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木簪
堂屋那邊說了半天話才散了,各家也沒怎麽討論,拿了工具就去田裏了。
林奕歡下午還是跟著劉月去種菜,順便給地裏除除草。秦榮煊則是趕著羊群,拿著他的書上山了。
秦榮煊趕著羊群走在林奕歡和劉月的前麵,遠遠的林奕歡就看到一個衣著幹淨的婦人,抱著一個娃娃,站在路邊跟秦榮煊說話。
林奕歡眉頭微皺,她跟秦榮煊相處也有兩日了,可還從來沒見過他笑過。原來他也是會笑的啊。
遠處秦榮煊逗弄了一下婦人懷裏的娃娃,臉上掛著開心的笑容,不知道那娃娃說了什麽,秦榮煊大笑起來,就連離著他有段距離的林奕歡都能聽的見。
林奕歡眉頭一挑,扭頭看向劉月問道,“嫂子,那婦人是誰?”
劉月麵露古怪,說道,“她叫石雪雲,嫁給村裏老徐家的大郎了,不過她也是個苦命的主,徐家大郎考了好幾年童生都沒考上,受了刺激,整天神神叨叨的。”
姓石?林奕歡突然想起今天秦老太說的那番話,以前跟秦榮煊議親的那家不也是姓石。
林奕歡和劉月慢慢追了上來,本來笑盈盈的石雪雲在看到林奕歡的時候,這臉上的笑容就淡了很多。
“榮煊那就要麻煩你了,明日我就在家裏等你了,磚石我提前會準備好。”石雪雲說道。
“嗯,就修補一小節牆,也不是什麽大事,你不用跟我客氣。”秦榮煊說道。
石雪雲早就看到林奕歡和劉月過來了,她不想跟林奕歡說話,說道,“榮煊我先回去了,大郎還在家裏,也不知道吃沒吃飯,我回去看看。”
說著石雪雲轉身就走了,連看都沒看林奕歡一眼,隻朝劉月微微俯了俯身子笑了一下。
石雪雲嘴裏的大郎,是她的大兒子,她肚子也是爭氣,嫁去許家三年抱兩。
目送石雪雲走遠了,秦榮煊跟兩人打了一聲招呼,就趕著他的羊群繼續往前走。
跟在他身後的林奕歡一口小白牙差點咬碎了。
秦榮煊這個王八蛋心裏不會真有個白蓮花吧。她就納悶了,秦榮煊是不是眼神不好,那石雪雲是挺漂亮的,可她都生了兩個孩子了,兩人之間這輩子都不會有過深的交集了,他幹嘛還跟她牽扯不清。
往地裏走的時候,劉月見林奕歡臉色不怎麽好,她勸慰道,“弟妹你別往心裏去,榮煊跟石雪雲可是清清白白的,他也就是看在同窗的份上,對石雪雲稍微照顧一下。哎,你是不知道,許家二老現在常年臥床,本來挺殷實的家,現在也是窮的快要吃不上飯了,家裏就石雪雲一個女人張羅日子,這日子過的實在是苦啊。榮煊偶爾幫個一二也是沒什麽的。”
林奕歡提著水桶沒吱聲,默默往水井邊走,她是最討厭別人勸她大度了,也不看看是什麽事,難道石雪雲家裏有困難,秦榮煊就要照顧她一輩子嗎?不用一輩子估計照顧幾日,就能照顧床上去,那她林奕歡算什麽?他秦榮煊把她林奕歡至於何地。
林奕歡是越想越氣,可在生氣歸生氣她活還是要做的。
種菜著實是個體力活,隻半下午,林奕歡手也磨破了,肩膀也腫了,她琢磨這在這樣下去,用不了半年她這條小命肯定就要交代在秦家了。
體力活是不適合林奕歡的,她想要過好日子,還是需要依靠前世自己的看家本領。
她現在身體太弱,爬山采藥,直接就被她否定了,就她這樣估計能爬到半山腰就不錯了,而且還是上去就下不來的那種。
現在她能依靠的,也就是自己製作首飾的技能了。
上輩子的林奕歡雖然是個糙女人,卻特別愛製作各種漂亮的首飾,那怕自己不帶,看著別人帶也是好的。誰也無法想象,一個常年在戰場一線救治傷員的女醫生,竟然還有如此小女人的一麵。
“嫂子,我看咱家姑娘媳婦們怎麽都沒有一個帶首飾的啊,那怕是一根木簪都沒有。”林奕歡奇怪的問道。
男人們束發還帶著木簪,女人們也束發,但大多數都是用紅繩綁頭發,或者挽成發髻,而發髻上都是光禿禿的,不要說絹花了,連根木簪都沒有。
林奕歡琢磨著,木簪應該是極為便宜的,她們怎麽就帶不起呢?
