸到桌子上:
「這上面一共有四十二人,每個人都與櫃間家族有見不得人的聯繫。我給你們機會,殺敵超過十頭者,免罪!擾亂軍團和諧的傢伙都會被排除。不要抱有僥倖以為自己沒被發現,我不像我堂那麼天真。等待我的后績命令,解散!」
所有人噤若寒蟬。
四樓的一處窗檯,看著這一切的羽飛白淡淡地轉過頭,拋下一句評論:
「雖然雷厲風行,但終究有些婦人之仁。」
三笠皺著眉頭問道:「會不會太過分了?那些人也是我們的戰鬥力,這個時候應該珍惜人手才對。」
「珍惜『人手』這個說法用的很妙。」羽飛白嘴角一翹,小比奈這麼暴力動不動就砍人家的手,確實要管管。
「我不是那個意思!」三笠有些生氣。
「無所謂了。幾個充其量算是先天的小雜魚而已,殺雞儆猴也有好處,況且只是砍個手而已不算什麼。查清楚了嗎,那天用魚雷偷襲我們的人裡面,有多少人是東京區內部的軍官?」
三笠遲疑了一下,緩緩說道:「堇醫生那邊的資料說是還不齊全,不過其中包括了天童家的人,要怎麼處理?」
她有些顧忌到天童木更。
羽飛白臉上露出冷意。
「無妨,木更比所有人都更想滅掉天童家。血債,必須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