“家裏這麽多孩子等著念書,吃飯穿衣,哪裏舍得買簪子啊,集市上一根不好看的木簪都要十文錢,這如果賣餅子,能買十幾個大餅子呢。”劉月說道。
那個女人不愛美啊,可為了家,為了孩子,她們隻能把那些不實用的東西丟在一邊。
“一根木簪而已,我給嫂子雕一根。”林奕歡一聽一根木簪竟然要十文錢,驚訝的不行,這裏的物價是不是有點太高了。
“弟妹你還會做簪子啊?”劉月驚訝的問道。
“我試試,等會咱往回走的時候,我們去河邊那邊看看,有沒有合適做簪子的木料。”林奕歡說道。
“好好,咱趕緊收拾。”劉月一聽自己能有一根木簪帶,這心裏激動的不行。
她嫁過來秦家,也就當時過聘禮的時候,秦家給買過兩根銅簪子,她平日裏寶貝的跟個眼珠子似的,根本就不舍得帶。
現在如果能得一根木簪子帶帶,就算不讓林奕歡幹活,她也是樂意的。
把菜種好,太陽已經偏西了,兩個人沒著急回家,而是往河邊走,林奕歡想看看河邊附近有沒有野桃樹,最好是那種上了年份的,桃木簪子帶著驅邪,寓意也好是個不錯的選擇。
“嫂子,我們沒刀可怎麽砍桃枝?”林奕歡和劉月在河邊溜達了沒一會,就找到一顆挺大的野桃樹,可兩人手裏隻有農具,根本沒有刀,稍微粗點的桃枝根本就掰不下來,而太細的桃枝也不適合做簪子。
“榮煊平日裏隨身帶刀的,這個時候他也好回村了,咱們去村口看看。”劉月說道。
秦榮煊平日裏上山放羊,隨身帶把刀是為了防身用,卻沒想到今天他的這把刀竟然還有做木簪的機會。
這是一把短刀,有成年男人三個巴掌那麽大,說實話,這麽大的刀用來做木簪著實有點大了。至於雕刻,那就更不行了。
林奕歡拿著短刀圍著野桃樹轉悠了一圈,選了一根成年男人手指粗細上了年份的幹桃枝,這桃枝枯死有些時日了,早已經幹透。
她砍下一截,見裏麵沒有紋裂,這才放心。
如果有紋裂,那肯定是做不了簪子的。
上了年份的桃木質地堅硬,林奕歡砍了沒幾下,這手臂就有些酸,她暗暗吐槽自己,這小身板著實弱了一些啊,怎麽砍個細細的桃枝還能累著。
秦榮煊看了一會,見林奕歡砍個桃枝都費勁,很是嫌棄的說道“我來吧,你想要那根,我幫你砍下來。”
自己手臂發酸,林奕歡也不跟秦榮煊矯情,指了三根桃枝,讓秦榮煊幫她砍下來,然後用按照她要的尺寸幫截成一小段。
剩下的活秦榮煊就幫不了她了,做木簪子可是個細致活,秦榮煊那大手根本就做不了。
在河邊簡單的用短刀修剪出木簪的形狀來,林奕歡說道,“等回去,我找個小一點的刀,在簪子一頭雕刻上花,就可以了。”
“我現在能先帶一下試試嗎?”劉月見林奕歡手裏的木簪已經成型,表麵還被她修的非常光滑,她就有點心癢。
“嫂子跟我客氣什麽,本來這就是要給你的。”林奕歡把手裏的一根簪子遞給劉月說道。
她既然要做木簪那肯定是要多做幾根,家裏的婦人可是不少,做少了分不過來,少不得她又要被說。
“走吧,天都要黑了。”秦榮煊收起自己的短刀,看了一眼林奕歡手裏那一把木簪,冷冷淡淡的說道。
他是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林奕歡竟然還會做簪子,而且從她用刀的熟練模樣看起來,她以前應該是經常碰刀的。秦榮煊心中疑惑,如果林奕歡有做木簪的手藝,以前她在林家的時候怎麽就沒做過。
心中雖有疑惑,但秦榮煊並沒有多問,趕著羊群,慢悠悠的回了家。